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镇远侯
“我相信你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顾明暖轻声笑道:“倘若我能早两年碰见岳父,也许我会考虑你的建议,毕竟我不是岳母,做不出抛弃糟糠的事儿,可惜呀,上天弄人,我们偏偏错过,如今我不会轻易动心,我有我的骄傲。”
“明暖,明暖。”
镇远侯轻声呢喃,“谢谢。”
顾明暖莞尔一笑,萧阳轻抚她的鬓发,“我们先走吧,留下他们爷俩在书房静静谈话。”
顾衍已经把岳母的尸骨葬入顾家祖坟,顾家上下都在忙碌准备岳母的丧仪,按照规矩是应由宗室操办丧事,只是顾衍舍不得让岳母受委屈。
“娘,我娘真的死了?”
顾珏双脚发软,踉跄向后退了几步,“你快掐我一下。”
顾四郎拽住蠢弟弟,“你小子不想活了?敢在娘亲灵前闹腾,别说你,咱们全家都得完蛋,爹娘在祠堂跪了三日三夜,岳母的墓地都修缮整理好了,明日咱们就去祭奠娘娘。”
“那岳父呢?他怎么办?他可比谁都孝顺娘亲。”
顾珏指着站在门口的萧阳说道:“岳父是岳母唯一牵挂的人,没有他,岳母早就去陪伴娘娘了。”
顾衍拍了蠢弟弟脑袋一下,“你娘没死,岳母好好的,你少诅咒你娘,娘最恨别人咒她。”
顾珏讪讪笑了笑,心虚的嘀咕,不是您老人家一再叮嘱,让我多骂岳母几句嘛。
“娘,我们走了。”
顾衍拉着顾明暖离开,顾明暖轻飘飘的看了萧阳一眼,他是打算同岳父聊到天亮吗?萧阳不累,她还怕困呢。
“你去休息,我同岳父谈一晚上。”
萧阳语调平淡,“岳父对娘亲的感情太深厚,岳父对她太愧疚,无法释怀。我希望娘亲在天之灵能安慰一番岳父。”
顾明暖点头道:“我知晓了,我不会阻止你,你既然答应岳母,以后一切以岳父为尊,我便依你,你也莫要怪我胡乱猜测,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你,只凭着一张画像,我不敢随意相信你。”
镇远侯是何人?
他可是在战场厮杀数次的猛将。
倘若萧阳不是萧阳,镇远侯怕是连见萧阳一面都懒得。
萧阳轻声道:“我懂,我明白你的担心。”
萧阳的手臂揽住妻子纤弱腰肢,低头亲昵蹭了蹭她的耳垂,“明暖,你该相信我!”
他声音略显沙哑,充满磁性,令顾明暖浑身一颤,不由得向他靠拢。
“明天一早你就回去,我会早些赶回去同你团聚,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顾明暖抬起脸庞,眸子湿润,泪珠滚落,“我听说你要迎娶公主,此时不宜分心。”
“傻姑娘,我不仅不会迎娶公主,还会请旨废掉太后,册封陛下为帝,太后和皇上根本就不配坐在龙椅上。”
“我只盼望岳母的灵位不要迁入宫中。”
萧阳眸子深沉漆黑,“皇后娘娘的品行我不敢保证,倘若她再害死娘亲,我一定会让她尝试百倍千倍的痛苦。”
“娘亲是我在世上仅剩的血脉至亲,任何伤害娘亲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萧阳眸子冷冽肃穆,仿佛一座冰山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明暖缓缓摇头,轻声道:“我不想你背上弑君弑母的罪名,我也不赞同废除先帝,即便你是为了娘亲,我也不想你冒险。”
她轻轻推开萧阳,认真说道:“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其余的一切交给我。”
不等萧阳说话,顾明暖转身离开书房。
萧阳揉了揉额头,明暖不想让他背上弑杀先帝的骂名?还是说明暖另有计划?
顾明暖走到院门处,突然停下脚步,似能透视一般看了一眼书房中的镇远侯,“我不管你是否愿意,总之娘亲灵前的事,不容有失。”
“明暖,你是信不过我的为人吗?”镇远侯苦笑问道:“我虽不敢说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不是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小人。”
顾明暖扬眉浅笑,轻松愉悦,“岳父的确不是小人,你对娘亲的心我明白,但你不够爱我娘亲,所以,我信不过岳父。”
“......”
镇远侯哑然,“当初我也没想过纳妾,我以为你娘亲会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一生挚爱的女人,我曾经发誓一辈子守护着她,不论她生病,还是健康,还是贫穷,我都会陪伴她左右,直到死亡来临。”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岳母含冤九泉而死。”
镇远侯眼圈泛红,“我想为岳母报仇,我想为她复仇,哪怕倾尽我全部的力量都可以,我只求她能活过来,我不需要她再嫁给旁人了,也不需要岳母再享受夫妻恩爱。”
“你错了。”
顾明暖淡淡的说道:“娘不是不愿意原谅你,她只是太难过,无颜面对你,她把你放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你却背叛她,让她承受丧母之痛,娘已经不再相信你了。”
“你也许会说我是无理取闹,是嫉妒你对娘的深情,然而我说得都是真话。”
顾明暖嘴唇紧抿,“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宽宏大量,我不想看娘亲每日为你黯然伤神,不想她孤零零一人在阴曹地府。”
“她一直都很羡慕姐妹们能有兄弟关怀,能有长辈呵护,有丈夫陪伴,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娘亲不肯接受镇远侯府,不肯接受你,我不会勉强娘亲。”
“岳母在娘亲心目中比什么都重要,娘亲宁可自己吃亏受委屈,也不肯破坏岳父岳母的美满姻缘,岳父,我娘亲是最纯粹,最简单,最干净的女孩儿,她才值得拥有最纯洁,最美好的感情。”
顾明暖转身离去,背影坚决,留下一句话,“如果您执迷不悟,我宁可毁掉镇远侯府,毁掉你的仕途,我不在乎你对我有多少愧疚。”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歉疚,娘亲的死,镇远侯脱不开干系,不是顾衍一拳打爆了镇远侯的脑袋,也会是别的原因。
“明暖。”
萧阳轻声唤道:“不必急于动手,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会解释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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