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你别犯糊涂
他望着母亲。
母亲依旧漂亮、美丽。
她的眉梢眼底，满是慈爱。
曹德的眼泪夺眶而出。
宋夫人拿起帕子，替他擦拭了眼泪，道：“你要记住，男人要顶天立地。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不要害怕。咱们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应当清廉自律，不贪赃枉法。
你若是真喜欢玉燕，你要争取。你若是错过了她，再想找个合适的姑娘，几乎不能了。”
她说完这些，慢悠悠站起身，离开了曹德的厢房。
曹德趴伏在地上，默默流泪。
他的泪，湿透了他的胸膛。
他心里难受得快要炸裂了，恨不能死去。
这件事，对他影响巨大。
他躺在地上，足足睡了两日。
江玉燕也没来烦他。
她每次来，都被拦下。
这日早晨，丫鬟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曹德遗留在地毯上的信笺。
她拿了起来，交给江玉燕。
信封上写着‘吾爱’二字。
江玉燕看到这两个字，心口猛烈抽搐，眼睛发胀发热。
她急忙收了信纸，藏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她很想偷偷拆开。
但最终，她没有这么做。
她怕曹德看见了。
“小姐，您的脸色不大好看。”丫鬟关切问她。
江玉燕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她坐在镜台前梳妆。
铜镜映衬着她惨白的面容，她却没什么表情，木讷得很。
她用了胭脂，将唇色涂抹得鲜艳欲滴，才勉强掩饰了苍白的面色。
待她装扮妥当，准备出门时，却听到曹德派人叫她。
丫鬟搀扶她，到了客厅，瞧见曹德已经换了衣裳。
他换了深紫色锦袍。
江玉燕心头微凛。
曹德这一身，是正五品的大员朝服。
他竟然要带着她去见宋老爷。
曹德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位列三品大员。
“娘......”曹德刚想开口。
宋夫人先一步抢答：“你这么晚才出门，就是因为这事吧？我说过了，玉燕年纪小，她还未及笈。
“娘......”曹德急道。
“好了，你别说了。”宋夫人厉声道。
曹德就沉默了。
宋夫人拉着江玉燕的手，语气缓和了点：“玉燕，你也知道，娘的脾气急躁。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江玉燕垂眸，点头说好。
宋夫人就拉着她起身，带着她离开了。
曹德一脸黯淡。
他呆呆坐在原地。
他的眼泪还没有干涸。
宋夫人领着江玉燕走远。
路上，宋夫人问江玉燕，昨晚她和曹德吵架，曹德说了什么话。
“曹哥哥说他喜欢我。”江玉燕道，“娘，我该怎么办？”
宋夫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江玉燕这么直率，一点也不羞赧。
“那孩子傻。”宋夫人道，“他根本没谈过恋爱，什么也不懂。他喜欢，是喜欢你的模样，还是你的聪明伶俐，或者是你的乖巧？”
江玉燕咬唇。
她低声道：“我......我不知道。娘，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我心里很难过。”
宋夫人叹气：“这么傻的姑娘。”
她没有责怪，反而是安慰江玉燕：“你放宽心。你比别人年轻，比别人漂亮。你这个年纪，正是青葱少艾。等你嫁了人，有了丈夫，你就能体会到娘的苦楚。
男人嘛，哪个没有花花肠子？你千万别伤心。”
她说罢，又道，“玉燕啊，你这次回京，是为何呢？”
“我爹爹病危，需得用银子。我娘亲的陪嫁，全部填了药材库，如今我手里只剩下八百两银子。我想求助曹哥哥，他是大官，他手里肯定有银子。”江玉燕道。
宋夫人蹙眉。
“他不会帮忙的！”宋夫人冷笑道。
“不会的。”江玉燕坚信。
宋夫人没理会她。
她心中有股火，蹭的窜起来。
这个傻姑娘，她根本不明白曹德的心思！
“娘，怎么不会？”江玉燕继续劝解母亲，“我相信他，不管他是不是骗我，我愿意试一试。娘，我想嫁给他。”
宋夫人气愤道：“你是我生的，你想要做什么，我岂能不知晓？你不顾廉耻，跟着男人私奔，已经是犯了七出之罪。
景山若是同意娶了你，那他就是欺君之罪，诛九族。
他若是不同意，那就是负心汉。
玉燕，你醒一醒！
我们家虽然穷，可是我们忠厚。我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意委屈你，把你送进宫里。你别犯糊涂，我不许！”
宋夫人非常激动。
她从来没有骂江玉燕。
江玉燕从小被娇惯，她以为她的娘亲会疼爱她，会包容她。
可是，江夫人的言辞，令江玉燕心寒。
她的母亲，居然盼望她去宫里。
江玉燕的泪珠儿掉了下来。
宋夫人吓坏了。
她急忙哄着江玉燕，不停告诉她，自己不是让她入宫的。
可是，江玉燕听不进她的话。
“娘，你怎么舍得逼迫我！我若是去了宫里，还有活路吗？”江玉燕哭了起来，声嘶力竭，“娘，我求你，不要逼我。”
宋夫人的眼圈也红了。
她不想逼自己的女儿，可是事情紧迫。
“玉燕，景山这孩子，他不能耽误了你。你是金枝玉叶。”宋夫人哽咽道。
江玉燕却固执摇头。
她不肯退让半分。
两人争论不休。
旁边侍奉茶水的丫鬟们，都纷纷劝宋夫人：“夫人，公子他......他是真的喜欢玉燕姑娘。夫人.......”
“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我的女儿，不能受这份委屈。”宋夫人断然拒绝，“再说，玉燕她还小......”
众人都没法子。
丫鬟们也不敢再插嘴。
江夫人和江玉燕，则是各自沉默。
宋夫人想让江玉燕清醒过来。
江玉燕则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他喜欢的人是我吗？”她喃喃问自己，又否决，“不可能的，曹哥哥对我最好的，他是真心待我。
他说，我救了他一命，要以身相报。我是他的恩人，他对我有愧疚。他说他会照顾我，给我找最好的师傅。”
江玉燕一遍遍回忆曹德的话。
她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曹哥哥，他喜欢我。”她又笃定道。
宋夫人听了，心底涌现几分欣慰。
“玉燕，娘希望你幸福。”宋夫人柔声对女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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