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大客户

　　“大刘，不是说好了，五十斤肉，给我们留着，你怎么都卖了？”

　　“蔡大娘，这话咋说的，我留了，是你们没按约定的时间来拿，能怪我？”

　　丁桃心踮着脚往里看，站在肉摊儿里面的男人，五大三粗，一身横肉，一看肚子里的油水就不少，站在肉摊儿外面的是一个穿着体面的中老年妇女。

　　“大刘，肉一点儿没了，我儿子明天结婚办席面用，”蔡金花急的满头大汗，右手拿着手绢呼哧呼哧地扇着风。

　　“没了，蔡大娘，你们没按规定时间来拿，我只能按规矩办，早上买肉的人那么多，大家排着队，不可能留着五十来斤的肉不卖，您说是不，”大刘的语气也软和下来。

　　“大刘，儿子结婚事儿多，一下疏忽了，你也别见怪，能不能想想办法，屠宰场现在还有杀好的猪吗？”蔡金花态度也缓和了一些，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人家。

　　为了买五十斤猪肉，她托了不少关系，好不容易才订到，一大早让儿子跑来卖肉，偏偏儿子被未来儿媳妇儿叫走，一去半晌，把卖猪肉的事儿给忘了。

　　蔡金花窝着一肚子火，跑来菜市场，肉都卖光了，对着大刘一顿输出，大刘当然不干，俩人一下吵吵起来。

　　现在俩人不吵架，没热闹看了，围着的人自然散去，丁桃心挎着篮子从蔡金花身后走过，又走到了上午来过的菜摊儿跟前。

　　“你咋又来了？”卖菜姑娘没好气儿地瞪了一眼丁桃心：“这菜叶子，你到底要不是要？”

　　“俺，俺再看看，让俺想想，想想，”丁桃心一边敷衍卖菜的姑娘，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肉摊儿边上，大刘蔡金花的对话。

　　“蔡大娘，屠宰场杀好的猪，一大早运就到丹市了，再说咱们县就两头猪的份额，”大刘附身，小声对着蔡金花说道：“这次本来就给您开了后门，再开，恐怕难了。”

　　蔡金花擦了擦额头的汗，忙活一上午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嘴唇都泛白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我知道，知道。”

　　“蔡大娘，要不你去‘那地方’看看，兴许还有，”大刘冲着蔡金花使了个眼色。

　　蔡金花知道大刘嘴里的‘那地方‘指的是县里的黑市。

　　“大刘，不是没想过，这几天不知道咋地了，那地方的肉突然涨价，一斤要两块儿二，”蔡金花面口、露苦涩。

　　儿子结次婚，家里家庭快掏空了，要不是看在未来儿媳妇娘家的身份，她早翻脸了。

　　为了儿子能去市里，能在市里上班，咬着牙，借着债，也得把婚礼办的体体面面。

　　丁桃心掐着菜叶子，把两人的对话暗暗记在心里，既然黑市的猪肉涨价了，她的肉自然水涨船高。

　　“哎哎哎，”卖菜的姑娘打断了丁桃心的思路：“你把菜都掐烂了，这些菜你必须买，不买你就别走，”卖菜姑娘伸手拉着丁桃心的手。

　　“哎哟，俺的肚子，”丁桃心假装肚子撞在木板上，皱着眉头：“肚子疼，哎哟，肚子好疼。”

　　“你别装，是不是想碰瓷？”卖菜姑娘低头看着丁桃心的肚子，脸上一慌，不会真撞到了吧。

　　“这些菜，都给你，不要钱，你赶紧走吧，”卖菜姑娘把菜叶子胡乱地装在丁桃心的篮子里，赶紧撵人离开。

　　青菜买卖本来就有折损率，这些烂菜叶子，本来也不要钱，只是买菜姑娘想把这些卖了，把钱放自己口袋里，谁知道今天遇到丁桃心，一分钱就这样没了。

　　丁桃心看蔡金花走了，捂着肚子，挎着篮子跟着跑了。

　　“为了点儿烂菜叶子，装肚子疼，呸！不要脸，”买菜姑娘看着丁桃心小跑的背影，脸气的涨红。

　　“小赵，我来了。”

　　丁桃心刚走，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老太太挎着篮子走到菜摊儿前。

　　金萍梅从兜里掏出手绢，打开手绢，里面有几张毛票，还有几个钢镚：“小赵，给，一分钱。”

　　“金姨，你来晚了，今天菜都卖完了，烂菜叶子也没了。”

　　“没了？烂菜叶子还有人抢？”金萍梅花诧异地说道，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收回去：“就是个福薄的女人，烂菜叶子都吃不上，活该饿着，生个赔钱货，饿死拉倒。”

　　“金姨，周婉婉好歹也给你们韩家生了孙女，正是坐月子的时候，还是买点儿鸡蛋啥的给她吃吧。”小赵姑娘难得为别人说话。

　　“就她，还配吃鸡蛋？我给她做饭就不错了，鸡蛋我宝贝孙子还要吃，”金萍梅撇了撇嘴：“小赵，你也知道，金姨原本想找你当儿媳妇，要不是周婉婉骚狐狸勾引我们家韩涛，把肚子搞大了，我能让她进门！”

　　“呵呵！”小赵姑娘尬笑了两声，得亏没成你儿媳妇儿，祖宗保佑。

　　她可不是周婉婉那个傻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跟娘家决裂，怀着孕，婚礼也没办，黑不提，白不提的进了韩家，生个孩子，天天吃烂菜叶子。

　　“小赵，俺走了，”金萍梅见赵丽没有接话，也没有要帮她再找点儿烂菜叶子的打算，撇了撇嘴，扭身走了。

　　“老虐婆，你以为谁都跟周婉婉那个大傻子似的，天天让你欺负，屁声不敢放，哼！”小赵姑娘哼哼唧唧地重新坐到凳子上，继续嗑瓜子儿。

　　另一边，丁桃心跟着蔡金花跑出去，直接拦住蔡金花，把人拉到人少的地方。

　　“你是？”蔡金花低头看了看丁桃心的肚子，又抬头看了看丁桃心黑黢黢地脸。

　　这姑娘谁呀？她确定自己不认识。

　　“大娘，你是不是想买肉？”丁桃心贴近蔡金花，小声说道。

　　“你有？”蔡金花擦汗的手一顿，就见丁桃心点点头。

　　“多少钱一斤？”蔡金花赶紧问道。

　　“野猪肉、狍子肉，不要票，都是一块五一斤，”丁桃心面冲着蔡金花，看到陌生人靠近，立马警觉，压低声音。

　　“确定不要票？”蔡金花迟疑地问道，毕竟五十斤肉可不是个小数目。

　　丁桃心点了点头，现在流通的各种票子主要是给工人发工资和福利的，村里票子极少，他们一家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没人没背景，要这么多票有，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丁桃心知道以后票子肯定要取消的，不如钱来的实在。

　　丁桃心把自己的顾虑告诉李玉兰，李玉兰也同意要钱不要票。

　　蔡金花看着丁桃心点头，面上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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