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精彩的演出
顾南庭从浴室里出来，目光所见，身姿窈窕的美人长发披散，趴在酒店的大床上。纤细的小腿竖起，摇晃。
顾南庭有些意动，从背后拥了上去，将下巴搁在女人的颈窝。
“软软……”他目光低垂下去，却看见林软软捧着手机，舞台上，虞无忧肥硕的身型呆滞地站在中央。
“滚！”恶毒的嘘声。
虞无忧却像没听到似的，仍旧端着微笑，对着伴奏老师点点头。
“你看，她好可怜啊。”林软软回头，她狡黠地扬起嘴角，粉色的嘴唇如花瓣般吸引顾南庭的欲念。
“乖乖，别看她了，看我啊。”
林软软看着面前这个眼中盛满对自己渴望的男人，却不由想起15岁的虞无忧身边那个忠诚的骑士。
她现在还记得顾南庭第一次见面时对她说的话呢。
“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别人看不出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也看不出。”
那时候，16岁的顾南庭将她推倒在墙边，恶声恶气地威胁：“让我发现你再针对她，你就死定了。”
那时候的林软软有多嫉恨虞无忧，现在就有多愉快。
虞无忧的骑士，现在是她的了。她手中的手机滑在被褥上，手臂环住顾南庭的脖子。
手机里，悠长的旋律响起，充满国风意蕴，在一整晚rap和情歌中显得格外独特。
但酒店内的两人已经没有一个人在听了。
“月光色，女子香。”
“泪断剑，情多长……”
虞无忧闭着眼，不去看台下的众人，她清澈婉转的声音缓缓流淌，如月色一般干净。
她的外表越丑，此刻这清美动人的歌声给所有人带来的反差就越大。
谁都想不到这具笨拙的身躯之下，竟然潜藏着这样优美的精灵般的歌喉。
方才叫她滚下的观众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无法再口出恶言。
直播间方才还争吵不息的网友们齐齐停止了刷屏、讽刺和谩骂，和现场的观众一齐，被虞无忧的开嗓惊得说不出话来。
“孤单魂，随风荡。谁去想，痴情郎，这红尘的战场，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
虞无忧丝毫不知自己引发的震动，轻轻皱着眉，将全身心灌注于当下的演唱中。
这是她在系统商场买的歌，她精挑细选，选择了这首兼具情感和技巧，并且充满国风古韵的歌曲。
外国友人在的地方，华国观众应当会希望表现一下祖国的传统风韵，她这番选择，不仅展现了她声音柔美清澈的特质，还取了应和观众情绪的巧思。
“卧槽……”
不知道是谁先说话的，网友因为这听觉的震动而打断了方才被刻意引导的怒气。
“……这首歌好听诶，虞无忧的声音也好听诶。”
“这是什么歌？没听过，想下载。”
“不是，我以为她就只是个扮丑小网红呢，她居然真的有实力？！我服了。”
“我再也不敢网恋了！！她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啊，和她的脸一点都不像！”
“唱歌好听又怎么样，还不是抄袭咖。”
“比你家姐姐唱歌好听一百倍。”
“！！抄我们家软软的歌还好意思在软心糖面前犯贱？”
“别吵了，影响我听音乐……烦死，我关弹幕了。”
弹幕上，不再是一边倒的对虞无忧的辱骂声，一些观众终于对无休止的骂战感到了厌烦。
大部分观众都不是谁的粉，他们只在乎实力，谁给他们带来更好的听觉享受，他们都维护谁，只认作品不认人。
舞台上，虞无忧的演唱还在继续，全首歌的精华副歌部分终于来临。
“过情关，谁敢闯。望明月，心悲凉。”
“千古恨，轮回尝。眼一闭，谁最狂。”
虞无忧拉远了话筒，表情轻松平淡，信手拈来地完成了超高难度的转音，高音又准又清澈，将观众的感官拉到最高点，而后又声音渐弱，“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身伤……”
虞无忧高达97分的歌唱技巧分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她几乎已经站在了人类演唱技巧的顶点。多亏系统空间高超的训练方法和她自己不眠不休一年七个月的努力，她的演唱可谓完美。
网友表现了一把什么叫做变脸。
“我的耳朵怀孕了……”
“突然觉得她的脸都变得好看了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虞无忧能拿第一，绝对能！”
“我之前还奇怪，这种要人品没人品，要长相没长相的网红到底是怎么吸粉的，现在终于想通了……服了，这嗓子，百年难遇吧？”
“我经常看她直播，她直播的时候唱得还可以，但也没有绝到这种程度啊！！”
