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敌人的忧患
他们走错了路，可惜我不是教育者，没法用教鞭和戒尺去纠正他们。”子爵用一种带着惋惜的轻蔑态度对手下吩咐。
“死后让女神去教导他们吧，趁着他们的罪过还轻。”
“是，统帅！”
“马上就去，我没时间耽误！”子爵眨动了一下酸涩的老眼，不经意间斜眼望了下空中说。
“在太阳下山前，给我把断头台在狼堡中央架起来。
明天早晨太阳升起后，这里只能剩下外墙和灰烬。”
部下错愕，小心瞥了总帅一眼，然后迅速打马离开。
中央重整后的护教军步兵阵列纹丝不动，两翼的骑兵如旋风般猛冲向两道防线。
这与常规时步兵先进军，吸引敌人，寻求中央突破配合两翼包抄的战术完全不符，在米勒眼里，显得既反常，又诡异。
自己当骑兵时，从来也不曾这样进攻过。
“林亚大人，这次的骑兵不对劲。”一名身边的百夫长惊异地叫道。
“怎么好多马上没有人？”
本身就是骑士的米勒早看到了，他只是在紧张地揣度对方的来意。
与其说两翼冲锋的是一群骑士，不如说是一群放牧群马的牧人，无主的马匹数量过多，这不该是战场上应有的情景。
维特林根的骑兵，在整个格罗森瓦尔德大公国都是大名鼎鼎，子爵大人指挥作战冷酷而老辣，他的军队绝对不会沦落到这种战斗素质低下的地步。
战争又是看起来很滑稽，但结局从来残忍，这又是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敌我悬殊，无路可逃。
四壁的高墙犹如越不过的山峦，将他们逼在中间，看着敌人迎面压来。
米勒的思绪不知为什么就飘到了那夜的希尔山脉中，和今天相似，当时成群的角兽发狂一样冲向他们单薄的阵线……
今天他很清楚，这是白天，一切都一目了然，而且也不能指望离奇的晶化术来帮忙了。
对面的护教军不是土匪，他们不缺钱，也不缺驯兽师。
今日的作战情景也一幕幕浮现出来，各种意想不到的战法轮番登场，让人眼花缭乱，米勒不是一个有多少奇思妙想的人，但慎重却过于常人，对于之前失败的经验，总是会反思一番。
城主说过，料敌从宽。
敌人不是傻瓜，最后关头，绝不会轻易用宝贵的骑兵冲击枪阵送死。
于是，一种可怕的猜想出现在脑海里。
“不对！离开工事，都向后撤退！”米勒瞳孔放大，突然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体了一样，手忙脚乱地命令部下。
“赶紧撤，让孩子们先走！”
战线后面未战先乱，不少人一腔热血准备战斗，就被指挥官疯了一样驱赶。
人们自然不明白，有人想要理论，有人不情愿后退，只有龙军团的武器手们一声不吭就转身后退，仿佛身后敌人全不存在。
“这是城主的命令！”
自知无力的米勒，急得声音沙哑，干脆扯着嗓子喊起来。
原来委屈的少年们听了这话，才愿意退下去，很多人还对米勒偷偷递过不满意的眼神。
有人惊慌，就有人看了欢喜，因为那正是他的目的。
维特林根子爵骑在马上，尽量靠前指挥，也和敌人防线保持着他所了解的安全距离。
他虽然年事已高，这一个月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外力影响他的亲力亲为，他还从不曾有过现在这般单纯享受的心情。
他的脸上有一种再无任何事可为时，特有的轻松释然。
从刚才骑兵出击时起，他那深沉莫测的严厉神情中便慢慢出现了欢喜。
老人最后还是笑了，他那埋藏在冷脸下面的好胜心，让他的背影都显露出了森严的光辉。
在自己的亲孙女被击败，军队作战频繁，却迟迟没有进展的日子里，日日表情沉闷的老人，今天在城堡里却像回家种花一样愉悦起来。
迟暮的人在午后变得神采奕奕，那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神态，上一次出现还在三十年前。
统帅的欢乐就意味着敌人的忧患。
他等待最后一击的机会，这么多天，女神终于发善心送到了面前。
“真漫长啊，终于到了这个位置……赤晶带够了吗？”
“没人骑的每匹马上都有，足足三十磅。”
“很好，这个重量既不影响速度，也不容易看出来。
它们过得去吗？”
“是的，大人！训练好的马，都是公马，耳朵听不见，又用了药，只要有东西向前跑，就都会发疯地追上去，最后都来不及转弯。”
子爵漫不经心地问身旁的部下，听了一半就闭上了眼，似乎对答案并不在意。
部下一开始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就够了，子爵吸着鼻烟露出满意的神情。
“继续射击他们，弓箭手可以前进射击，不要怕敌人还击，他们已经乱了。
只要他们的驯兽师不捣乱，用不了不久他们就无处容身。”
子爵大人的猜测和推断全都没有错，林川堡守军的数量让他们只能进行防守，根本无力进攻，而且步兵面对骑兵的威胁，怎么打感觉都是去送死。
米勒面对着敌人的压迫，直接选择了撤退，他没时间说明，这不免让手下的士兵出现了混乱。
老兵们会选择服从，少年人年轻气盛，时间稍有耽搁，龙军团的也有士兵，甚至那位戴面具的小姐气不过，忍不住也开枪射击敌人，这就导致他们撤退的速度慢了几分。
两侧的骑兵转瞬而至，几十匹马脚下生雷，狂奔的声势真是让人胆寒。
这次来的骑兵真是技艺超群，他们人数并不多，分隔开来前进，却能驾驭无人的马匹，让其成一个大致的横队，行动一致，有如行走的墙壁，无坚不摧的气势就在声浪中传递过来。
他们从没有弓箭射击的斜面直冲下去，队形始终密集，还能相互靠拢，人和马都足以令所有人赞叹。
距离越来越近，骑兵们没有挥舞武器，而是继续保持严整、勇猛和沉着的姿态，不顾有些被击中的马匹，驱赶其他的马队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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