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七
到了楼下，村长已经把篮子里的食物摆到桌子上，看见焕然一新的小七，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小七呀。”
“徐爷爷好。”小七乖巧地打招呼。
村长看见小七身上的厚实的冬装，连说了好几个好，揉了揉他的脑袋，招呼着入座。
早餐很简单，只是一些农村杂粮，但即便只是这些，已经是村长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
小七跟着坐下，但却是久久不肯动筷，司让发现，低头温声问：“怎么不吃？”
“我想留给奶奶吃......”小七瓮声道。
“小七，吃吧，吃饱了再给奶奶带去，爷爷这里还有。”村长又给小七夹了个红薯，推推他的碗道：“快吃吧。”
小七看看村长，这才吃起了碗里的东西。
沈念初看着小七狼吞虎咽吃着东西，有些心酸，不禁想起了和小七初识时的画面。
她和小七是在一年多前刚到这个村子时认识的。
那时她一个人在山里走着，路上看见小七一个人背着一大捆枯树枝，步履艰难地从山上往下走。
这样的画面在这种穷苦山村里很常见，只是这个小孩年纪看着实在是太小。
她想上去帮一把，然而小七却是很抗拒她这个‘外来者’，没有办法，她也便放弃了帮忙的念头。
没想到在第二天，她又见到了小七。
这天，她原本是打算去村长家，路过一间破旧小房子，发现门口的那个小男孩有些眼熟。
可不就是昨天那个。
小七蹲在地上，用石头在地上画着什么，画完后把手指放在刚刚画完的格子上，一边动着，一边唱。
因为好奇，她悄悄靠近，却是看见刚刚他画的，竟是钢琴黑白琴键。
发现有人过来，小七没有继续唱，转头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了是昨天那个漂亮姐姐。
“你唱歌很好听。”沈念初蹲在小七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在地上弹起了‘钢琴’。
小七显然是被她灵活熟练的动作以及歌声惊呆了，也没有了刚刚的戒备，拖着下巴静静地听她唱歌。
一曲结束，沈念初道：“我唱完了，轮到你了。”
小七羞涩地挠挠头，“我不会，刚刚是乱唱的......”
“这个钢琴，是怎么画出来的？学校里看见过吗？”沈念初问道。
地上的这个钢琴画得很是标准，这个小孩很明显家里条件困难，除了学校，也不可能会有机会接触到钢琴了。
“我没有上学。”
“怎么没有上学？”沈念初有些讶异，这边条件虽然穷苦，但小学免费，基本上村里每个孩子都在上。
小七闷闷回答：“奶奶身体不好，我去上学了，就没人照顾她了。”
沈念初没有再问下去，继续和他玩了一会儿便离开去找村长。
后来从村长口中才得知，这个小孩爸爸早逝，妈妈在她出生后不久因为受不了这里的穷苦便跑了，留下奶奶把他拉扯大。
因为他是七月出生，奶奶不识字，便给他取名叫小七。
“念念，念念。”
沈念初回过神，见其余几人都在看自己，她笑笑，“没事。”
“对了，小七，你奶奶怎么样了？”她问道。
小七拿着筷子的手指顿住，眼中闪过忧伤，“不太好，已经下不了床了。”
在座的人皆是沉默，沈念初拍拍他，“一会儿我去看看奶奶。”
小七努力忍着眼泪，大口咽下嘴里的东西，朝沈念初重重地点头。
村长有些不忍，只是也无能为力，他们这里的条件不好，像小七这样的家庭还有很多。
他也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照拂一下这个孩子。
吃完饭后，司让因为要赶飞机，得先离开，沈念初把他送出去。
除了村子，车子已经等在马路边。
看着周围广阔亮丽的风景，司让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里了。”
“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少爷会住不习惯呢。”沈念初打趣道。
“要不我跟你一起留在这里？”司让低头看向身旁的人。
沈念初撇撇嘴，“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清净一段时间。”
司让也只是开玩笑，江北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什么都不管留在这里，他揉了揉沈念初的头发，“我开玩笑的。”
那边司机开始催促，沈念初忙道；“行了，师傅在催了。”
“那我走了。”
司让上了车，车子启动，沈念初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回过身子坐正。
直到今天他才有了实感，在他没有参与的这几天里，她真的成长了很多。
变成了与过去完全不一样的沈念初。
这段时间越是参与进她的生活，他就越有种空虚感，感觉自己对于她而言，已经不再是必须。
她似乎随时就会离开，不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就像今天这样。
看着车窗外不断飞逝而过的景物，天空有些暗沉，半边天上飘起了乌云。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分别，身体总感觉有些沉闷以及说不上来的心慌。
......
送走司让后，沈念初跟着小七一起去了他家。
小七家里还是她离开时的那样，屋子里阴暗破旧，处处堆着垃圾和废品，周遭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一个白发老人躺在角落的床上，身上盖着几件衣服，仔细看才发现这些都是之前他送给小七的棉袄外套。
沈念初心中不忍，站了一会儿便重新退出去。
“你现在，有乖乖去上学吗？”
小七点头，“去的，现在学校中午都有爱心午餐，我可以带来给奶奶吃。”
“其他小朋友经常欺负你？”想起刚刚小七说的衣服被其他小朋友抢走，沈念初便接着问道。
“也不是，他们就是抢过几次我的衣服和吃的。”小七嘀咕道。
“你在学校要好好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自己和奶奶。”
见小七乖乖点头，她接着道：“明天开始姐姐教你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自己变厉害了其他小朋友就不敢欺负你了。”
听见沈念初的话，小七猛地抬头，眼中闪着亮光，重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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