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既往不咎
江玉瑶觉得，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
既然如此，他干嘛不搏一搏？
“......爹爹，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我知道。”
“大哥，大哥......”
正当江玉瑶想得入神时，外面传来江玉燕尖细刻薄的声音。
江玉瑶皱眉。
她打开门，看到江玉燕站在院子里。她身边跟着丫鬟和婆子，都用愤恨的目光瞪着江玉瑶。
江玉瑶的丫鬟春梅，则挡在江玉瑶的面前，怒视众人。
“大夫人，您要进去吗？”江玉瑶冷冷问。
江玉燕哼了声。
“我爹在哪里？”她语气恶劣，丝毫没有把自己的妹妹放在眼里。
江玉瑶指了指屋内。
江玉燕大踏步闯了进来。
江敬正在喝茶。
他抬眸瞧了眼女儿，却并不生气。
“玉燕，你来找父亲，所谓何事？”江敬放下了茶盏，问道。
他的态度，和蔼平静，仿佛方才的争执不存在似的。
他对江玉瑶的偏袒，令江玉燕非常的恼火。
“爹，二婶要带着五弟离家。”江玉燕气势汹汹，“二婶根本没病，她就是骗我的！”
她满腔悲愤，恨不能冲过来咬死江玉瑶。
“哦？你二婶为何要骗你？”江敬笑道，“她骗你，又有何好处？”
江玉瑶就在旁边站着。她听到江敬这么问，脸色微变。
难怪江敬会答应，原来是江玉燕把她叫过来的。
果然是姐妹俩，都是演戏高手。
“爹，二婶是为了躲避皇上的追捕，才这般说谎。”江玉燕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像极了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皇上？”江敬微讶，露出几分惊惧之色。
江玉瑶见状，心里嗤笑。
“大伯，皇上是我舅舅。”江玉瑶提醒江敬，“皇上登基两年了。”
她说得隐晦。
可江敬立马听懂了。
江敬吓出了一声冷汗。
皇帝登基两年了！
他居然忘记这茬了。
江敬心虚不已，额头沁出了冷汗，连忙擦拭掉。
“大伯，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不过，我相信爹爹和祖父的忠诚，不会害皇上的。”
“我爹爹是江氏宗族唯一读书人，他的忠诚，是整个江氏宗族都承认的。”江玉瑶道，“所以，大伯，这个险不值得冒。”
江敬的表情僵硬。
他沉默良久。
“你爹和你大哥不是不忠，他们只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你二叔不争气，连累了他们.......”
“大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江玉瑶道，“我爹和大哥都是读书人，他们的命比谁都贵重。
皇上不杀他们，不代表皇上仁慈。咱们不能拿着他们的性命赌博。”
江敬仍是摇摇头：“玉瑶，这件事容不得你置喙。你爹娘和你兄长，就交给你照顾。我这就派几个人护送你们去京城。”
江玉瑶的脸刷得拉下来。
“大伯......”她急切喊了声，声音里有了恳求。
江敬摆摆手：“你们去准备准备，今晚就出发。”
他转身欲走。
江玉燕拦在了他面前。
“老爷，您不能让瑶瑶他们去。”江玉燕道，“我不许她们离开江家！”
她一副要撕破脸的模样，眼底尽是仇恨，“她们母子俩害我，毁了我的婚事。我还没有报仇呢，凭什么让她们活着离开？
我要是去了京城，谁能保证她们娘仨日后不会报复我？我绝不允许她们离开江家！”
江敬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的目光锐利，宛如寒冰。
“胡闹。”江敬呵斥道，“我们江家，乃至整个江氏一族，都仰仗皇恩浩荡，哪里敢造次？”
“皇恩浩荡？我呸！”江玉燕骂道，“老爷，我也告诉您。您的妻妾儿女，早已被赶出了江家。我也被赶出了府邸。
您若是还念及一点父女之情，就该替江家想想，免得将来遭天谴。
皇上登基两年了，您难道没看明白？他早就忌惮江家了。江氏一族，除了您和我娘，其他人都没资格留在江州。”
“胡言乱语！”江敬震怒，“滚，这里轮不到你插嘴！”
“我胡说八道？”江玉燕笑起来，“老爷，咱们打个赌。您若是不让瑶瑶她们出门，皇上必定雷霆大怒。到时候，皇上迁怒于您，可别怨天尤人。
我们江氏虽然是商户，可皇权至尊。我们若是惹恼了皇上，江氏一族都要完蛋！您真要为了几个贱民的性命，断送了自己一辈子？”
江敬沉默了下。
他的目光闪烁不停，心思千回百转，最终化作深邃的坚毅：
“玉燕，这件事我不同意。你二叔的事情，你二婶也有责任，但是你们犯法在先，她也受了惩罚。”
“而且，朝廷有律法规定，奸夫淫妇都是要浸猪笼的。你二婶已经改过自新了。这件事既往不咎，我们再也不提了。”
江玉燕简直要吐血。
她的父亲，竟然糊涂到这种程度。
“大伯，您这话糊弄三岁的孩童吧。皇上是什么人，他是圣君，岂肯轻易饶恕奸臣。”江玉燕讥讽道。
江敬依旧沉默。
他没有再反驳江玉燕。
显然，他觉得江玉燕说得很有道理，他被说服了。
“你们不必多劝，等天黑了就出发。”江敬道，“此事关系重大，由不得我们耽搁。玉瑶，你陪着你娘去收拾东西。”
他不愿意多谈此事，匆匆就往外走了。
江玉燕狠狠跺脚，追了出去，想要阻止江敬。
可惜，江敬已经走远了。
江玉瑶也不敢违背江敬的命令。
她只得回屋里。
她的丫鬟红鸾担忧问她：“姑娘，怎么办？奴婢刚刚偷偷问了门房，说老爷吩咐，今晚戌时末刻动身。咱们只怕赶不及了。”
江玉瑶的眼珠子转悠。
片刻后，她做了个决定。
“那位大人还在外面吧？”江玉瑶低声问红鸾。
“是。”红鸾道。
江玉瑶唇角浮出淡淡的嘲讽。
她对红鸾道：“红鸾，你去找找那位大人，跟他说一声。我们今夜要出门，需得他派人护送。”
红鸾愣了愣：“姑娘.......他......万一他不帮咱们呢？”
这种事，红鸾从来没遇到过，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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