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嘶哑的哭声
“奶，快到晌午了，”丁桃心仰头望着刺啦啦的太阳，阳光过于刺眼，晒得人脑门儿冒烟。
李玉兰抹了抹头发，扽了扽衣裳：“准备东西吧，第一回去韩家，不送点儿礼，显得咱们没礼数。”
“奶，保证把东西准备的妥妥的。”
......
长岭县，韩家。
“哇——哇——哇——”女婴嘶哑的哭声从房间里传来。
“哐当，”金瓶梅扔下手里的菜刀：“周婉婉，你死人啊，没听见你闺女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嚎丧啊！”
“咔嗒，”金萍梅打开屋门的锁，走进昏暗潮湿的屋子里，一阵凉意袭来，金萍梅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这间屋子，一年四季也见不着太阳，即便外面太阳照得地面火辣辣的烫，这间屋子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屋子四周堆满了杂物，只在中间放了一张破旧的双人床。
床的左边躺着周婉婉，右边躺着她早产的闺女。
周婉婉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头发散乱，苍白的一张脸，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干裂的渗出了血。
“妈，孩子饿了，”周婉婉虚弱地说道，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闺女，小婴儿挥舞着胳膊，闭着眼大哭，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单子，身上一片黄紫色。
“乖，乖，不哭，不哭啊，”周婉婉身上疼的厉害，身子起不来，只能伸手轻轻拍在闺女的身上，哄着。
“哇——，哇——”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娃娃，哪里能听懂周婉婉的话，扯着嗓子哭，周婉婉烦躁地蹙了蹙眉头，闭上眼睛假装听不见。
“周婉婉，少装死，赶紧起来给孩子喂奶，”金萍梅捂着鼻子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走。
从周婉婉生产后，屋子里总是有股子血腥味，还有小孩儿尿的，拉的都在屋子里，整个屋子飘着臭味儿。
“妈，我一点儿奶水都没有，用啥喂她，你买桶奶粉泡给她喝吧，”周婉婉微微抬起头，逆着光，金萍梅挡住了要照进来的阳光，她只能看见金萍梅像一尊黑煞神似的站在门口。
“奶粉？”金萍梅提高的嗓门：“一个破丫头片子，还想喝奶粉？她配吗？惯她上天，呸！周婉婉，你要是没有奶水，就让她饿着，反正她是你闺女。”
“妈，饭做好了吗？我吃点儿饭，看看能不能有奶。”周婉婉收回拍孩子的手，稍稍翻了个身，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孩子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命吧，怪不了她这个当娘的。
“呵！周婉婉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一张就要吃饭，我欠你的，该你的，你想吃饭就吃饭，一大家子人，就你没工作，天天躺炕上，还想先吃饭？你以为你在娘家，还当自己是个大闺女？也不知道恁娘咋教你的，一点儿当儿媳妇儿的自觉都没有，我这个当婆婆的一顿饭都没吃你的。”金萍梅不屑地看着周婉婉，真不知道老周家怎么养的闺女，饭不会煮，衣裳不会洗，真当自己是大小姐。
“嘭嘭嘭”突然大门口传来一阵急切地敲门声。
“谁呀？这是敲门还是砸门？”金萍梅皱着眉头，急匆匆出了屋子，连屋门都来不及锁。
周婉婉侧头看着来回晃荡的木门，掀开被子，忍着疼，扶着床头翻身下床。
“哇——，哇——”
周婉婉转头看着躺在炕上，满脸通红的闺女：“为什么，你不是个男孩儿，你要是男孩儿，她也不会这么对我。”瞪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周婉婉自顾地穿着鞋，扶着周围的杂物，向门口移动，丝毫没有抱着孩子一起走的念头。
“嘭嘭嘭，开门，金萍梅，我来看闺女，赶紧开门，婉婉，妈来了，开门。”丁杏花站在门口，攥着拳头，大力敲门。
丁杏花？？？
金萍梅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心口骤然一紧。
丁杏花咋来了？不是放话跟周婉婉断绝关系吗？咋欠欠跑来？是不是听见啥风声了？
金萍梅一脸紧张，放慢脚步，迈着小碎步，悄悄移动到门口。
“金瓶梅，开门，我知道你在家，赶紧开门，”丁杏花大力拍着门，木质的大门被敲的颤抖。
门后面金萍梅捂着嘴，弯腰，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
“杏花，咋一点儿动静没有，是不是家里没人？”李玉兰被丁桃心扶下驴车。
“娘，可能里面没人，要不咱等一会儿？”说着丁香花贴近大门。
门口的金萍梅霎时屏住呼吸，身体往后一闪，躲到墙边。
金萍梅：家里没人，赶紧走吧，走吧。”
“周婉婉，表姐，表姐，”丁桃心站在大街上大声嚷嚷，引来周围邻居的围观。
“他们是谁呀？”
“敲门的是丁杏花，周婉婉的亲妈。”
“金萍梅不是在家吗？咋不出来？在家里装死？”
“估计怕人家妈找她算账，怕了。”
院子里，周婉婉终于走到门口，扶着门框，沙哑地朝外面喊：“妈，我在这儿，救我，带我回家，妈。”
周婉婉的声音太小了，根本传不到外面，倒是引起了金萍梅的注意，金萍梅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周婉婉，脸吓的一白。
儿子没回来之前，打死也不能让周婉婉跟丁杏花见面，金萍梅悄悄向后退，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被门外的丁杏花听见，一直退到院子中间，金瓶梅一转身，恶狠狠地瞪着周婉婉。
金萍梅凶恶的眼神，吓的周婉婉一激灵，整个人摔在地上。
“老大媳妇儿，赶紧进去，你身体还没好，乱跑什么？”
“不，我不进去，我要找我妈，我要回家。”
“周婉婉，你没听见孩子哭吗，赶紧进屋哄孩子，你想回家，等韩涛回来带你一起回家，”说着金萍梅直接把周婉婉拽进了屋子，把门锁上。
“啪啪啪！”周婉婉绝望地拍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哇哇哇——”
听见哭声的周婉婉，挣扎着瘦弱地身体，转身厌恶的看着床上的女娃儿：“都是因为你，没有你，我不会被人骂破...鞋，我不会这么惨，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就不该来这个世界上。”
韩家门口外面。
“大姨，俺打听了一下，”丁桃心指着韩家院子大门：“金萍梅在家，没出去。”说着，丁桃心注意到大门后面有人影儿一晃：“大姨，俺看韩家真没人，咱别瞎耽误功夫了，先走吧，”丁桃心边说着，边蹲下身子，从木门下面的缝隙看见一双穿着黑布鞋的大脚，丁桃心嘴角勾起，扭头对着丁杏花，李玉兰指了指门下面的鞋子，用嘴形告诉俩人：“门口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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