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苟言笑
宋盼儿心里一酸。
她想，他是真的难受。
他的孩子没了，他肯定很痛苦，也不怪他会发疯。
他的情绪，一度陷入癫狂。
“节哀顺变。”宋盼儿道，“嫣儿年幼，你千万别迁怒她。”
曹德道是。
他擦拭了眼泪。
江氏在旁边听得，也红了眼眶。
宋盼儿对曹德道：“你快去看看紫嫣。”
曹德忙道：“是，老爷夫人。”
他又转身离去。
他去了江宅。
江家大厅里，灯火通明。
江家所有人，全部围拢着江玉燕，关切询问。
江玉燕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曹德跪下请罪：“奴婢该死，奴婢失职了。奴婢一直跟着小姐，没料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的话里，透露出了内疚。
江玉燕道：“不怪你。是我自己，我不应该那么冲动。”
大家就纷纷说：“嫣儿妹妹，别自责了。”
“是啊，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嘛。这次的事，和你没关系。”
“就是啊，你是无辜的。你还是个孩子，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劝江玉燕。
曹德的妻子王氏，则拉了拉丈夫。
江玉燕听到，就对众人道：“多谢各位姨母婶娘宽容，是紫嫣任性了。”
宋盼儿心疼女儿，就道：“嫣儿也不是故意的。她也被吓坏了。”
众人这才散了。
江云海留了下来。
“大哥。”宋盼儿喊了声，“咱们先回院子歇息。”
“好。”江云海答应着。
他扶了宋盼儿出去。
江云贵则留在了屋子里，对江玉燕道：“嫣儿，你过来。”
江玉燕坐在炕沿上。
她看了眼父亲。
父亲脸色严肃，眸光沉冷。
江云海是个稳重的人，江家如今的地位，也与他沉稳的性格有关。
他是个不苟言笑的。
此刻，他的表情也很凝重。
江玉燕站起身，朝他慢慢靠近。
父亲身上的香气扑来，令她有点恍惚。
她心里突然涌动起一阵莫名的情愫，心跳加速起来，耳根也红了，似乎要滴血。
“爹。”江玉燕低声喊了句。
“嫣儿，爹知晓你的心思。你若是想嫁给曹德，爹爹同意。”江云海道。
江玉燕怔了下。
她心底升腾起一股委屈和难堪。
“爹！您在说什么呢？”江玉燕眼圈红了。
“我没说胡话。”江云海语气坚硬。
江玉燕抬眸，望向了父亲。
父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精光，非常锐利。
江云海继续道：“你若是真心喜欢曹德。你们两情相悦，那爹爹祝福你。爹爹会帮你谋划。但是，嫣儿，你得保证，一辈子只嫁给他一个男人，绝不纳妾。”
江玉燕震惊看着父亲。
她从来没想到，她最敬重的父亲会提出这样荒唐的条件。
“你要是觉得吃力，爹爹会帮你想办法。曹德虽然是个奴仆，却也是读书识字之人，又忠心耿耿。爹爹相信他。”江云海又道。
这是要她一辈子只认定曹德一个人。
江玉燕心底的愤怒，渐渐燃烧了起来。
“爹，你为何要逼迫我？”江玉燕质问江云海，“您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我的。”
江云海皱眉，不解道：“你既不喜欢曹德，就早些打发了。免得耽误了嫣儿的终生幸福。你若真想成亲，爹爹也能给你挑选。”
“你这般，我怎能嫁？”江玉燕反驳道，“我若是嫁了曹德，岂不是害了曹德。爹，求求你，让我和曹德说清楚，好不好？”
江云海沉默良久，最后才缓缓道：“好！不过，嫣儿，爹不许你和曹德藕断丝连。你若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你就不能再嫁人了。”
“不行。”江玉燕立即摇头，态度坚决。
“那好，这事儿由不得你。”江云海冷漠道。
江玉燕瞪圆双目，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父亲的模样，让她感到陌生，她忽然想逃离这个地方。
这是她的家吗？
为何她感觉，这里像个牢笼，将她困住。
江玉燕捂着脸，跑了出去。
“嫣儿。”
宋盼儿等人见状忙追了出去。
曹德已经找来了，正准备叩门呢。
听闻江玉燕跑了出来，急忙跑了过去，刚好撞倒了宋盼儿怀里。
江玉燕挣脱开江云盛的手，跑出府外。
宋盼儿追了几步，停了下来。
曹德见状，赶紧追了出去。
宋盼儿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去了。
她心疼女儿，可是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又那么聪慧懂事，自小便乖巧伶俐。
她若是不愿，她又如何逼迫得了？
她是长辈，总归要照顾晚辈。
罢了，随他们去吧！
她也累了，想歇息会儿。
她也是真的怕了，怕再闹出什么事来。
江玉燕跑出府外，就看到曹德焦灼不安，满面愧疚，站在门口。
她脚下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伸出胳膊抱住曹德，呜呜的哭泣起来。
“嫣儿，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曹德急促而温柔哄着她。
他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轻拍她的肩膀。
一旁的丫鬟婆子见状，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江玉燕趴在他胸膛上哭。
曹德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哭了半晌，江玉燕才止住了哭。
“嫣儿......”
江玉燕抬头，泪水朦胧间，她看清了眼前的曹德，依旧是她熟悉的面孔，可是她知道他不是他。
他变了。
以前那个老实忠厚、憨厚的男孩子，消失了。
现在的曹德，是另一个人。
“你是哪里来的？”江玉燕忍不住，质问曹德。
曹德微愣。
他看了眼自己，才恍然醒悟过来。
“小的是伺候公主的奴才。”曹德慌乱解释，“姑娘，小的不知何处惹恼了您。小的......小的是冤枉的啊......”
他的语调，充满了痛恨。
江玉燕心里咯噔了下。
他不是原装的。
他果然是替身。
江玉燕心头冰凉。
她的脑袋轰隆隆作响。
他们竟然找了个替身来糊弄她！
她的眼底，蒙上了浓郁的悲哀和痛苦。
她咬牙。
她知道自己不该冲动。
可是，她做不到对这个替身客气。
“你走，马上滚出去。”江玉燕道，“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曹德一脸茫然。
他看了眼江玉燕，又看了眼她身后跟来的一众丫鬟婆子。
这些人都是宫里派过来的嬷嬷丫鬟。
曹德明白江家的权势。
他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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