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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们是要一辈子的


如果现在不是冬天的话,恐怕苍蝇蚊虫早已经满天飞了。

顾相皱了皱眉头,听社区工作者说了这边条件艰苦苛刻,却没想到这里环境能差成这样。

两边的墙壁上黑乎乎的早已经看不出原样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代的熏陶。

大半的原住居民早已经搬了出去,只剩下少数没钱买房的人还住着,每天艰苦度日。

几人穿过这条巷子来到一间土坯房门口站定,沈卿拉了拉顾相的手指,歪头道:“你手里还拿着东西,我来敲吧。”

顾相点头,沈卿抬手敲了敲门。

粗糙的木门上面布着大大小小的缝隙,让顾相不由的有些怀疑这门究竟能不能遮风挡雨。

“吱呀——”

过了半晌,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老人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破棉袄,看起来很瘦弱,脸上挂着不少皱纹,能看得出年纪已经很大了。

他们收到的资料里显示着老人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一个人住。

她十分缓慢的打量着门口的几人,面上有些疑惑:“你们是?”

顾相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敛了清冷,温和道:“老人家您好,我们是社区青年志愿者服务站的,来看看您。”

“啊,真是麻烦你们了。”老人连忙把人迎进去,蹒跚着步子往里走,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边环境这么恶劣,你们都吓到了吧。”

几个小伙子高高帅帅的又有气质,一看就像是有钱人家养大的。

沈卿站在顾相身边,挂上标牌张扬又平易近人的笑,像个阳光大男孩般:“不麻烦的,婆婆。”

傅扬跟周默也连连摆手,表示没被吓到。

屋里十分简陋,算是名副其实的土坯房,不知道这么大岁数的老人每天是怎么生活的。

一个小屋子,被拆分成两部分,一半用来睡觉,另一部分用来做饭。

里面有个土造的灶台,灶台上放着几个缺边缺角破旧的碗,还有一个变了形的盆,看起来已然有些年份了。

大概就是老人用来吃饭的东西了。

土炕上的被子也是缝缝补补,看上去薄薄的,里面棉花在长期使用下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不知道深冬的夜晚盖着能不能御寒。

几人默不作声的在周围打量了一圈,他们几个家里条件都算是不错的,从小奢侈着长大,没怎么亲眼见过这样的状况。

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放。

老人倒是看起来很高兴,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褶皱松弛的双手叠在一起,时不时地交叉在一起,透着些许紧张。

大概是没想到会突然有人来拜访,还是几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老太太声音透着些许沧桑的尘调:“家里太简陋了,也没有能给你们倒水的茶杯,就多担待些吧。”

顾相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婆婆,我们来的时候都喝过水了,不渴。”

“是啊,我们是来看您的,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傅扬也笑呵呵道。

“老人家您别忙了,快坐吧……”

见老人坐下,几人也跟着在土炕上坐下,向老太太了解了情况,发现这一块儿的生活都挺艰难的。

家家户户也只是勉强维持个温饱,他们一个月下来吃吃喝喝的生活费能顶这里好几个月,甚至大半年。

老太太出生在战争年代,年轻时候一直颠沛流离,没过两天舒服日子,跟恩爱的丈夫刚结婚不久就走散了。

后来也不知道该去哪寻人,找不到新婚丈夫的消息。

一辈子没再嫁过,无儿无女,一个人生活到现在。

听的几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们现在才十八九岁的大好年纪,一时间无法想象几十年都自己一个人的场景。

顾相垂了垂眸子,他以前也不怕孤独,但是现在身边突然有了沈卿。

安静下来时,才发现一个人的生活好像不太能忍受。

仿佛是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沈卿安抚的勾了勾顾相的小拇指,他们不会这样的。

……

几人坐着跟老太太聊了半天,听着人讲年轻时候的事儿。

沈卿跟傅扬都是个能说又会哄人开心的,把老太太逗得眉开眼笑。

聊到中午,又拿着买来的东西做了顿简易的饭菜,当然是顾相主厨。

沈卿嫌弃的把另外俩人赶出去,自己从旁边给顾相递菜。

老太太应该是挺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又被哄得开心,乐的开怀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一圈,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温暖的湿意。

吃完饭后收拾碗筷,其他几人都拿着东西出去了,就剩顾相一个人擦着桌子。

老太太声音透着沧桑:“好久都没有人跟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了,真是感谢你们啊。”

顾相手没停,温和的勾了个笑,黑褐色的眸中透着认真:“明明是我们麻烦婆婆讲故事才对,您不嫌我们烦才好。”

老太太笑了笑,眸光划过蹲在外屋刷碗的沈卿身上,“看你们俩连做饭都一直形影不离的,跟这小伙子关系挺好的吧?”

顾相顿了顿,才迟疑着点了下头。

“我啊,年纪大了,什么东西早就看的透彻,这小伙子看你时眼里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的。”老太太有些意味深长的说。

顾相刚好擦完桌子,把桌子收起来挨着墙放好,还没来得及回话。

沈卿就进来了,直接冲顾相的方向歪了歪头:“跟阿婆聊什么呢?”

顾相没说话。

倒是老太太不知想起什么,有些感慨道:“在说啊,你看他的时候眼里都放着光。”

沈卿愣了下,随即笑了,伸手握住顾相放在身侧的手,笑的灿烂又认真:“阿婆,我跟哥哥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懒散却又认真的男孩子帅极了。

顾相手指动了动,也缓缓握住了沈卿握着他的手,可不是吗,他跟身边这个人是要一辈子的。

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跑到西边了。

老人已经松弛的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眼睛,让他们有时间再来。

几人都笑着点头:“日后一定会再来看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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