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讨好


沈意清揣着布回了家,进门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布塞给了沈母。

沈母瞧她这急吼吼的模样,总算带了些孩子气,心里觉得好笑,“怎么,又想洗澡了?”

不说还好,一说,沈意清简直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的要命。

真不知道这个朝代的人,冬季几乎不洗澡是怎么过的。

她不行。

穿书进来有个把月的时间了,才洗了一次。

天天都窝在面馆里,忙碌的时候倒是想不起来难受。

回家的时候一躺在床上合上被子,她就感觉浑身难受。

仿佛那股奇怪的汗臭味萦绕在鼻尖,甚至有些扼住喉咙让人觉得无法呼吸似的难受。

可是这是冬天,超级无敌寒冷的冬天。

就算在生了暖暖的热炕的屋里,也只是勉强不让手脚生冻疮而已。

沈意清咽了咽口水,“娘多久能把这布匹做成衣服啊?”

她实在是没有可换洗的衣服了。

原先那补满布丁的衣裳在家穿穿还行,穿到店里去怕是刚干两下活儿呢,就开始扑朔扑朔往案板上掉渣子。

她做的可是吃食生意。

而且客流定位还是学生党。

这玩意儿就得量大管饱实惠而且还得干净。

不然学生若是哪天吃坏肚子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沈意清。

沈母瞧瞧沈意清,拿着手里的粗布往她身上比划比划,“这粗布做外衫是最好不过的了,耐脏得很。”

“当初给你做这身衣服得时候,就把这里面包棉花的这层和外面这层分开了。”

“只需要把这外层的罩衣拆掉,把这麻布量好缝上去,新衣裳就成了。”

左右沈意清又不跟沈江城似的,天天去泥地里打滚。

沈母这做衣服的方法倒有点儿像现代社会的羽绒服。

还是套皮的那种羽绒服。

衣服一脏,把外皮一拆,再把新皮套上。

里面的羽绒还是暖暖和和,不用下水白费劲。

只需要把那外皮洗干净就成。

沈意清摩/挲着下巴,眼前一亮,乌黑俊亮的眼睛上方的长长睫毛如同小扇子般轻轻抬起,“那照娘这速度,岂不是明天就能做好了?”

沈母打开一块儿麻布,在她身上比划比划,“动作快的话,你明天下午回来刚好能赶上。”

明天!

明天回来就能洗澡了?

好耶!

沈意清一扫疲惫,撸起袖子,把桌上因为家里赚到了钱,而从忽闪忽闪的灯芯换成了持续发光发热的煤油灯往沈母常坐的地方挪了挪,又把沈母扯到那块儿地方,兴冲冲的道,“娘!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好吃的?

还能点菜?

这可是少见。

不过长女做的食物就没有不好吃的。

无非是下饭和更下饭的区别。

沈母想了想,道,“要不吃鱼吧?能不能吃点儿有味道的鱼,暖暖身体?”

耳房的灶台旁的水桶里还养着几条鱼,自打沈意清从山上带回来那天起,一直都没想起来吃的鱼。

沈意清想想那鱼的大小,又想了想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见沈母最馋的那次就是糖醋排骨了,心下一动,“那就做两条鱼,今天做糖醋口儿的,明天吃酸辣口儿的?”

一听做糖醋口儿的鱼,沈母手上穿针引线的速度都变得更快了些。

沈意清瞧着沈母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整块儿麻布剪成了几块儿大大小小的布片。

有心想帮沈母干上那么点儿活吧,她又笨手笨脚的。

她拿上剪刀照着沈母拿烧的黑黑的细木头描出来的样子,刚剪了两刀,就感觉一道幽幽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沈意清看看手上明显剪的比描的样子小了一圈的布块儿,讪讪的笑了两下,挠了挠脑袋,“那什么,娘,我先去把鱼杀了。”

说完不等沈母反应,连忙拔腿就跑。

沈意清一路小碎步快走,甚至还跑上了几步,直到人站在耳房的那一刻,这才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停手的快。”

这针线活儿还真不是她这双粗手能干的。

沈意清颓废了一瞬,从一旁的水桶里捞出一条看起来就肥美的最大的鱼。

拿起菜刀,先给鱼头一刀,送这鱼进入梦乡。

再趁它晕过去这几秒,干净利落脆的剁去它的鱼头,在这鱼想要挣扎反抗的前一秒,快速把它的鱼头跟鱼身分离。

按理说,这糖醋鱼讲究的是整条鱼。

但奈何这鱼腥味儿沈意清实在受不了,尤其是这鱼头里的脏东西,她最烦掏这玩意儿了。

索性一剁一扔干脆了之。

沈意清如同那流水线上最无情麻木的运转机器似的,将那鱼的鱼鳍鱼尾修整利落,再把那鱼鳞去干净。

两手抓起温水里泡了有段儿时间的葱段姜片,一边紧攥,让那葱姜的辛味儿散发出来。

一边将葱姜的残骸均匀涂抹在那鱼身上,还不忘往那鱼肚子里再塞上几片。

把做好腌制按摩步骤的鱼丢在一旁,转手往盘子里倒上适当的面粉。

又往一旁的碗里磕了个鸡蛋,倒在另取的一个盘子里。

现在这朝代想分清低筋、中筋、高筋面粉,那就算是有一副好眼力见,也难分得清。

索性用最普通的烹饪方式——裹一层面粉、裹一层鸡蛋液、再裹一层面粉。

这要是下锅一炸,保管把隔壁小孩都馋哭。

沈意清刚在心里琢磨完这有的没的,下一秒,被馋哭的小萝卜头儿就吸溜着鼻子进来了。

小萝卜头儿二话不说,进来就直奔沈意清的方向。

就如同那脱手的飞盘似的,快、准、稳的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呜呜,姐姐,你又打算背着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沈意清嘴角忍不住小幅度的抽抽。

不是,她是做饭。

不是偷/情啊喂!

做饭人的事儿,怎么能用“背着”二字呢。

沈意清看看手上的面粉,又看看粘着自己裤腿儿一直不放甚至还试图左右摇摆脑袋,往裤腿儿上蹭干净他的鼻涕的小萝卜头儿,语气清冷,“放开。”

小萝卜头儿不仅不放,甚至抱的比刚刚还紧,“我不。”

他才不怕呢!

姐姐还没娘亲可怕呢。

娘亲还会打他,但姐姐从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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