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签订协议

不少不做生意的屋子，都换了新的木窗子和木门，装了新的篱笆和围墙，看上去像是新造的一般，只有墙上枯萎的爬藤留下了深浅不同的颜色，让人察觉出那些房屋是老旧的。

不少家养的动物在院子里面散步，烟囱上冒出了袅袅的炊烟。

有些穿得干干净净的孩子们站在家门口，眼巴巴地瞅着来往的人，见到不是本地的人就主动行礼打招呼。

“尊敬的先生！这里是希尔波斯第一勇士，仁慈而无畏的林川城主大人战斗过的地方，就在这里他的军队杀死了两千土匪。

如果您愿意，只要五个铜晶，我就愿意为您效劳，带您参观每一处发生激战过的地方，告诉您那天最精彩的英雄故事。”

当一个孩子发现了新目标，卖力地冲林川和丁勒一行人吆喝时，突然间就闭住了嘴，跪在地下头几乎触地，浑身战栗。

这个人绝不会需要他的服务，也不需要听林川城主的故事。

因为他就是林川城主本人。

“林川城主回来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当日见过林川城主的老人和孩子们都出来觐见他们的城主。

村民们对于这位城主的感情，是有些复杂的。

敬畏多于崇拜，感伤多于感恩，他们因为城主摆脱了可怕的匪徒，获得了安宁和富裕的生活，也失去了儿女和父母。

他们愿意出于传统对城主五体投地膜拜，在借助城主的威望牟利时歌颂他的英勇和慈悲，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表示感谢，还为时过早。

不过，时间会让人们接受新的秩序，带着遗憾活下去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这次，林川没有再打搅村民的生活，他随便点头致意了几次后就走过了短短的村中道路，在松德的带领下向村子的北方前进。

哈瑟多夫还仍旧只是个村子。

就算有了一点传奇，除了商贾和劳工们，大多数希尔波斯人还没有注意到它，所以，本地还是清静，少被人打搅了。

在村子的更北边，有一片风景宜人，也不在前去林川道路上的空地，此时在山麓顶端的阳光映照下，地面上闪烁着一片不同于雪色的光芒。

“大人，烈士的墓园到了，战后重修了，您还没来过吧。”

“是的，这是我的失职。”

松德向林川示意前方，只见一座依山而建，前方石墙包围的区域，映入眼帘。

石墙不算高大，人想要越过并不困难。

石墙的大门是高出围墙的拱形铁栅栏组成，让人可以瞥见里面，同时保持必要的距离。

这么高规格的墓地，在希尔波斯并不多见。

当初，林川在收敛阵亡将士，处置土匪尸体的时候，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不能再让希尔波斯的人继续靠做佣兵活下去了，这简直是人间悲剧。

希尔波斯拥有至少四百多年的佣兵传统，战争的历史则要至少追溯到一千多年前。

在还没有帝国的时代，这里就是无法无天的蛮荒之地，部族和开拓者互相争斗。

到了帝国时代，更是成为逃亡和流放的不二之选。

文明的边缘，寒冷的冬天，未充分开发的土地上，最适合愚昧和暴力的种子生根发芽。

本地人还是在争斗中苟且偷生。

在帝国驱逐了入侵的兽族，通过四处分封诸侯贵族实现基本统治后，和平的到来创造出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除了被贵族享用之外，很大一部分被用在互相争斗上。

由于帝国皇帝不介入地方自治的政策，很多地方的争端处于失控状态，连上级贵族城主都不愿卷入。

帝国皇帝为了减少封臣们的争端，命令分封贵族接受嫡长子继承制度，这种制度一方面有效抑制了继承法理上的混乱，但也制造出大量身怀武艺又没有采邑收入的破产贵族。

战争征召本地附庸，严重损害着城主在本地的威望，采邑制度则限制了征召军队的服役时间，超长征召引起了领地内的无数激烈反抗。

这时富裕的贵族城主开始发现了货币和军力之间的联系——用金钱去雇用贫困但人力过剩地区的人充当军队。

于是最穷困和最富裕之间的交易开始了。

富裕的城主们动用收入和税收，和雇佣兵头领们签订协议。

从破产贵族子弟、流浪武士、穷困的市民、逃亡农奴、冒险者甚至无业游民中拉出一支支武装军队，为雇主们积极效劳，收取不菲的报酬。

雇佣兵作战不受采邑征召的限制，为了在市场上立足就要充分显示力量，作战比采邑的附庸更勇猛，破坏力也更强，且不受贵族的道义约束。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林川，绝不会接受这种毫无人道的环境，因为他见过更美好的世界。

更何况，他必须去实现真身的另一个愿望：消灭希尔波斯雇佣军。

林川的父母之死，和希尔波斯雇佣军有密切的联系，只是大城主王杰并不知情而已。

这个从帝国来的混血儿，虽然发誓要保护救助自己的王杰一家，但绝没有打算放弃对雇佣军的仇恨。

可是，一个本身就成为了雇佣兵的人，如何去反对自己的组织呢？这就像是一个身体里的细胞，无法去伤害整个身体。

他无能为力的事情，有人会为他完成。

用了半年时间，林川已经让王杰和家人摆脱了财政危机和统治危机，还清了债务，扫除了威胁城主权威的教会护教军，让王杰坐稳了城主的宝座。

林川的第一个愿望，已经基本完成了。

该是完成第二个愿望的时候了。

从肉体上消灭一支军队容易，可是改造就难。

希尔波斯的雇佣军是本地落后和愚昧的产物，只有斩断贫困的经济之根，才能从根源上铲除佣兵诞生的土壤。

从军民一体的民兵军制、为荣誉而战的市民兵制、全国动员的征兵军制、采邑附庸的骑士制度到目前仍然盛行的雇佣兵制。

都有明显的缺陷，林川不会穿新鞋走老路，他要建立的是“人民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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