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山之上
听梅林述说黄子风救他们的过程，云晓一会惊怕，一会激动，心情复杂难于言表。
终于有了黄子风的消息，他仍然在东夷人的腹地纵横往来。
“天下再没有人比子风酋长更勇敢！”明华由衷感叹。
由于黄子风已经答应过收留这些人，也就无需再要云晓点头，唯一的麻烦就是那个东夷人——公羊角。
黄子风只是让他随人们一起回来，却没有明确说怎么安排他。
子归部落和东夷是仇敌，这里没人会接纳他，如果放他在村子里住，部落里的人肯定会不高兴。可黄子风既然没杀他，说明这个人可能有用，究竟该怎么安顿？
公羊角伏在地上簌簌发抖，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宣判。
身处仇敌的部落中，他现在只求活命，别的都不敢奢望了。
“让他独自去淮水角落安家吧。”思考了良久后，云晓叹了口气说，也只能这样了。
“谢……女首领。”听到云晓的话，公羊角松了口气，哀声大喊，自己没有被下令处死，他就烧高香了。
各人都得到了妥善安顿，梅林他们去往了村子，公羊角则在明华的带领下，走向淮水岸边。他现在见到谁都奉为祖宗，只求能给人留下个好印象，一路不停奉承明华，搞得人家很不耐烦。
淮水角落在西南角，去那里要路过冶炼场和窑厂，他们经过那里的时候，伯寒正在用陶范铸造甲片，许多人在帮忙。
公羊角看见其中一人后，愣了下，眼睛立刻瞪大。“那人是……”
乌头正在殷勤帮忙，不停东问西问，都是同族人，伯寒自然不会隐瞒，笑着一一回答。
看见公羊角神情有异，明华疑惑问：“那人叫乌头，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公羊角慌张摇了摇头，不再去看那人。
明华瞪了他一眼，又看看来回帮忙的乌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
夜晚来临，部落里燃起了篝火，人们照例围着篝火烤肉，拉着家常。
今天的核心是梅林他们这些新来的人，大家伙终于有了黄子风的消息，全都围着他们打听，事无巨细，哪怕是他们的酋长打了个喷嚏，都能引发一阵惊呼。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听，没有注意到，有个人中途匆匆离开。
这人并没有回家休息，他在一户户人家之间转悠，一直走到部落外，站定了一会后，闪身跑向了夜色中的伏牛山。
这个人，正是乌头。
只不过乌头也没注意到，紧随其后，一条黑影跟着他也钻进了山林里。
进入山林后，乌头一改平常表现出来的笨拙，身形异常敏捷，犹如林间的小兽，疾行中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跑着跑着，乌头愣了下，前方的山林中孤零零矗立着一栋小小的巢居，不知住着什么人。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乌头大吃一惊，猛然转回头，只见一条黑影站在身后不远处，手里提着弓箭，赫然竟是明华。
“哦……是明华大哥啊。”乌头阴冷的神情立刻化开，笑着说：“我听到有稚鸡叫，过来想抓住。”
“晚上能抓住稚鸡吗？”明华神色不变，箭尾扣在了弓弦上，眼睛盯着乌头。
乌头僵硬着笑脸，淡淡说：“别人不能，我却可以。”
话音未落，毫无预兆，乌头向旁一闪身，手挥了出去，带出尖锐的破空声。
明华脸色一变，连忙开弓放箭。
“啪”的一声，明华脑门上遭到重击，箭射偏了。他眼前一黑，仰天倒在了地上，鲜血立刻淋了下来，淹没了眼窝，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是东夷人！”明华大喝，心里急得冒火，自己大意了。由于不敢确定猜想，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来的，没想到真的如此。
“你猜对了。”对面传来乌头的噱笑声。
原来，东夷人也并非人人都使用弓箭，只可惜现在在大山深处，离部落已经很远，就算他大声呼喊也没人能听得见。
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连忙用手抹。
就在这时，旁边转来“铮”的一声。
乌头原本手里惦着一块圆圆小石头，正准备给明华致命一击，不等他甩出去，也听见身后传来了箭矢离弦的声音。他的反应很快，速度也奇快，声音刚传来，他就立刻做出动作，向旁边猛然闪身。
“歘”的一声，一支箭将乌头的右胳膊钉了个对穿，他哼了一声，转过身拔腿就跑。
紧随其后，那间孤零零的巢居内闪出来一条身影，紧追不舍。
明华这时候方才把眼睛上的血抹掉，影影绰绰看见前面有两人在奔跑，不顾伤痛，爬起来就追。
血不住往下淋，明华每隔一会就抹一把，可视线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看不清前面的两人。只能判断出来，最前面的是乌头，正在玩命逃窜，追着他的那人刚才救了自己一命。
“别让他跑掉，这东夷人知道青铜的配方！”明华怎么也追不上，对着前面的人大喝，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那肯定是自己人。
前方不断传来射箭声，不过乌头身形无比灵动，虽然受了伤，却依然敏捷如狐，就是射不到。
一追一逃，双方都拼尽了全力，又过了一个小时后，前方视线豁然开朗，到断崖了。
百丈断崖下面，就是伏牛山外的平原。
乌头根本不理会断崖，只管向前冲，看架势竟然准备跳下去。
就在这时，明华只觉身后一阵疾风卷过，一条灰影瞬间超越了他，射向已经跑到崖边的乌头。
乌头跳起来了，犹如黑夜中的怪鸟，跃向百丈深渊。就在此时，那条灰影追到，对着他狠狠咬了一口，“刺啦”一声，有皮革碎裂的声音传来。
人掉了下去，狗子回头，嘴里叼着一根用皮带捆着的竹筒，那条黑影终于追上，将它抱在了怀里，忙不迭查看竹筒。
崖下传来乌头凄厉的喊叫：“黄子风去了涂山部落！”
嘭！
一声巨响，声音被截断，明华冲到崖边向下看，乌头摔在岩石上一动不动，有几个人围过来摸索一番后，跑向了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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