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再遇故人
“快快快!”
大家将鞭子甩得啪啪响,没人会去想牲口会不会累死、会不会摔跤,心里只急切的盼望快点、快点!
佳宁是大家的大恩人,他们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不过几里路,狂奔起来,很快就到了。
远远便看见盛佳宁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
她旁边有一群瘦骨嶙峋的村民,有气无力的坐在那儿,全都面容沧桑愁苦,眼神无光。
“佳宁!”车还没停稳,张老太和赵玉兰就从车上跳下来,老太太还差点崴了脚。
盛佳宁起身迎了上去,“嗯,娘、奶,你们慢点,我没事儿。”
她又小声的补充,“我喝过药水了。”
“啊,你真受伤了?”
赵玉兰婆媳原先只是担心她才这么紧张,一听她真的遇到了危险,都变了脸色。
张老太想起上回她差点被歹徒刺死的画面,脸上血色尽褪,“佳宁,快,到车上来。”
“奶,现在没事了。”盛佳宁指着旁边一个婆子,“奶,这大娘说认识你,你看看,认不认得?”
张老太疑惑,半眯着眼看了看。
那婆子却率先惊喜地叫出声,“翠花,真的是你!”
张老太没能认出来,“你谁啊?”
这婆子满头凌乱的白发,牙齿都快掉光了,脸上全是褶子,看着比自己老二十岁都不止。
她没那么大年纪的亲戚啊!
“我、我甜妞啊,你咋认不出我来咧?”
张老太恍然大悟,“吴甜妞,是你!”乍遇故人,她也有些小激动,过来执手相看泪眼,“甜妞,咱俩有二十年没见了吧?”
“是三十年。”吴婆子浑浊的眼里溢满泪水,“翠花,你咋像个四十来岁的小娘子啊,头发乌黑,脸儿圆圆的,红扑扑的。”
张老太睨了吴婆子一眼。
她原先头发半白,喝了灵泉水后就转黑了许多,昨晚吨吨吨干完那大半个竹筒的药水,一夜之间,白发转黑,牙齿也长出来了,早上秋香跟她说还不相信,后来佳宁给她一个镜子,她看了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差点没吓死。
队伍里的妇人都说她年轻了十岁都不止,那就是三十来岁,这吴婆子会不会说话!
张老太脸上乍见相欢的神色淡了些,“我本来就是四十多岁。”
吴婆子哈哈笑,“四十八奔五十啦,跟我一年的。”
张老太脸黑了黑,“咱女子的年纪是能当众说的么!”
她又不显老!
吴婆子却来了个神补刀,“咱不是女子了,是婆子了。”
张老太的脸彻底黑了。
盛阿明的媳妇适时开口,“老太太,你是像婆子,可张大娘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就三十来岁,还年轻着呢。”
嘿,总算有人说句公道话了!
张老太佯装捋了下头发,嘴角掩饰不住的往上翘。
就挺得意!
吴婆子神色一僵,又看了看张老太,无论精气神都远胜自己许多,那身段还像个成熟妇人那般窈窕,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她既替老闺蜜高兴,却又为自己的落魄难过。
“好了,吴老货,阿明媳妇不过玩笑话罢了。”张老太去抓吴婆子的手,“你怎会在这儿?”
吴婆子定了定神说,“我全家这不是一路逃荒吗?经过巫山县时,那里的官老爷下令差役要抓十二岁以上的老少爷们儿当壮丁,我们慌不择路的跑,路上难民太多,和我老伴、我大儿子失散了。但我不能去找他俩。我还有三个儿子,万一连累他们也被抓了怎么办?我们一路拼命逃,路上遇到你们村的这些人,就一起结伴逃命。到了这里,我们才敢歇一歇。”
说到这里,吴婆子已经老泪纵横。
张老太叹息一声,递给她一块帕子。
吴婆子继续说,“我三个儿子天天在这附近问路人巫山县的消息,也花了银钱托人去前方打听。传回来的是蛮夷狗全被灭,巫山县守住了。我欢喜得不行,便想回去找我老伴和我儿子。可路上什么状况也不知,方才见你孙女的车子经过,我一时冲动,便拦下来询问。”
张老太面色微沉,“所以,我孙女被你拦住,下车遇到了危险?”
吴婆子面露愧色,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张老太立即发飙,“你个老货,哪里来的狗胆,竟敢拦马车,还差点害死我孙女,我要你偿命!”
她伸手就要掐吴婆子的脖子。
盛佳宁忙拉住她,“奶,其实不关吴奶奶的事,你别冲动。”
“和她无关,那和谁有关?”张老太吃人的目光看向牛春花,“是不是你?”
“奶,是春花婶子救的我,你误会好人了。”盛佳宁拉着她到旁边的大石头坐下,“你先坐,和吴奶奶叙叙旧,一会儿我再同您说。”
张老太这才留意到,这里聚集了不少人,都七嘴八舌的跟盛长生说着什么。
她也知现在不能添乱,把吴婆子拉过来,又喊大孙子去拿水和食物,给她那帮饿极了的儿孙吃。
这边赵玉兰也在和几个妇人聊。
她们是赵氏家族里为数不多帮助过原主爹娘、或者没有欺压过他们一家的旁支族人。
地动时,他们并未在当地,而是去了榕城附近收租,所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赵泽通知幸存的族人逃亡后,他们也收拾行李走了。
只是不幸的是,他们在路上失去了许多亲人。
“我爹娘、我奶都没了。”
一妇人拉着赵玉兰的手呜呜的哭个不停,她和原主是手帕交。
她哭,赵玉兰也感同身受,泪如雨下。
有汉子跟盛阿明哭诉,“我爹娘、媳妇、孩子,统统都走了,呜呜……”
“我娘家人一个都没逃出来。”
“我公爹和我当家的也失散了。”
大家悲从中来,哭声四起。
苏有才的母亲也哭得收不住眼泪。
她娘家离得有点远,当时盛长生告知她家逃命时,她只来得及跟着儿子儿媳收拾东西,顾不上给娘家送信。
这一路上也没见着娘家人,想必也都没了的。
可她连回去替他们收尸、或者看看都做不到!
好些个妇女也想起自己娘家人,在一旁哭个不停。
人心都是肉长的,路上不敢提不敢说,怕自己会发疯。
此时大家都在说,情绪上头,根本忍不住。
他们哭,孩子们也哭。
那悲痛的呜咽,如刮过山岗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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