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荒诞
那女童看到江玉瑶睁开了眼睛,就伸手抓住她,想要逃走。
江玉瑶浑浑噩噩,任由她拽着。
等她们逃到了山林深处,那女童停了下来,问江玉瑶:“你是谁?”
“我叫阿瑶,是你捡回来的?”江玉瑶茫然看着她。
女童的神态戒备。
“你真的是我捡回来的吗?”她再次询问。
“不是!”江玉瑶很笃定。
女童沉默。
过了会儿,她笑了笑,露出洁白牙齿:“我知道你撒谎。你不认识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把你抱过来。可是,你既然能说出我的名字,就证明你不傻,你知道我是谁。你不承认,是想做什么?”
“我......”江玉瑶哑口无言。
她的确不记得以往的事。
她也不记得这里是何处。
江玉瑶的前生,是孤儿。
她被养在福建。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很小就离开了福建。
江氏族长的嫡孙女,是要嫁入京城的,却因为父母双亡,被赶出了家门。
她在江湖上飘荡了半年。
半年里,她学会了杀人技巧。
她在江湖混迹,渐渐积累了一批朋友,帮助她完成任务。
有一日,她接到命令,要她去暗杀一个大员,她就来了。
结果,她被捕了。
她是个杀人犯。
她不能回江湖了,于是改名换姓,来了北直隶。
她一辈子没有遇到过亲生父母。
她一个人在北直隶落脚,靠着打渔谋生,勉强维持生计。
后来,她在一座桥洞下面安顿下来。
她的船被官兵撞翻了,她只得投河。
投河不会溺水而亡。
她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她被抬进医庐,救治了半年。等她恢复过来时,已经忘记了所有。
她只隐约记得,自己叫“萧玥”。
那个名字,在她记忆力已经模糊了。
她没想到,她居然重新投胎,变成了江玉瑶。
江玉瑶的前生,也是孤儿。
江玉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她从未体会过亲情。
她甚至觉得,父母早就死了。
直到她遇到了顾延臻。
顾延臻对她极好。
江玉瑶不知道顾延臻为什么对她这样好,她只知道顾延臻很爱她,比她自己还要爱她,甚至超越了自己的性命。
她曾经问顾延臻:“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当时,江玉瑶哭了。
她从小缺乏父爱,顾延臻的爱弥补了她。
她也很疼爱自己这个哥哥,兄妹俩的感情非常好。
她跟随着哥哥,一起读书识字。
她是个聪慧机敏的女孩子,很讨父母的欢心。
江氏族长也疼她。
而江远,对江玉瑶则是漠不关心,甚至有点嫌恶。
每当江远提起江玉瑶,都要狠骂一顿。
他们兄妹俩感情一般。
直到江玉瑶十三岁,他们的婚姻发生了变故,兄弟反目,叔侄相争。
江氏宗祠祭祀大典,族长宣布江玉瑶为江远的妻室,让江远入赘江氏,将来继承族长之位,掌管江氏。
江远勃然大怒。
“我堂堂江府嫡长子,凭什么入赘?”江远怒吼。
众人议论纷纷。
江玉瑶听到了这番话,脑袋轰鸣。
她不知道自己该作如何选择。
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她想要自由。
“我若是拒绝呢?”江玉瑶心底浮动这个念头,“爹娘说,他们希望我嫁入江府。”
她是江府的嫡长女,江府的产业和势力,最终肯定归她的。
她若是入赘,以后就要受到束缚。
她想要自由。
“我若是不愿意,我爹爹和祖父,肯定会怪罪大伯父和大哥的......”
“可我还是不想嫁到江府。”
“我不喜欢江府,也不喜欢大伯。”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思绪万千。
这个时节,她在发烧。
她发烧的厉害,整个人陷入了梦境。
那个梦很荒诞。
她梦到了自己。
她是个小丫头。
一个富贵乡里的小丫头。
她的父亲是大商人江忠良,祖父则是江氏宗族的老族长。
她从小就是娇宠惯了的,脾气又倔又烈。
她喜欢舞枪弄棒,不喜欢绣花弹琴。
她喜欢骑马。
父亲带着她出门玩耍,她总是偷溜,骑马跑到了街市。
她骑的不是马,而是马背上挂的鞭炮,一路引燃鞭炮,惊扰了行人,吓坏了周围百姓。
她不怕挨骂,也不怕挨责罚。
她肆无忌惮的闯祸,惹下滔天大祸,都被父亲替她摆平。
父亲告诉她:“我们是商贾,需要和达官显贵打交道。你若是惹恼了他们,我们以后寸步难行。”
江玉瑶记得清楚。
她的父亲从来没有教训过她,甚至纵容她胡闹。
他是个很慈祥的父亲,把她捧在手心。
可惜,江玉瑶没享受几年好日子,就病倒了。
她高热不退。
她醒过来,却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她的奶娘告诉她:“你是二小姐,大小姐在你六岁那年就夭折了。现在,你是二小姐,是我们的主子。”
江玉瑶的乳娘,对江玉瑶的印象很好。
她是个温柔敦厚的妇人,对江玉瑶很疼爱。
“哦。”江玉瑶应声。
然后她又闭上眼睛。
乳娘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抹泪,悄悄走了。
她走了之后,屋子里又剩下江玉瑶自己。
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久,房间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有个女子端着药碗,迈进了屋内。
那女子身材丰盈,肤白胜雪。
她是个美貌少女。
江玉瑶愣愣看着她。
那女子也愣愣瞧着她。
“二小姐,吃药吧。”那女子笑眯眯喊。
“你是谁?”江玉瑶问她。
那女子笑道:“奴婢是大小姐身边伺候的春兰。您的药熬好了,奴婢送过来。”
“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隔壁,照顾五少爷。”春兰答道,“大小姐吩咐奴婢,若是见到了您,请您服用药。”
江玉瑶沉默片刻,突然抓住了春兰的胳膊,问她:“是我吗?”
春兰脸色一变。
她的胳膊微缩。
“二小姐,奴婢......奴婢不懂您的意思。您的确是大小姐生的,您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可能是您?”春兰急忙撇清。
江玉瑶冷哼:“我不信!我要见大姐。”
春兰连忙道:“您先喝药!待大小姐过来,您再见她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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