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假意妥协
自从那天之后，司让连续好几个晚上无法入睡。
每到晚上空闲下来时，她的话就如魔咒般盘旋在他的脑中。
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些事情，关于他们的关系，也关于他自己。
然而几天后，他突然被叫回司家，因为他和孟枝的下一步发展。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孟枝心思不太单纯，但这都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他向来对任何女人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对于婚姻也只觉得是人生中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比起其他人，孟枝确实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正在抉择时，沈念初的话再次响起。
【如果想彻底甩开我，就狠心一点。】
心中的天平在摇摆了几个来回后，终于向一端倾斜。
他同意了订婚。
但他真的没想到他的‘狠心’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看见她发来的消息时，大脑瞬间空白，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心脏停跳了几拍。
他向来不信神佛，只信自己，这一刻他不断祈求，祈求着她不要出事。
然而在赶到沈家后，看着浴室内的景象，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躺在水中，整个人了无生气。
伤口还不断地渗着血，血水染红了白裙。
“念念……”他屏着呼吸靠近，伸出手的刹那，手指竟颤抖地厉害。
他一把扯过旁边的干毛巾扎住手臂止血，接着用浴巾裹住了她的身子。
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不一会儿，脚步声从外面楼梯口传来。
护士以及救援人员把沈念初用担架抬上救护车，司让跟着坐进去，看着医生忙碌的救治，心中不断地祈祷着。
江城第一医院急诊室。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门打开，司让连忙迎上去。
“幸好抢救及时，病人没事。”医生说道：“病人有明显的抑郁倾向，之后最好再到精神科做一下检查。”
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强调了不能刺激病人，以免再出现自杀倾向。
手术室门再次打开，沈念初被几个护士推出来，进了病房。
司让坐在床边，紧握着沈念初的手，好一会儿后，心才落到了实处。
抚开她额边的碎发，这张本应该明艳动人的脸此刻却是虚弱苍白。
这些年她成长地很快，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充满阳光朝气。
他以为她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以为她现在已经强大到足以自保。
可怎么会？
手指顺着额头一寸寸下移，从眉眼到嘴角，司让看得出神，愧疚和自责溢出眼眶。
握着的手忽然动了动，沈念初缓缓睁开眼。
“哥哥？”
“嗯，我在呢。”司让手紧了紧，好让她感受到自己真实的温度。
沈念初眼神迷茫，缓缓转动眼睛打量周围环境，记忆重新回笼。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目光转向自己的左手，倏然轻笑，“要是再晚来一步就好了。”
司让瞬间变了脸色，“别瞎说。”
“你不是要订婚了吗，还来管我做什么。”她平静地问道。
一阵沉默过后，她重新抬头，忽地撞上司让的眸。
四目相对，片刻后，她听见司让开口，“我没有要订婚。”
顿时，沈念初眼睫轻颤，手指往里缩了缩，扭过头移开视线。
“念念，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孟枝，以前没有，以后更不可能喜欢上她，她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而已。”
“但你是我心中是最重要的存在，不管我未来的妻子是谁，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沈念初听着，把头扭向另一边没有回话，知道他从没有喜欢过孟枝，心中舒服了不少。
但她想要的一直都不止这些。
她是个贪心的人，不仅想成为司让心中最重要的人，还想要他独一无二的爱，想要让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只是这些她暂时还不敢说，好不容易又把他拉过来，万一又吓跑了可就不好了。
正想着，忽然，她听见司让又说道：“以后哥哥都会陪着你，所以你要乖乖接受治疗，好好生活，认真准备艺考。”
“哥哥还期待着我们念念变成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呢。”
一只手伸过来，一下下抚 摸着她的头发。
他柔软温和的声音如在耳畔，听得沈念初瞬间红了眼眶，但她仍是赌气似的甩开那只手。
“可我不想当你的妹妹，只想当你的女朋友。”
“念念，只有这个......不可以。”似是怕沈念初情绪波动，他接着解释：“在你没有同意前，我都不会和孟枝订婚，这样可以吗？”
沈念初依旧是背着身子，片刻后点点头，眼中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
一步步来吧，反正她也没指望就这样轻易扭转司让的想法。
见她点头，司让松了一口气，心中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石头放下。
他说道：“学校和集训营那里我给你请假了，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搬回碧水湾怎么样？”
沈念初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司让忙扶着她坐起。
“我不要，那里你都带孟枝回去过。”她瞧着嘴巴佯装生气。
“只有一次，那次我回家去取东西，她刚巧在旁边罢了，而且还被你看见了。”
沈念初挑眉，表情稍霁，“我又不是没有家，干嘛去你那，要搬你搬。”
“好，那我搬过来陪你。”司让没法，笑着答应下来。
虽然解决了一个难题，但司让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反而是更加沉重。
那天医生的话像鱼刺，一直横亘在他心头，之后的几天他好几次都想跟沈念初说起这个问题。
然而每每提起，都会被她搪塞过去。
一直到出院那天。
“念念，我约个朋友，他是业内有名的心理医生，你和他去聊聊看怎么样？”
“我不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沈念初拉开副驾车门，随意回道：“林枫就是心理医生，如果有问题他早就发现了。”
司让没有放弃，继续劝道：“我知道，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就当 是去跟朋友聊聊天。”
然而沈念初依旧不买账，直接把头转开不再说话。
司让叹气，也不再继续劝，发动车子离开医院。
其实她并不是抗拒进行心理治疗，而是因为有林枫的例子在先，她一直都比较忌惮心理医生。
这些擅长人每天喝人的心理打交道，能从你的一言一行中窥探出你的心思。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就好像被人扒光了暴露在空气中。
另一方面就是她不敢，她不敢让司让知道她的另一面，她怕被司让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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