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孽障
“......她不是去找皇上吗?怎么又改变主意?”宋盼儿疑惑,“我看她不像是鲁莽的人。”
江成业和李氏对她的性格非常了解。
她虽然任性,可也懂事,知晓自己的责任感和义务,从来不做出格的事。
这次突然进宫去找皇帝,显然不合适。
可她还是去了。
宋盼儿想不出理由来。
“我姐姐一定是为了爹娘和哥哥。”江玉楼道,“她一定会救爹爹和娘,让娘不必担心。至于哥哥的腿......”
江玉楼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娘,姐姐说过,她有办法医治,您信吗?”
宋盼儿蹙眉:“什么方法?”
“娘,她是个女孩子,又有点武功。女孩子总比男孩子厉害,说不定她真有办法呢?”江玉楼道。
他是希望江玉燕去的。
江玉楼不喜欢江玉燕去宫里冒险。
那个皇帝,已经六七年没有近女色了,他的病情恶化得厉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那个皇帝兽性大发,江玉燕该怎么办?
她一个弱女子......
她不去的话,江玉楼不甘心。
他希望江玉燕进宫。
宋盼儿也沉吟片刻。
“好,你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尽力帮忙。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宋盼儿最终答应了,并叮嘱儿子。
江玉楼欢呼雀跃。
江玉燕一直没有醒过来。
李氏哭肿了双目,精神恍惚,不肯睡觉。
江成业每次看到她这副模样,都恨铁不成钢:“都怪你教的好女儿。她怎么如此冲动!”
李氏哭得肝肠寸断。
“她从前不会这般任性的,她是被逼无奈。”李氏哭道,“玉楼,你去把玉燕叫回来吧,她一个姑娘家,哪怕要走,也得跟家里交待一声啊。”
江玉楼摇头。
他道:“娘,我去了,她不肯跟我回来怎么办?”
江玉楼知道,江玉燕现在正气头上。
她一旦决定去,绝不是江玉楼可以劝住的。
江玉楼不敢触怒江玉燕。
“你去请个大夫,把脉瞧瞧她的身体。”江成业道。
李氏也点头,同意丈夫的提议。
江玉楼道是。
他去找了个大夫,替江玉燕诊脉。
大夫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刺激,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一遍遍说对不起江玉燕,说自己连累了江玉楼。
江成业也叹气。
母子俩抱在一起哭了半晌。
江成业去找了江玉燕。
他将江玉燕关押在柴房。
这是宋盼儿吩咐的。
他要给江玉燕一点教训,省得江玉楼整天跟着江玉燕胡闹。
“玉楼说,你有事瞒着我们。”江成业开口,打破了屋子里沉寂,“玉楼说你有了计策,却不愿意告诉我们。我倒要听听,你能弄出什么来!”
“我没骗爹娘。”江玉燕声音虚弱,依旧很倔强,她不承认。
她没说实话,不仅仅因为不信任江成业。
她不相信江成业能保护得了她!
当初她去了趟江家,结果被江玉楼给赶了出来。
所以,她现在也不相信任何人。
“我是说真的。”江玉楼急忙道,“我知道一些姐姐的秘密。”
他说完,看着江玉燕。
江玉燕脸颊微白。
她看向了江玉楼。
兄妹俩对峙。
江玉燕道:“什么秘密?你说出来,我饶恕你这一回。”
江玉楼就道:“我不说了。”
江玉燕冷哼一声。
江成业也冷静下来,对儿子道:“玉楼,快说,你有什么秘密?”
江玉楼道:“爹爹,您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躺在马车上。那时候我吓坏了,一度想要去报官,被您拦了下来。”
江成业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他当时怀疑江玉楼撞鬼了。
而后,江玉楼就告诉了江成业,那位女子是他姐姐,是他嫡亲的外甥女。
江成业一直没往深处去想。
如今江玉楼提了起来,他似乎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她是你亲姐姐,难道她不姓江吗?”江成业惊讶道。
“她不姓江,她的父亲姓陈。”江玉楼道,“陈老爷早已死亡多年,她随母姓。”
“哦。”
“她有个表哥,是个江湖术士。她想求陈大夫治好皇上的病,陈大夫拒绝了她,她就想杀死陈大夫......”
江成业错愕,看着江玉楼。
江玉楼继续道:“......我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混入京城的。那日我在街上,看到她和那个陈大夫说话,两人谈笑风生,举止极其熟稔。我当场就想告诉父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成业狠狠拍了桌子,吼道:“孽障,我打死你!”
他站起身来,朝着江玉楼扑过去。
江成业很少打骂儿子,他素来疼爱儿子。
可是这次,他真的气疯了。
他一巴掌扇在了江玉楼的左边脸上。
江玉楼捂住脸,不可置信瞪圆了双目。
“爹爹......”他喃喃喊了句。
江成业的手,再次落在了他另一边的脸上。
啪!
“你个畜牲!”江成业怒火滔天,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狠命扇着儿子。
江成业从前脾气很温和,即使打架也是用鞭子抽打,没像今天这样,动辄扇耳光。
江玉楼的嘴角,流出血来。
他挨了五六个耳光,整张脸都肿了。
他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江成业气得浑身颤抖。
他一脚踹翻了凳子,气喘吁吁坐了下来。
“......你说你知道她的底细,说给爹听听。”他平复了半晌,语调缓慢,“要是让我知晓你撒谎,我打死你!”
江玉楼仍是没说话,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高高肿胀起来的腮帮子。
他的手指,碰到了牙齿。
痛得钻心。
他心里恨毒了母亲,怨恨她的偏袒和愚蠢,让他遭受这份罪过。
“玉楼,爹爹问你话,你到底说不说?”江成业见他久久没吭声,又喝斥道,“再不说,我就去禀明你祖母。”
“别......”江玉楼突然抬眸,满眼泪水,“爹爹,我是你儿子,您不能这么做,我不怕打.......”
江成业一愣。
江玉楼跪行几步,跪到了江成业膝盖下,抱紧了他的腿。
他哭泣:“爹爹,您不能把我卖掉啊。我要是走了,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江成业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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