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荣耀之地


记住,今天是归正宗,明天又是什么别的宗,没完没了!要让所有居心叵测的恶棍们知道,帝国只有一个,女神的正宗也只有一个!”

战争持续到第二年,中部领地发生了数百次交战,几乎无日不战。民间的宗教对抗也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两派教徒和贵族在田野上、在乡村里、在高山上、在城镇里、在水面上用尽手段互相攻击,民众流离失所,不知真的女神究竟在哪里。

作为归正宗大本营的圣城乌斯拉赫被反复争夺,帝国大军多次南下包围本地,死伤数千人终于攻进城市,火烧了已经升起了新旗帜的城主官邸和教会。

归正军随即集中更多军队收复了圣城,接下来每个月圣城都会陷入血战,数万人阵亡在城内城外,乌斯拉赫被火烧了三次,城镇里除了教会几乎都被彻底摧毁。

保留教会的原因是,皇帝陛下发誓要亲自来异端的教会放火报仇,这种极端冒犯女神教会的行为,居然得到了教宗大人的首肯。

“被玷污的异端巢穴,值得来把大火净化一下!”

到了第二年叶月,舍兰德南方的绝大部分行省和贵族领地已经失守,帝国集结的大军还未完全到位,派遣到南方的军队仍然在乌斯拉赫城下死磕。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归正军的万人队伍悄悄穿过拉巴赫行省,进入已经归降改宗的格宾根伯爵领,准备继续北上进攻中央的舍兰德领地。

在他们面前,除了还未被攻克的韦恩斯坦因领地首府库汉特城,已经再无任何障碍。

女神历3017年叶月,韦恩斯坦因伯爵福德迎来了他平生最残酷的战斗。和以往不同。

“公正者”伯爵彻底失去了民众的支持。领地里的农民和市民都厌弃了他,效忠城主成了一句空话。

没办法,谁让城主老爷作为保守贵族一直支持教会,没有任何绥靖妥协,一意孤行坚持到下乡征税,还和洗劫教会的饥饿城镇民众发生了战斗。

农民们跟随着远道而来的归正军,像是陪同家人一样毫无芥蒂。

为了表示决心,他们还特意将酿造葡萄酒用的特制大酒桶从地窖里挖了出来,那个和小房子一般高的大酒桶在军阵中极其显眼。

“居然用珍贵的贡酒来慰劳异端!”福德伯爵对手下的部队下令。

“杀了他们,酒就赏给你们了。”

城主真不是吝啬的人,但从未给手下赏赐过这种美酒,今天的他,似乎预见到了什么,决策明显不太正常。

城镇外的郊野上,伯爵率领的亲兵加上手下的小城主军队摆开阵势,一共七千步兵和五百骑兵,和上万归正军正面冲突,城主在北,归正军在南。

这些在南方谈不上多的军队,已经是伯爵多次战斗后,还能拿出来的最后家底了。

“我也参加了战斗,但不是上阵厮杀。父亲让我带着一些忠诚的卫队在后面保护家人,他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自己很难继续坚持下去。

这场战斗一旦失败,他就让我们马上逃到舍兰德去。失败的责任,他自己来承担。”

“那里有您的亲人吗?”林川问。

“作为一家之长,您的父亲想得很周到。”

“唉……父亲在战争爆发时就给我订了婚,让我们去投奔未婚夫的尼德奥泽家族。

尼德奥泽家族虽然比较落魄,但也有优点,帝国的皇后总是出自这个家族,投奔那里也算是安稳的归宿。”

当然,林川知道穆雪琳后来没有去过尼德奥泽。

失去领地的贵族女儿,她的命运从此开始身不由己了。

“一开始,和父亲猜测的一样,那些农民出身的军队,就算有了武器,也确实不是我们家军队的对手。

父亲摆出的斜切阵线下方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他亲自带领着骑兵和侍从们在前方猛攻敌方侧翼。”

穆雪琳的语气和神情还保留着贵族的骄傲,只是她早晚会说到那个注定的结局,这是一件说出来就很折磨人的事。

“父亲是优秀的骑手,他的骑兵都是精锐,比起之前那些维特林根骑兵有过之而无不及。侧翼的民兵在铁骑面前不堪一击,一个冲锋就崩溃了,敌人的中军也发生动摇。

我们下方的部队在稳步前进……啊,真是让人愉悦的开局!我当时天真的认为,战斗赢定了,还能准时回家吃午饭。”

看来和精锐的贵族军队相比,归正军也不过如此。

可是,历史记载得很清楚,失败者是穆雪琳的家族。

有你死我活,就有兵不厌诈,当时的战场上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战场上的胜负,充满了出其不意的变数,先胜后败,先败后胜,交替往复只在一瞬之间。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局变化,还能力挽狂澜,扭转败局,绝非一般人的才智能够完成。

但是,名将之才,也不能逆转女神对既定命运的安排。

归正宗犹如获得昭昭天命,在军事行动中胜多败少,硬生生在帝国的腹心撕下了一大片领土。顺着所有的陆路和水陆,他们还要朝帝国的心脏内刺入一把尖刀。

尖刀的锋芒就直戳在韦恩斯坦因领地上,领地前面就是只属于皇帝陛下的舍兰德,帝国最值得夺取的荣耀之地。

城主守土有责,库汉特之战就决定帝国门户的归属。

可是,守卫封地的福德伯爵却在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失去了唾手可得的胜利,也失去了祖先留下的土地。

穆雪琳讲到这里,两眼失去了神采,采只是自言自语般地描述那可怕的场景。

刻骨铭心的回忆让她忘记了身边的情况,直到讲完战局逆转,她才像从噩梦中惊醒一样,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同样出神的林川。

“哦,大人,我有点失态了……真是不堪回首的经历,我知道您一定认为很疑惑,我们为什么最终会失败吧?”穆雪琳用带着伤感和歉意的语气,小心地询问。

“其实,我们家族的军队并不是无能和懦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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