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终究会陷入苦战
于是,第一天的谈判无果而终,洪宝生在东宫住下,被好酒好肉招待着,他也不慌,十分泰然自若地享受着这些。
实际上,洪宝生也早就知道,谈判不会像最初那样顺利。
但他同样知道,时间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元军虽然退出关外,也有不少士兵溃逃,但在辽阳及岭北,还有 五十以上的可用之兵,算上从藩王征调的部族,还会更多,甚至察合台,钦察汗国都会派兵支援。
宋朝如今兵势正盛,但拖到这些援军赶到,终究会陷入苦战。尤其是在营州平原,如果没有稳固的城池驻守,游牧骑兵很容易骚扰粮道,让宋军有来无回。
因此,洪宝生相信,此时的宋朝其实是拖不起的。他自然分析过林凡的用兵之道,其出兵稳准狠,力求在局部时间和空间以优势兵力速战速决。
而讨厌陷入持久战,消耗战,这次林凡的目的,本来也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趁元朝支援之前先占据营州,打持久战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洪宝生也知道,林凡作为一个杰出的军事家,是没有遭遇过决定性失败的常胜统帅,这种统帅往往都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且计划环环相扣,往往不希望一步走错,步步停滞。
高丽自然不希望继续被元朝控制,但林凡更不希望自己夺取营州的计划泡汤。洪宝生称以辽河为界后,可以将营州平原及新罗半岛东边的沿海港口让给宋朝。
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满足了林凡对营州沃土的诉求。
他相信,比起计划泡汤,林凡最终会选择与高丽一同瓜分营州。
最多拖上几天,知道高丽不会先服软后,林凡就应该会在谈判上做出让步了。
洪宝生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在那之后,又过了五天,除了一些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形式谈判,双方没有对领土划分上达成任何一致。
洪宝生开始纳闷了,因为他发现,宋朝好像不急。
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洪宝生不禁困惑,宋朝为什么会不着急?
再过十来天,元军的增援部队就应该抵达黄龙府,再过几天,便会向南支援沈阳战事,再不与高丽达成一致,谈判都不需要,宋朝的计划就已经要泡汤了。
难不成,宋朝已经在攻打沈阳,并且打下来了?
那也不应该,洪宝生早就知道,忽必烈是把沈阳当作辽阳行省的核心区域经营的。
当初林凡收复江南,让东瀛之兵在辽东及新罗半岛登陆的举动,让忽必烈十分忌惮,在辽东丘陵修建堡垒,让宋军难以长驱直入进入辽宁只是其中一手,而还有一个后手,就在沈阳。
处处布防,相当于没有布防,忽必烈将辽河平原作为防范宋军登陆的重点,而沈阳则被选为了最重要的军事重镇。
在沈阳的主城之外,忽必烈模仿之前林凡在八闽岛屿上的棱堡,沿辽河经过沈阳东边的浑河修了三座互为犄角的棱堡,专门用来屯兵,又在浑河以东修了一座副城。
通过棱堡,副城,浑河的防御体系,很好地解决了棱堡驻军有限的问题,和容易被断绝补给的问题。
倘若宋军大军来袭,就算能依靠优良的大炮攻下沈阳主城,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棱堡和河对岸的副城。
这沈阳便不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围绕辽河设计的防御体系,如果宋军真的在这段时间偷袭沈阳,他们应该见到了忽必烈生前留给他们的“惊喜”。
他们也应该知道,想要抵达黄龙府,至少得留下十几万大军在沈阳与元军的主力周旋,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高丽的倒戈是必要条件。
但为什么宋朝不但没有求自己谈判,反而还一副敷衍的样子拖延时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又过了三天,洪宝生开始坐不住了。
在例行的谈判会上,他主动发问:“陆大人现在还没有达成和约的诚意,难道还不着急吗?”
“没诚意?不,大人的要求是,先与高丽使者达成和约,再行出兵,因此,我们也很着急与您谈判,怎么能说没诚意。”
洪宝生一时语塞,塞他知道最近的谈判有多敷衍,这怎么能说是有诚意的谈判?但大宋主力未动,若是真的,那说明宋朝真的不急。
难道他计算有误,元朝的援军其实来不了?
不应该啊,被打退回关外的元朝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放弃营州?
“那宋军的主力在哪?”
“当然,辽西一路大军还在锦州,一直未动。”
“……这,怎么可能?”
“我并没有骗你的必要,洪兄不相信,自己派手下确认就是,我们也不会阻拦。”
“呃……”
陆天骐越是这样坦然,越是让洪宝生觉得自己被骗了,而且,那一定是无法通过派人确认就能发现真相的骗局。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派随行的人去锦州调查。
六日后,他派出随从回来了,随从带来了情报,宋军确实有约三万的兵力在锦州驻防。
“怎么才三万,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认锦州只有这么多人。”
“嗯……”
三万,一个微妙的数字,如果宋军果然去打沈阳,把三万人留在锦州是个过于奢侈的数字。
但以常识判断,辽西一路的主力部队绝对不可能只有三万人。
那么问题来了,剩余的宋军主力,到底去哪了?
之后,又过了半个月,他终于坐不住了。
按理说,从宋军开始最开始的冲突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三个月了,元军就算行动缓慢,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赶到黄龙府,但他们的谈判内容还是像之前一样例行公事,只能用敷衍来形容。
“陆大人,我想见皇帝,和他直接说明。”
“喔?那倒是巧了,皇帝这两天刚收到前线的一些消息,也打算见你一面。”
“欸?前线已经有消息了吗?
难道说元军果然已经增援沈阳了?”
“谁知道呢,这件事,明天你直接问大人就好了。”
心中奇怪,但既然皇帝肯见自己,那这件事也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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