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心里有数
江玉燕乖巧点头。
曹德出了屋子。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卧不安，心神不属。
“景少爷，你真要娶她吗？”小厮忍不住，问曹德。
曹德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答应过玉燕，我一辈子会照顾她。我要是食言，岂不是变得言而无信，以后还如何做官？”
小厮顿时哑口无言。
景少爷说得对。
“只是......”小厮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万一......万一......”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曹德打断了他，“你不必担忧。”
曹德的确有分寸。
他从小读书习字，又长期在外游历，他知晓礼义廉耻。
哪怕他不愿意，他也不会违逆自己的承诺。
至于感情，他暂时是不敢奢求的。
曹德想，或许他会爱上江玉燕，将她视作自己的姐妹，仅此而已。
因为他的心里，住了一个人。
他的心很窄。
他只容得下那么大。
“......那江姑娘，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选了王家，她图啥呀？”丫鬟秋兰替江玉燕抱不平，“王家的人，一个个趾高气扬。”
秋兰是江玉燕的贴身丫鬟。
曹德的院子里，除了丫鬟婆子、小厮，没有任何男性。
江玉燕的贴身侍女，都是江湖郎中给挑选出来的，个个忠贞不二。
丫鬟和小厮，都知晓江玉燕不能生育。
所以，丫鬟秋兰对江玉燕极尽恭维。
“她不是寻常女孩儿，她比咱们聪慧，她有远大的志向！”曹德道。
江玉燕的志向是什么，曹德不知道。
不过，曹德相信江玉燕肯定是另有所图的，他猜测江玉燕要报仇雪恨。
曹德并不关心这个。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江家的财产，是否能顺利到自己手里。
他的父亲死了。
他母亲是续弦，没有正室的地位。
曹德想继承财产，必须把自己的爹抬成正室，母凭子贵。
可是，父亲没了。
他母亲又不是个精明人。
宋家若是由他继承财产，只怕宋家败光，他也保证不了母子俩的衣食无忧。
而且，他还要靠岳父家庇护呢。
宋家的根基太浅薄，没资格依附王家这样的世族，他们也不敢得罪王家。
曹德就在这样矛盾和纠结中度过了几天。
这几天，他的心都揪在一块儿。
宋夫人瞧着他的模样，心里也是百味陈杂。
“景山......”宋夫人欲言又止，“我知晓你心仪江姨娘，可她是个傻子啊。你要是纳了她为妾，以后她会影响你的前程的。
景山，听娘一句劝，你再娶个媳妇。江姨娘这边，娘替你瞒着。只要她不闹，王家就不会发怒。”
宋夫人是个好心肠。
曹德摇摇头：“娘，我不能辜负玉燕。玉燕是个懂事的姑娘，我们成婚，她定会孝敬您老人家。”
他不能亏欠了江玉燕。
他对宋家没有归属感。
他的母亲和兄弟，都没有养育之恩。他父亲去世时，留下他孤苦伶仃。
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他父亲的骨血。
他的父亲，曾经也是江南富甲一方的人物，可惜英年早逝。
宋家落寞，全部靠他母亲支撑，宋夫人操劳奔波。
她是真心疼爱曹德的。
“景山，娘也是为了你好。”宋夫人语重心长，“玉燕虽然是个好姑娘，可她是王家的女婿。
你要知道，你娶了她，王家未必会帮衬你。王家是个大户，他们不屑和宋家这种门第交往的。
你要是真心娶江玉燕，倒不如娶个贫寒出身，对你有助力的妻子。你看，你祖父的两个儿子，如今混得都不赖。”
宋夫人提到了两位堂哥。
曹德微讶。
“......他们的儿女，不是都考取功名去了京里吗？”曹德诧异问，“为何不帮衬咱们家。”
宋夫人道：“你祖父的长子，当初是个秀才，却在科场失误。如今是举人，可惜连累了整个家业。
你的两个堂叔也都不争气，没出息，一辈子没有仕途，家底全赔进去了。”
曹德沉默不语。
宋家的家底，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不是靠他的两个叔叔挣来的。
他的两位堂兄，曹德认识，都是读书人，文质彬彬的，但都是个纨绔，吃喝玩乐无一不通，没有半点出息，跟着父亲走商路。
宋夫人见曹德陷入思索，便转移话题，道：“景山，这些日子，你一个人睡，怪寂寞的。
晚间要不要娘陪你一起歇息？”
曹德脸色绯红。
这几天，他都一个人躺在床上。
每次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江玉燕的笑靥。
她笑盈盈望着曹德，眉梢带了三分羞涩，七分妩媚。
他们同床共枕。
曹德的脑子里，就浮现出江玉燕娇艳的容颜。
宋夫人是个精明的妇人。
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模样，她心里一凉。
果然是动了凡心。
她原本是希望儿子迎娶江玉燕的，现在......
这些日子，宋夫人也不逼迫他。
“好......”他含糊应答。
宋夫人的脸色黯淡。
她心里难受极了。
“娘。”曹德又唤道，“我心里只有玉燕。她是个好姑娘。”
宋夫人强笑着，敷衍道：“娘知道的。”
她站起身，吩咐丫鬟给曹德收拾房间。
丫鬟拿来了被褥。
宋夫人将曹德扶着坐起，让曹德躺到了软榻上。
屋子里暖融融的。
曹德心情烦躁。
他不停翻滚。
宋夫人就说他，让他快睡觉。
曹德躺下。
他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安眠。
曹德的心跳得厉害，像擂鼓，他甚至能听清楚。
耳朵嗡鸣。
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宋夫人忙去开门。
门口站立着一位丫鬟。
宋夫人客套问道：“什么事？”
“夫人，奴婢奉命送东西给少爷。”丫鬟笑着回答。
她的笑容有点谄媚。
这种表情，宋夫人见惯了。
丫鬟捧了锦盒进来。
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条项链，用金丝线串起，坠着两颗鸽子蛋般的圆润珍珠。
珠光流溢。
珠宝首饰，都是女眷最喜欢的东西。
宋夫人见过不少，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个珠子不错，做工挺好的。”宋夫人夸赞。
丫鬟就道：“夫人，这是宫廷的珠子，叫珍珠。据说这是从海外运回来的珍品。这项链是我们家少奶奶给少爷求来的。”
她一脸的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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