“可能她在家的录音设备不够好吧。嗯，突然有点怜爱了怎么回事？？这种天使一样的声音，就应该用全世界最好的录音设备才对吧！”
这首难度极高的歌，被她举重若轻地完美完成。
这天之后，网络上甚至掀起了一片翻唱《月光》的狂潮，但没有一个人能唱出虞无忧的感觉。她演唱的片刻被人剪辑下来，火遍全网，全球播放量上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身伤。”
最后一句话，被虞无忧唱得如泣如诉，仿佛真的有一个古代的江湖女子，因爱而伤，因爱而痛。
尾音减弱，虞无忧的表演结束。
她近乎完美的嗓音和高超绝伦的技巧让这场表演堪称惊艳。
华国传统乐曲琵琶更是和这首歌完美融合，彰显了华国深厚的文化底蕴。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虞无忧的表演都大获成功。
在场观众沉默了五六秒，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主持人也单手持着话筒，一边用力地鼓掌，即兴加了段串词。
“虞无忧选手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好像穿越到古代见证一段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辛酸苦辣——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虞无忧选手给我们带来的如此视听盛宴！”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在此刻，无论从前多么讨厌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虞无忧，唱得太好了。
“谢谢，谢谢大家。”虞无忧捂着胸口，深深地对着观众席鞠躬。
来的时候迎着质疑和谩骂。
走的时候踩着掌声和欢呼。
这一仗，虞无忧赢得漂亮。
接下来，便是等待现场观众投票，为这七位选手排名。
排名最后一位的，将会被淘汰。
虞无忧走到嘉宾休息室，一踏进门，剩下的六位嘉宾齐齐抬头看向她。
每个人的目光都格外复杂。
谁都没想到，这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小网红居然是半路杀出的一匹黑马。
蕾娜率先开口，用充满欣赏的语气说：“你好，我叫蕾娜。你唱得真好，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蕾娜金发碧眼，今年只有21岁，却已经获得了多项世界级的大奖，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少女。这样的天之骄子，反而充满容人之量，对虞无忧说话时十分友好，全无恶意。
“你好，你好。”虞无忧对她伸出了手，“你的表演也非常精彩，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实力，我非常佩服。”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嘛。”蕾娜笑笑，她的中文说得很流利，虽然有口音，但日常交流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虞无忧走过去坐在她的座位上。
柳凡梦主动和她打招呼，“你采访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
虞无忧礼貌微笑，“谢谢梦姐夸奖，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她表现得很谦逊，与赛前口出狂言的样子判若两人。
弹幕上，有人说她装。
但也有人为她说话：“人家有这个实力，装一点怎么了？”
一首歌的时间，虞无忧已经初步改变了大众对她的印象。
就连张弛也和她搭话了，“小虞，你刚刚唱的是谁的歌？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他顿了顿，而后又道：“难道是你的原创歌曲。”
“原创”两个字，他加了重音。
虞无忧眨眨眼，抬眼看向他。
接近50岁的男人，容貌已经老了，五官尚且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只是那一双眼睛里面深藏的嫉妒却破坏了这张脸原本的儒雅，显得有些扭曲和刻薄。
他被一个小网红，一个卖笑扮丑的小网红胜过了。
