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城主的馈赠
这些出身不幸的孩子，从小加入了一个组织，让青春和热情投入了使命之中。
在他们眼里，林川城主是世界上最无私的城主，女神慈悲美德的化身，横扫千军的铁血战士，不畏惧威权的高傲勇者，一个给他们身上躁动的青春以荣耀的领袖，神秘莫测，半人半神。
所有的少年先遣团都经过了勤奋习劳、遵守纪律、奉献领地等考验的筛选，每日起早洒扫应对，出操诵读，协助各处工作。
饭后学习各种通识知识；下午向武士学习战斗技术，锻炼体能；晚上进行分享总结，城主有时也会来会讲解女神的智慧。
林川城主对组织成员的要求很简单——进德，修业。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城主就嘱咐他们，修身在爱人，从民众中来，自然要到民众中去。
这种话大概是不能说给世故的成年人，高远的志向只能在雏鹰身上寻找。
林川的少年组织年龄平均只有十四岁，正是希望蓬勃的年纪，脑海中满是理想和希望，唯独不知何为畏惧。
“请告诉我您的姓名、年龄和特长”，那男孩子熟练地掏出一根铅笔，开始在一份有方格的纸上登记起来。
“不要担心，您来说，我来写。”
他居然会写字？这在遍地文盲，甚至贵族都以无知为荣誉的时代，非常出乎农奴们的意料。
教孩子学习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这不但意味着家庭要支付上学的费用，还意味着一个劳动力的直接损失。
对于知识这种不能吃喝使用的东西，普通人完全没有兴趣。
“哦，您说您什么农活都能干，那太棒了！不过，请把您最擅长的技能告诉我，好吗？我跟您说，如果您真的有手艺，城主可能会聘请您当教人手艺的老师。
一个月，这个数。”
那孩子得意地对丽斯夫人竖起两个手指。
她迟疑了一下，两个铜晶？听起来报酬不怎么样，可寄人篱下还有收入，也不妨试一试。
反正就算被骗了，也没什么损失。
“我会染布。
比如说你们穿的衣服，应该是用草木灰和铁砂染色的，可是颜色不太正。
如果加上乌桕木，颜色就更好。
只是，如果我能教人染布，两个……铜晶真的可以赏给我们吗？”
丽斯夫人尽量小心的语气去询问，对方一愣。
“看来城主大人说的没错，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
两个金晶，农奴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大财。
严酷而封闭的生活，让他们既不知道自己创造财富的价值，更不知道自己配享有多少报酬。
积蓄对他们而言，是不可想象。
奖赏倒是偶尔会有，那就是不遭虐待和毒打。
若有过失，来自主人的棍棒、鞭笞、镣铐、禁闭便不曾停息，田地中烈日的炙烤，硬冷地面做床的疲惫，家庭随时被拆散，命运任意被支配，农奴只能默默忍受，坚忍不屈，卑贱不移。
他们可能有高超的技艺，可惜那早已不是谋生的手段，而是主人赋予他们那永无止境苦役的诅咒。
只要成为农奴，人身的依附就如铁块脱离不了磁石，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摆脱。
主人说这是女神安排的宿命，安份守己的人必然在灵魂最安详的时候解脱。
那个时刻总是遥遥无期，不幸的命运还将继续由子孙背负。
习惯于沉沦的人偶尔也会考虑挣扎，当他们的愁苦无以复加，加主人就会慷慨地为他们提供廉价的劣酒，或者尽职尽责的武装打手进行劝说。
法律的欺压称为正义，神圣的驯化名为慈悲，堂而皇之的伤害，日积月累。
当女神秩序下整个社会，都忘记对他们施加人道的待遇时，也就不存在人道问题了。
农奴们从来都没有走上过绝路，他们根本就无路可走。
林川城主的许诺，就像是遥远的星光和微弱的萤火，虽然并不真切，可是对于始终徘徊在深沉黑暗深渊中的人们，依然是美好的图景。
他们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退化，他们的心还没有结冰，他们的潜意识还在向往光明。
很多有一技之长的人，都被两个金晶的奖赏吓得不轻。
尽管那笔巨款，还只是一个画饼。
给穷人两个金晶的惊喜，比向他们索要两个金晶的恐惧，更能让他们不知所措。
一阵食物的香味，让昏迷了不知多久的丽斯夫人悠悠转醒。
太阳已经下山，周围已经黯淡，城主承诺的晚饭当真送到了。
尽管早就饥肠辘辘，孩子们却都没有吃饭，见到母亲安然无恙，他们才如释重负。
小女儿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孩子们，这是”，母亲吃惊地望着叠成一排的切片黑面包和热腾腾的麦粥。
“这是白给我们的？”
“当然是”，二女儿芙劳感慨地答道。
“别人都吃完了。
而且，城主的手下也是吃这个。”
那位先前的义工手里拿着一片黑面包，在篱笆外面站着用餐。
士兵还是不吃不喝，一动不动，与先前没有丝毫变化。
“感谢女神！赐我们食物，感谢女神。
孩子们，快吃吧。”
别的孩子看到母亲允许，马上争抢起食物来。
只有家里的二女儿望着那块吊起来的晶体，默默出神。
“我觉得感谢女神，不如去感谢林川城主，起码他说话算话。”
“女神啊！你在说什么……”
正在喝粥的母亲被女儿漫不经心的话吓了一跳，她刚抬头瞪着女儿时，一片璀璨的光芒就射进了她的眼睛里。
光晶突然点亮了，本来摸黑吃饭的人都吓得跪在地上，在外边的人马上回头进去观看。
“神迹！”
“不是神迹，这是城主的馈赠”，义工们纷纷对惊慌失措的人们解释。
“以后每天都会给你们来使用，请继续用餐。
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城主会给大家安排工作。
晚上请不要离开自己的帐篷，如果需要方便，里面有专用的木桶。”
义工临走的时候，手指着前后的几个帐篷，用超过他年龄的严肃语气告诫丽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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