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备而来
当他被人当成笑柄,成为赌桌上的棋子,被人当成散财的傻瓜,被土匪和兄弟威胁时,他没有放弃,也没有妥协。
所有人都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期望又不敢尝试的样子,于是都愿意暗中支持他。
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王杰是希尔波斯的过去,是暴力;李锐文是希尔波斯的现在,是权谋;而林川是希尔波斯的未来。
这个肮脏而野蛮的流放地,正在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引导者发生蜕变!”
京咔一反常态,神情激动,言辞锋芒毕露,滔滔不绝。
他的独到见解让平时高傲的圣女都不得不敬佩起来。
这位兄长平时深藏不漏,慵懒浪荡,不到关键时刻,便不会拿出真实才能。
用他的话说,老是认真是很辛苦的。
“我知道,司教李锐文为公国教会有巨大贡献,是他让教会在希尔波斯站稳脚跟,还能让穷困的领地奉献比别处更多的财富,安置更多的教士,让一半以上的人都成为信徒。
这份功绩,有目共睹;他的人脉,远达帝都。
主教大人也是他的支持者,他手下没有比李锐文更能干的分教会负责人,他经常让李锐文处理闲置的金晶,这次也用了教会的钱下注,对不对?
没人能替代他,这就是尼尔霍夫先生能为所欲为,搞阴谋算计都没人过问的理由吧?”
“兄长,我承认李锐文的做法,有很多的不妥,领地也有很多怨言,不过,他在司教里还不是最糟的……
而且,现在希尔波斯的教会离不开他,主教是坚持这一点的。”米瑟妮不情愿地做出了让步,可是还是反驳道。
“只牺牲一个小城主,和牺牲希尔波斯的教会根基,对于来说,教会是很简单的选择。”
京咔一拳锤在桌子上,速度快得惊人,米瑟妮没反应过来就被吓了一大跳,她从未见过京咔这么激烈的反应。
“愚不可及!林川城主前天喝酒时跟我说,‘女子无才就是德’,虽然他后来承认是开玩笑,可是我觉得很有道理!
你就是太聪明了,也太自信了,平时不动脑子光动手,以至于本来很清楚的事情,反而看不明白。”
京咔的话直接让米瑟妮楞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长到这么大,连我爸爸都没有骂过我!
“事关家族荣誉,我本来是不想提到这件事的,可是,这是个教训,也是今天的隐患,你必须搞明白利害。”京咔死死盯着米瑟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六年前,教会也是如此,牺牲了希尔波斯伯爵吧?”
米瑟妮的神情有些慌乱,不过她很快就镇静下来,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您看来都知道了……是这样的,六年前,希尔波斯发生了反抗城主的叛乱,希尔波斯城主向父亲控告本地的教会煽动叛乱,支援叛军,要求处置司教李锐文,教会……
主教道恩贝格大人认为,希尔波斯教会至关重要,不能动摇,于是……”
“于是,申诉被无视了,反而是维特林根的骑兵进驻了教会,王杰只能一个人和叛军消耗。”京咔沉痛地说。
“我讨厌雇佣兵,他们都是无聊庸俗之辈。
可是,人不能太无情,希尔波斯伯爵因此丧失了妻子,女儿也差点丧命,所有的兄弟战死,只是希尔波斯海姆就死了两万多人。
这种仇恨,日积月累,就是今天战乱的种子。
那不是解决,那是玩火!”
这次,米瑟妮无言以对了。
六年前的事情,对于教会和公国都是不可告人的机密,米瑟妮当时只有十八岁,但她作为教会的骨干和大公的女儿,是知情的。
最终,主教和大公都选择了沉默,选择包庇暗中支持叛军、为教会谋取利益的司教李锐文。
直到叛乱失败,司教李锐文都没有被追究任何责任,反而得到了护教军的控制权,还有原本属于城主的大量土地。
王杰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城主,连头衔都是自己宣称的,地位自然比不上女神的教会,适当削弱打压一下,大公也乐见其成。
王杰选择隐忍。
所以,这一次,王杰支持自己的义子,向教会发起了疯狂的报复。
可是,主教依然站在李锐文一面,哪怕是他的护教军土崩瓦解,讨伐小城主的战争已经失败。
几个月来,京咔通过自己的渠道和调查推断,确认了这一点。
“过去的事情,不宜深究。
现在,希尔波斯教会有二十余万信徒,有庞大的分支,还有大量的财产。
眼看着这种基础摧毁,女神也不会毫不动容”,米瑟妮理亏,还是最后申辩了一句。
“我们可以提示教会对王杰做出补偿,可是这次的事件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至少不能完全由教会……”
“哦,女神啊,你怎么这样执迷不悟呢!我发誓,我绝对不和驯兽师结婚,尤其是上位以上的。”说到这里,京咔气得头上青筋都在抽动。
“今天林川城主还跟我说了一句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动物的皮都没了,毛哪里还能留住?”
“听我说,我的天才妹妹。
世俗的政权是领地统治的基础,教会和城主是合作关系,而不是统辖关系,你也首先是贵族,然后才是信徒,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可以为女神工作,但更要为家族着想,站在世俗贵族一面!”
米瑟妮狂热的心被这番话泼了冷水,这确实让她变得冷静了一些。
“同病相怜,所以我们要理解城主的处境。
城主需要实实在在的权威。
如果不让希尔波斯伯爵统治,他就会再次成为不受控制的雇佣兵头子,然后沦为土匪,摧毁领地的一切秩序,将所有财富据为己有,教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希尔波斯伯爵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
“难道他不怕公国大军和女神的谴责吗?”米瑟妮此时像个哥哥面前抬不起头的小女孩,只得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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