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联名上书
张夫人满足于身侧众人迫切想要知道八卦的神情，火急火燎的样子很好满足了她内心的虚荣。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缓缓道：“你们知道吗，那柳府庄子里的萧小姐，脖颈上有彼岸花的图案。我听说啊，那彼岸花是不祥之兆，是带来这次末世饥荒灾难的源头。”
“什么？”边上的夫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子虚乌有的事，张夫人慎言。我们虽然与萧小姐没有过多交情，却也不能在背后乱嚼人舌根。”
“就是啊，张夫人。”
张夫人见状，撇撇嘴，讪讪道：“你们不愿听就算了，我还不愿讲呢，就怕柳家庄子里的小桃听见了，背后穿我小鞋。”
“散了，都散了。”
坊间夫人纷纷散去，徒留小桃一人站在阴影里，冷汗涔涔。
虽然只是零星的谣言，众夫人也没有应和张夫人的话，但小桃还是敏锐地觉察了背后针对自家小姐森然恶意。
身为萧静婉婢女的她，在得知小姐空间的秘密的同时，自然也知道了小姐脖颈处的彼岸花。故而，张夫人口中的传闻，有一半是真的。
尽管小姐是不祥之兆的消息，断然是虚假的，但这种半分真、半分假的八卦，最能吸引人相信。
恐怕，这一切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一场针对小姐的有预谋的计划。
推测到这一点的小桃，快步赶回庄子，将事情一五一十上报给正在下棋的柳士安。
“小桃，你做得很好。”柳士安脸色一变，立马察觉到此事背后不简单，“快去给婉婉传信，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让婉婉照顾好自己。顺便把吴霖行喊来，我有事吩咐。”
“好的，柳老爷。”小桃心知此事的重要性，连连点头后，立马退下。
“柳老爷，您叫我。”
因为小桃喊他去柳士安院子里时脸上的急切，吴霖行几乎是以此生最快的速度一路疾驰而来，此时正喘着粗气。
柳士安压下自己因为过度忧心而狂跳的心，将事情始末告诉吴霖行之后，镇静地吩咐：“通知下去，整个庄子上下加强警戒，即便是在深夜，也不能放松警惕。这是有预谋的、针对柳家的阴谋，我们断然不能让歹人得逞。”
“是！”
吴霖行当即找到吴刚，警觉的二人立马开始部署府中护卫。
二人将守夜时间间隔改变，宁可将倒班次数变多，也要尽可能保证每个人在值守时的精神状态，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庄子。
而就在柳家庄子全庄动员警戒，以面对未知的阴谋时，江南三镇的地方官，在无声中聚集起来。
因为尹岸之前做的“好事”——逼迫富商们捐粮赈灾、转手倒卖灾民的赈灾粮、强迫官员捐钱收入自己的金库，他可算是将江南三镇的人全得罪了一遍。
而今百姓被逼到了极致，农民自发的暴动抑或是有起义兵带领的起义不胜枚举，几乎是到了家常便饭的程度。
不光是尹岸每日被此时闹得头疼，他手下新召集的官兵同样疲于应对，大家若不是为了谋生，早就想撂挑子不干。
地方官实在没了法子，只好将尹岸得罪的官员们聚在一起，准备写奏章，将尹岸在任江南赈灾都督时的所作所为，如实上报朝廷。
在各位官员的见证和补充下，地方官主笔，将尹岸的罪状一条条列下，甚至还不忘提一嘴他姨娘萧静柔在江南的横行霸道。
“各位同僚，本官愿做马前卒，先行签名，诸位是否愿意签名，完成这一联名上书。”语毕，地方官率先签上了自己的性命，又咬开了自己的手指，摁上赤红的手印，随即站到一边，让出签字的位置。
能来到这里的官员，都是被尹岸逼急之后下定决心的，故而在此时此刻也没多作踯躅，一个接一个上前签字画押。
等到最后一位官员咬破自己的手指，地方官才继续开口道：“感谢大家对本官的信任，本官这就上报朝廷，一定不会叫大家失望的。”
联名上书快马加鞭，短短两日便被送到京城。
皇帝阅后，龙颜大怒，七窍生烟地将手上的宣纸丢在地上。
“老九究竟在江南做什么？朕叫他去江南，钦定他为江南赈灾都督，是为赈灾，拯救子民于水火，而不是去中饱私囊、吸食民脂民膏的！”因为愤怒和失望，皇帝整张脸涨得通红，“明明江南富庶，相比北方，已经是灾情轻微的地方。朕如此体恤他，他却不知好歹，将朕的慈父之心弃如敝履！”
“老九简直没有丝毫为朕分忧的想法，满心满眼都是努力壮大自己的势力，好把朕这个老子从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掳下去！”
这话说得重了，底下的太监们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自己成为皇帝发泄怒火的对象。
“皇上息怒。”总管太监用膝盖跪着走上前两步，试探着说，“镇王殿下，也只是依旧年幼，被鬼迷了心窍，不是有意的。”
“被鬼迷了心窍？”
皇帝像是听到了可笑至极的宽慰，忽而放声大小，又猛然收声，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总管太监，“小顺子，朕平日里待你不薄，为何连你也要想着他那个逆子。”
总管太监背后瞬间冷汗涔涔，连忙放下拂尘磕头求饶：“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您向来最疼镇王殿下，他也与您最为亲近，奴才只是想着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皇帝不再听总管太监的辩驳，开始自言自语，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从小到大，朕都在着力培养他成为下一任储君，就连户部尚书的女儿要做老九的妾，朕都默许了，可是现在，他尹岸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朕为了培养他的能力，叫他赈灾，结果他来朕这哭嚎王府金库不够，朕将他派到富庶的江南，减轻压力。”
“可他……”
皇帝话音未落，便意识气急攻心，整个人陡然间喘不上气，险些直接晕倒在地。
好在总管太监机灵，当即上前扶住皇上：“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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