第190章：诉离别

　　灶房里，丁桃心端着一盆清水倒进锅里，开始洗刷大铁锅，把黏在锅上面的糊糊用炊帚洗干净。

　　大铁锅洗刷干净后，就可以先把鸡蛋给炒熟了。

　　“桃心，韭菜洗好了，水甩干净了，”陈秀枝端着簸箕从外面走进来。

　　“唰唰唰！”丁桃心正拿着炊帚转着圈刷锅。“大伯娘，你把韭菜放案板上，切碎，俺把鸡蛋炒熟就能调馅儿了。”

　　“中！”

　　陈秀枝走到案板前，抓起一把子韭菜，码齐整，左手按着韭菜，右手拿着刀“咔擦咔擦咔擦”切着韭菜。

　　“桃心，马上快下雨了，今年雨水比去年多，这场雨下了，地里的麦苗长得更快了。”陈秀枝有些感慨地说道。

　　要下雨了吗？

　　丁桃心把刷锅水舀出来，端着走出灶房，倒进猪槽里，大剌剌的太阳晒在身上，胳膊还有点儿刺痛，丁桃心仰头望着湛蓝色的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一点儿阴天的迹象都没有。

　　“大伯娘，你咋知道要下雨了？”丁桃心端着盆子走进灶房，疑惑地问道。

　　陈秀枝正在切韭菜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丁桃心说道：“俺的腿告诉俺要下雨了，”说着陈秀枝继续切韭菜。“俺的两条腿儿，一到下雨天，膝盖骨就疼，刚才俺洗韭菜的时候，腿突然开始停了，俺就知道快下雨了。”

　　“大伯娘，“丁桃心围在陈秀枝身边：“你腿疼咋不说话，菜你别切了，你去堂屋坐着跟俺奶奶说说话，歇会儿。”

　　“没事儿，”陈秀枝微微一笑：“这算啥呀，俺早都习惯了，往年腿疼的时候，忙完地里的活还要干家里的活儿，也不觉膝盖有多疼，今年不用干活了，俺还娇气上了。”

　　陈秀枝说得轻松，丁桃心听的心疼。

　　陈秀枝坚持把簸箕里的韭菜都切完了，丁桃心让她端着面盆，去堂屋坐着休息。“大伯娘，一会儿咱们在堂屋包馅饼。”不让陈秀枝干活，她不自在，在堂屋弄馅饼，可以坐在包，这么做不费腿

　　“好，等会儿咱们一起包，弄得快，”陈秀枝端着盆子出了灶房，丁桃心看着陈秀枝别扭的走路姿势，叹了口气。

　　丁桃心收回心疼的目光，弯腰拿木棍子翻了翻灶膛，往里面扔了点儿麦子秆和树杈，火很快烧起来了，大锅里残留的水渍也都烧干了。

　　丁桃心从罐子里扣出一大块儿猪油放到锅里，随着温度不断上升，荤油融化在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丁桃心端起灶台上的碗儿，将碗儿里的鸡蛋液全部倒入锅里，快速翻炒。

　　炒鸡蛋要随时关注着火候，一不注意，鸡蛋就炒老了，不好吃。丁桃心看着锅里的鸡蛋结成块儿了，用铲子铲碎，然后盛出来。

　　灶膛里放的麦子秆和树杈不多，旺盛的火苗又被压下去了。

　　丁桃心把炒好的鸡蛋和切好的韭菜一起放到盆子，加入盐，酱油，趁着灶房没人偷偷撒了一把十三香，把这些东西搅拌在一起，馅儿就拌好了。

　　丁桃心一手端着馅儿，一手拎着盖脸朝堂屋走去。

　　堂屋里，李玉兰和陈秀枝已经开始干活了，一个擀皮，一个揪剂子。

　　“奶儿，馅儿来了，”丁桃心把馅儿盆子和盖脸放到桌子上，搬了板凳坐下来。

　　李玉兰和陈秀枝负责包，丁桃心负责擀，三个人配合默契，干活麻利，馅饼包的很快。

　　“滴沥，滴沥——”

　　“啪嗒，啪嗒——”

　　“哗——，哗——”

　　“呀！真下雨了，”丁桃心转身看向门外。

　　大雨毫无预兆下了起来，雨水如柱，打的人措手不及。

　　“小姑父，赶紧跑，下雨了，”丁良田用手挡着头往堂屋里冲。

　　“二牛，慢点，别滑倒了，”后面跟着跑的乔峰叮嘱道。

　　两人跑到堂屋里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半湿，脚上的鞋子全湿了还沾着泥，丁良生和乔峰索性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走路。

　　李玉兰道：“这是急雨，就下这一会儿，等等就不下了。”

　　韭菜鸡蛋儿的馅饼都已经包好了，擀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圆形，雨，还没停，但却是比刚才下的小一些了。

　　“再等等，等雨不下了，桃心再去烙馅饼，”李玉兰喝了一口水，看着外面的雨伸了伸腰板儿。

　　丁桃心和陈秀枝都坐在小板凳上发呆，也不是欣赏雨景，只是单纯地脑袋放空，时不时说两句闲话，丁良生小孩子坐不住，站在屋门口的房檐上，用手接水玩儿，乔峰进屋去陪丁香了。

　　“二婶，桃心，俺要带着二牛走了。”冷不丁地，陈秀枝说道。

　　”走？秀枝，你带着二牛要去哪呀？”李玉兰歪头看着陈秀枝问道。

　　“回娘家，”陈秀枝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俺好几年没回娘家了，想回家看看俺爹，俺娘。”

　　听着陈秀枝的话，丁桃心和李玉兰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陈秀枝的身体，沉默不语。

　　“大伯娘，你跟二牛啥时候走呀？”丁桃心问道。

　　“明个儿一早。”

　　“那，你跟二牛，啥时候回来呀？”

　　陈秀枝捏着杯子的手泛白，抿了抿嘴，才说道：“  会在娘家多住一段时间，俺还没想好啥时候回来。”

　　“二奶奶，桃心姐，娘，雨停了。”屋门外，丁良生喊道。

　　“桃心，你去烙饼，都饿了。”

　　“好嘞！”丁桃心端着盖脸往灶房里走去，丁良生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丁桃心身后进了灶房。

　　丁桃心烙饼，丁良生帮着生火，伴随热油滋滋滋的声音，生面馅饼，开始变得焦黄，馅饼的香味在灶台四周弥散开来。

　　刚烙好的馅饼最好吃了，就连最近孕吐的丁香也忍不住吃了两个，丁良生吃了三个，吃得最多的当然还是乔峰，乔峰一个人就吃了六个，给乔红衫送了两张馅饼，丁桃心、陈秀枝一人吃了两张，李玉兰吃的最少，只吃了一张。

　　一共烙了二十三张馅饼，最后剩了五张，陈秀枝带着丁良生离开丁家的时候，李玉兰让丁桃心把剩下的馅饼都包好给陈秀枝带走。

　　“秀枝，你明天带着二牛回娘家，拿着路上吃。”

　　“二婶，谢谢你，”陈秀枝没有推辞，接过馅饼，诚恳地道谢。

　　“桃心姐，”丁良生突然抱住丁桃心，带着浓浓的不舍说道：“俺走了。”

　　“嗯嗯，路上慢点儿，”丁桃心揉了揉丁良生的头发：“等大伯娘带你回来，俺给你做好吃的。”

　　丁桃心记得陈秀枝牵着丁良生走的这天，刚停没多久的雨又下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大雨，而是绵绵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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