他是专业歌手，自然知道虞无忧方才演出的含金量，她的嗓音和技巧都无可挑剔。可越是无可挑剔，他心中的不满和不甘就越是躁动。
在他的刻意引导之下，虞无忧抄袭的事情又被网友们想起。
“是哦，这首歌真心没听过，该不会又是虞无忧抄来的吧。”
“某些人就算唱歌还行，但人品真心差劲。”
“何必要去抄人家的歌呢，她嗓音条件这么好，老老实实翻唱不就好了。”也有人为她惋惜。
虞无忧看着面前眼含恶意的老男人，没有动怒，而是充满礼节地回复道：“不好意思，张老师，这不是我自己原创的，而是我某个朋友的歌曲。”
“哦？朋友？”张弛故作惊讶，“那你的朋友真的太有才华了。他能创作出这样子的作品，想必在圈内一定广受欢迎吧？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他的名字。”
网友：“虞无忧朋友？她居然还能有朋友？不是她连自己亲姐姐都敢背刺，谁胆子那么大，和她做朋友？”
“好好的创作者为什么要和抄袭者做朋友啊。虞无忧是不是在说谎？”
不是这个世界的歌，哪里来的名字。
系统原本希望虞无忧将兑换出来的歌全部当做自己的原创作品，反正这些歌曲都是各自各个世界的精品，这个世界里根本不会有人识破虞无忧的谎言。
但虞无忧却拒绝了。
她自己就是创作者，不是她创造出来的东西，她不会去要那么名头，她觉得这是对她自己的侮辱。
虞无忧垂下眼眸，“抱歉，我不能告诉您。”
网友炸了：“好没礼貌啊。”
“前辈问一句都不能回答吗？有才无德走不远的。”
“额，只有我觉得张弛挺咄咄逼人吗？既然虞无忧说了不是自己写的歌，干嘛一直追着问啊。”
张弛微笑的神情出现片刻的垮塌，神情阴霾，嘴巴却笑着，咄咄逼人，“哦？为什么不能呢？难道是你觉得我不配知道这个名字吗？”
张弛的身边，舟航看着两方隐隐的争斗，只觉得似乎要不认识虞无忧了。
刘敏曾经给他科普过圈内大佬的性格，其中重点标注了有怪癖不好相处的角色，张弛就是其中之一。
他这个人嫉妒心极强，非常喜欢强调资历，仗着自己是老前辈，对圈内的新人，尤其是没权没势的新人态度总是不冷不热。
说打压倒不至于，只是为人有些清高傲慢。他在乎体面，因此倒不会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搬上台说。
但假如说他刻意在镜头面前针对某个人——
“那就是，他在嫉妒，他慌了。”这是刘敏的原话。
所以，这个情歌天王老大哥，在嫉妒虞无忧吗？
舟航感觉不可置信。他刚刚下台来到等待区的时候，张弛对他的态度非常亲切，说他表演得不错，他当时还有点沾沾自喜，看着虞无忧笨拙的身躯站在台上，甚至理所当然地预料到虞无忧接下来会出多么大的丑，生出了莫名的优越感。
——谁知道，虞无忧不仅没有出丑，还赢得了满堂喝彩。
她出彩到老大哥张弛都维持不了前辈的慈爱假面了，非要当众给她难堪找场子的地步了。
尽管现在被为难的人是虞无忧，舟航却觉得自己输了。
他掀起眼皮，看着虞无忧被张弛针对到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置一词，甚至隐隐希望张弛的针对能再厉害一点，最好让她再尴尬一点。
可虞无忧面上的无措只维持了一瞬。
她垂下眼眸，再抬起眼时眼底已经蓄满了泪光。
“弛哥，对不住，我答应过他，不把他的名字告诉其他人——”
“因为，他已经去世了。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他在过世之前，把他全部的作品都交给我了，特意叮嘱了我，不准对外说出他的名字。他从小就喜欢创作，但是家里人从来不支持他，这些作品都是他偷偷摸摸，一首一首写出来的……”
“作为他的朋友，我必须遵守他的遗愿。再次向您说声抱歉。”虞无忧甚至站起来向张弛鞠了一躬。
她的反应打了张弛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这么优秀的作品足够让他成为人人尊敬的名人，他为什么会不愿意曝光自己的身份？”张弛反驳道，他被虞无忧刚刚所说的“全部作品”所吸引。
难道，像这么好的歌，虞无忧身上还有许多吗？
他起了一些贪婪的心思，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针对虞无忧，现在则是为了利益了。
“虞小姐不如把你朋友的曲目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张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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