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女神给予的命运
“希尔波斯的护教军已经垮了，我们没有办法承担这份责任，要有自知之明……但是，我们还要守护女神的荣誉，不能先被世俗的武力摧毁。”主教机械似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
“我对这里的事情感到疲倦，已经不能继续调停了。
我不想动用主教的权限来命令你，接受事实吧。
外面的人也一定想摆脱眼前的困扰，我们的让步，会比任何时候都有效。”
“一厢情愿！您的灵魂真是软弱，女神的荣耀被您当做明哲保身的筹码，这是亵渎神圣！”李锐文突然用极其不雅观的动作，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主教错愕的脸，不怀好意地说。
“既然您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放肆！李锐文，你以为自己是在对谁说话？”主教大惊失色，极力用威严的语气喝问道。
“你是不是吓疯了，精神错乱了？如果你收回你的可笑言论，我还可以本着女神宽容的精神，原谅你……”
李锐文仰天大笑起来。
小花园的隐蔽处，走出了好几名杀气腾腾的人，他们有的手持武器，有的拿着铁链绳索，身上穿的不是教袍，而是便于行动的武装衣。
“原谅我？我有什么错需要原谅？希尔波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女神事业的人，要成为您和叛逆们媾和的礼物，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忠心耿耿地服侍您二十年，好啊，现在您不但老，而且糊涂透顶，胆小如鼠，我要替女神纠正世间的错误！从现在开始，我宣布您背叛了女神，勾结叛军，必须逮捕！”
“疯子！我以女神的名义宣布，对李锐文这个无耻败类，进行绝罚！罪人，等着死后罪狱的审判吧！”
主教气得怒目圆睁，他不顾风度大叫起来。
“罪狱？那里是不会收容我这样的高洁之士的。”李锐文用一种自我陶醉的病态热情，对气得浑身发抖的主教说。
“别逼我，要不是谈判还用得着您，您就可以先去一步了。”
“休想……”
主教还想说什么，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了。
美少年教士康德站在他背后，手里有一支随手拿来的金属烛台，粗大笨重，上面的灰尘都粘在主教的法冠和后衣领上。
“下次不要用这么没分寸的办法。”李锐文警告说。
“不是已经让你在水里下药了吗？”
“没办法，今天情况特殊，准备的药都不够用了。”康德还是那副天真无邪又漫不经心的模样，随口回答。
“早餐时要给那么多人用，每人的量都不太够，药效要发作也慢。”
“所有人都吃了吗？张楚灵吃了吗？”
“和平时一样，女神给什么就吃什么，绝不挑剔。”
“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都在各处埋伏着，今天让所有人吃完饭去圣堂进行诵经祈祷，现在圣堂已经被封锁，谁都逃不出去。”
两人一问一答，李锐文的表情渐渐从紧绷变成了松弛，绝望的眼神里，又多了赌徒在最后关头下注时，那种孤注一掷的希望。
终于，他已经无路可退。
情况无论是真是假，也要放手一搏。
伟大的事业，就应该由自己这样雄心勃勃、意志坚定的人来掌控。
认输、投降、妥协和出卖，都不是他想要的。
就算到了最后一刻，女神都不会放弃真正身体力行的信徒。
这里是他的一切，他绝不放弃。
也许李锐文本不是这样的人，可希尔波斯就是这样的地方。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康德看看四周，饶有兴致地问。
“外边的军队还在，而且，我之前的一位客人也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他还是那样英俊威武。”
李锐文当然明白他指的是谁。
这是他最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人。
要碍事的时候，他出现得比谁都快。
想到这里，李锐文露出了冷酷而狡黠的笑容。
“他来得正是时候。
告诉他，我们接受大部分条件，派擅长谈判的人，给我一条一条、一个字一个字、一个金晶一个金晶、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和他们确认，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
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派人让我们在外边的人去联络艾克曼，让他别躲了，想办法去招兵买马。
还有，让人去林川附近调查，尽快找到海盗的踪迹。”
“找那群野兽干什么？”康德眼里闪过了惊异的光。
“难道……”
“不要说，也不要猜，做个本分的教徒。”李锐文用凶狠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又缓和了语气。
“现在，还是要继续谈判。
对他们说，这不是我们想要妥协，而是为了领地的团结，我们才作出让步。
记住，在王杰面前，尽量多赞美那条狼的慷慨和智慧，冷落我们的伯爵。”
“恕我直言，大人，对方如果不接受怎么办？”康德斜着眼睛问。
“我们可没办法保证挡住他们，尤其是林川城主的军队，他有驯兽师，我们却没有。”
说到驯兽师，李锐文想起了什么。
“修院那边的食物也是我们供应的，里面也有我们的人，现在如何了？”
“修院大门敞开，里面驯兽师已经不剩几个，见习都算不上。
女人们都被关了起来。
现在有上百人包围了圣女的光晶塔。
圣女大人身边没有晶体，只会用圣光术，吓唬人罢了，伤不了人，她也逃不出去。”
“主教大人在我们手中，圣女也插翅难飞。”李锐文满意地对周围的手下宣布。
“有了这两个对大公举足轻重的人，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女神和往常一样，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康德望着强作镇定的司教，弯腰行礼，慢慢没入阴影之中。
林川来到希尔波斯已经很多年了。
最初几年的佣兵生涯，让他熟悉了希尔波斯的每一处田野，每一座村庄，多年过去，这里的变化几乎微乎其微。
贫穷依旧，战乱依旧。
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习以为常，甚至认为这是女神给予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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