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愚戏
鬼面自虚空中缓缓浮现、凝实，一股庞大信仰之力喷薄在审判庭之中，其威力甚至远超大眼珠子带给众人的压迫感。
正义与公理之神瞳孔再次出现问号，祂根本无权解析并压制对方，这座监牢仿佛与对方存在某种联系，从而使监牢将其视为了“自己人”……
大眼珠子意识到来者不善，见情形不妙，朝南宫言建议道：
“主人，请您动用权限主动将监牢暂时关闭，对方似乎侵蚀了监牢部分权能，我无权将其驱逐，请您快……”
“够了！”南宫言突然打断正义与公理之神的劝诫。
“正义与公理，不，管你什么神哪个神的，你到底还要耍我多久，真当我是傻子吗？”
南宫言口中吐出几句没来由的话。
大眼珠子懵在原地，不解地问：
“主人，您在说什么？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怎敢戏耍与你？”
“主仆？忠诚？呵呵呵……”
南宫言护在言灵身前，墨剑紧握，他现在恨不得一刀劈了面前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人机。
“是，你是没骗我，你至今让我做的一切都在监牢规则范畴之内，并未逾矩，可是你一直都在利用我，这总没错吧？”
大眼珠子凝眸，要仔细听听对方的说法。
“首先是诱骗言灵独自来到审判庭，我猜，你是不是对她说，只要通过‘解放审判’，就能挽回太子的性命，洗刷愧疚，重活一世？”
正义与公理之神依旧装模做样：
“主人，我没有，你为何要这样怀疑我？”
“为何？从审判开始直至现在，言灵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为自己开脱罪名，甚至，她从未想过要为自己开脱，你所利用的，只不过是言灵心中仅剩的愧疚而已。”
大眼珠子急迫解释：
“可，可我这样为难一个姑娘有何好处？”
“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找她，而我，才是你真正的目标，不是吗？‘审判的囚徒’！”
言灵金眸睁大，不敢置信南宫言所说的一切。
“哼哼哼……审判的囚徒吗……当初被关押入这座不见天日的牢房时早已不知何夕，原本想找个冤大头利用利用，想着能钻个空子，没想到，踩到钉子了……”
大眼珠子满眼阴翳，阴谋被彻底拆穿，祂也不需要再装人机。
“我很好奇，既然你早已看穿我的把戏，又为何现在才揭穿我？”
“因为你要利用我，而我不喜欢被人利用，所以我就利用了你一手，不过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喜欢吃饱了掀桌子，尤其是对那些想要黑吃黑的人……”
“你所说的‘解放审判’程序的确是审判庭的规则，这是真话，受审人若要洗脱罪名，恢复实力，也必须要经过程序验证，这也是真话。”
“但你为让我强行插手言灵的‘解放审判’，不惜在言灵原本的记忆中加入一段不属于她的回忆，将其困在其中，欺骗我说是她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可是假话，真真假假，真假参半，我很难不相信。”
“可你利用我强行在一段完整程序中扒开一道口子，植入木马程序，想借此启动监牢的自我防御，并将防御程序的目标对象更改为我，让我手脚互缚。”
“而你，试图脱离监牢掌控的真正囚徒，就能趁机溜之大吉，我说的对吗？”
大眼珠子露出玩味、欣赏的目光：
“没想到新任典狱长的推理能力与洞察力竟如此之高，我倒是小瞧了你，你说的都不错，我确实是要利用你替我拉扯监牢的仇恨，趁机逃走的。”
“不过，现在我想要的都已经完成了，防御机制已将目标对象更改为了插手审判的病毒，也就是你，而非我，你猜，他会阻拦谁？又会清除谁？”
“这场审判，终究是我技高一筹，优势在我！”
南宫言嘴角轻笑，憋不住笑意，大眼珠子不解为何到现在他还能笑得出来，不明所以，怀疑起难道是他疏漏了哪一点？
南宫言安慰道：
“不用怀疑你自己，你没有疏漏任何一点，反而，你的每一个举止、行为都完美到无可挑剔，把我耍得一愣一愣的。”
“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是想让我掉以轻心是吧！”
南宫言从头至尾，风轻云淡的沉稳举止弄得祂惶惶不安。
“我笑是因为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眼珠子懵在原地，祂现在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你虚张声势些什么，我就不信如此绝境你还能有什么后手！”
言灵在其身后不禁满眼担心，他做的事言灵历历在目，根本就没见南宫言何时留了后手。
“我确实没有后手……”
大眼珠子一喜，“你果然是在虚张声势！你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是啊，我没有后手，可你有啊，在这座监牢，你的不就是我的，不是吗？”
大眼珠子立刻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一只眼转向身为防御程序的浮空鬼面。
直到南宫言招呼一声：
“出来吧，你们的家务事，我就不掺和了。”
言灵好奇南宫言是在跟谁说话，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这时，浮空鬼面哗然破碎，点点细碎星光汇聚成人形，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言灵眼前。
她泪眼婆娑，激动之余充满不敢置信。
言灵缓缓伸出手，起身一步步走向对方，直至轻抚上他的脸庞，口中呢喃：
“哥，哥哥？太子哥哥！”她拥抱住对方，金瞳写满“喜”字。
正义与公理之神看到鬼面竟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满眼茫然。
南宫言好心给祂解释：
“大眼珠子，你错就错在了这里，你以为言灵回忆中，一直以来造成言灵悲剧的幕后黑手是那个蛊惑皇帝长生，丧心病狂的国师，其实不然。”
“你根本就不了解言灵，对她而言，撕心裂肺不过众叛亲离，看惯世间种种悲欢离合的神明，又怎会在意千年时光里最为遥远的初心？”
“六亲不认，骨肉相残，不过是腐朽政权改朝换代的游戏，亦不过是‘生在帝王家，身心不由己’的写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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