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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2.
二零零零年的除夕夜，还是跟以前一样热闹非凡。广阔的天空没有浮云的渲染变得很清澈，皎洁的月亮没有惹眼的缺漏变得很圆滑。大街小巷里传遍的是人们的欢声笑语，到处也都被美丽的小彩灯灯光笼罩得格外梦幻。人们脸上永远扬着的是那道幸福快乐的笑容，他们尽管一年下来有多身心俱疲都在此时此刻烟消云散。
今天晚上林子皓站在自己家中房间里的全身镜前，很细心地给自己打扮了一番。他甚至还要确保自己衣领不能翘，发型还不能乱。今年的他已经十四岁了，十四岁的他长得越来越标致。随着他的年纪增长，他的容貌越来越会让异性窒息。特别是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撩人。
此时此刻的他之所以精心打扮着自己，是想履行他跟廖思仪之间的约定。林子皓是一个很看重约定的人，所以他始终不会忘记廖思仪答应过他——每年的除夕夜陪他到解放碑看烟花。林子皓确保自己打扮得体之后，便兴高采烈地出了房间。
他的爸爸妈妈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一年一度的春晚，每年除夕夜林生傲都会陪余琼一起看春晚。余琼很喜欢看春晚，她觉得一家子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看春晚会很温馨。林生傲很爱自己的妻子，所以就算余琼要他陪她去看南极的雪，林生傲也无所怨言。
每次春晚开播时，余琼会很幸福地依偎在林生傲的怀里。而她最疑惑的永远是主持春晚的一个美女主持人，每次她一疑惑也总会指着电视机里的那个女人，问林生傲：“生傲，她好美，她是谁？”
自从余琼的记性开始不好后，她问林生傲最多的一个问题便是这个问题了。林生傲都会很有耐心地告诉余琼：“哦，她叫周涛。”
余琼的记忆力虽然不会一天不如一天，但总不能永远记得住一个人。可就算她的记忆力再差，她也始终不会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忘记。她问林生傲：“生傲，周涛这是第一次主持春晚吗？”
每次余琼这么问，林生傲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要说不是的话，余琼就会继续没完没了地问。但要说是的话，余琼恐怕会就此打住。林生傲微笑着说：“是的哟，周涛是第一次主持春晚。”
余琼果然没再好奇周涛下去了。她说：“这样啊。”
林子皓对看春晚实在不感冒，每次林生傲和余琼在看春晚时他都想找借口出门。今天他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他来到客厅。林生傲看到穿着整齐的林子皓，好奇地问他：“哟，子皓，看你穿挺漂亮的，是打算出门吗？”
每次他爸爸这么机灵地一问，林子皓就预感这次出门要泡汤。可就算预感要泡汤，他也要顾及到他跟廖思仪之间的约定叛逆一回。他朝他爸爸和妈妈摆出一副可怜样子后说：“爸爸，妈妈，我保证能在十一点前回家。”
林子皓现在还没成年，所以林生傲对他儿子的保护欲还是很强的。要是林子皓没有正经的理由，林生傲可不允许林子皓晚上出门的。然而余琼向来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加约束，她在家里扮演的永远是仁爱的慈母形象。没等林生傲问林子皓出去到底干嘛，余琼就替林生傲回答了：“好呀，别太晚回家就行。”
林子皓听到是他妈妈答应的，那可把他高兴坏了。以前他妈妈还身体健康时，他爸爸就很让他妈妈。如今他妈妈的身体抱恙，他爸爸就更会让他妈妈了。这是余琼下的决定，林生傲就算想反对也不好意思吧。
林子皓说：“谢谢妈。那我出去了。”林生傲也很不知所措，但他想既然是余琼下的决定，那他只好百分百支持了。就这样，林生傲很无奈地放林子皓出门了。
林子皓给自己换上好看的新板鞋之后，拧开门把，开了门。林子皓打开门看到的居然是——廖思仪也已经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楼道等着林子皓出门了，林子皓实在没想到廖思仪会比他更按捺不住。在林子皓对廖思仪的理解里，廖思仪性格高傲可不会把他跟她的约定当真。廖思仪朝林子皓咋了一下舌，很不情愿地说：“子皓，你怎么磨蹭了这么久。我都等了有五分钟吧。”
……
其实早在十几分钟前，廖思仪也站在自家房间的全身镜前很认真地给自己装扮一番。她答应过林子皓——每年除夕夜会陪他到解放碑看烟花，像廖思仪这种重视约定的女孩子当然不可以违约。她拿了一件又一件的外套给自己身上披，还往复地照着镜子确保自己要很漂亮。她每试一件衣服都会很开心，心里想的多半是“该怎样穿能符合林子皓的口味”。当她试到第五件时，她停下内心的无尽遐想。
廖思仪仿佛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她为什么要在意林子皓对她的看法。廖思仪有这种心思说明林子皓已经很难不让她注意到了，那她为什么要注意像林子皓这样傻傻的男孩子。这是一个值得廖思仪深思的问题，对一个白痴那么专注怕是自己也变成白痴了。廖思仪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看上像林子皓这种只会撒娇卖萌的男孩子的，可这也只是她的以为而已。
廖思仪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子，觉得因为林子皓而一味改变自己的形象实在太丢脸了。她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埋汰自己：“廖思仪，你蠢不蠢，林子皓那么白痴，犯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吗！你随便敷衍他一下就可以啦，干嘛要那么当真啊！你可真是无可救药了啊，廖思仪！”
廖思仪索性就对自己不管不顾了，把自己随意地打扮了一番便出了房间。当时她的妈妈廖美欣在厨房刚把碗洗完，廖思仪就从房间跑到厨房跟她妈妈说：“妈妈，今晚子皓想凑我出去玩，我可不可以去？”
廖美欣向来很相信林子皓的为人，所以不反对廖思仪陪林子皓去玩。廖美欣说：“哦，好吧。记得不要太晚回家。”
廖思仪兴奋地点点头，说：“好的妈，谢谢妈。那我就出去了。”说完，廖思仪兴高采烈地离开家了。自从廖美欣跟郑宇强离婚之后，廖美欣也没感觉太眷念，她其实早就习惯没郑宇强后的日子。
廖思仪出了门就站在楼道上一直在等林子皓出门，期间她总是在告诉自己——廖思仪，你只是不想违约而已，你才不是有心陪林子皓出来玩的。
五分钟过去了，林子皓家的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毋庸置疑是林子皓，廖思仪本来有点心情激动，可她如果此刻表现得太高兴会被林子皓误会她很在意她和他之间的烟花约定。廖思仪是一个很成熟的女孩子了，她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屁孩而动容。
廖思仪朝开了门出来的林子皓咋了一下舌，不高兴地说：“子皓，你怎么磨蹭了这么久。我都等了有五分钟吧。”
Part 23.
二零零零年的除夕夜，林子皓和廖思仪为了履行他们之间的烟花约定一起来到重庆的解放碑。他们经过一条商业步行街，当时那条商业街在皎洁的月色下金碧辉煌。那条商业街几乎人满为患，人们嘻嘻哈哈的谈笑声和说话声瞬间充斥了整条宽广明亮的街。好多店铺都陈列在街两边，而且每家店铺里都是光亮照人，每家店铺都敞开大门热烈迎接每位客人的光顾。
廖思仪一直走在林子皓的身后，她炽热的目光总是落在林子皓的背影上。她每每看到林子皓这个如同大山一般宽厚的背影，她就总会两颊微红。当年的她方才十三岁，她单纯地仅认为这种感觉是讨喜。这种感觉像是她吃了蜜糖一样，让她觉得心里甜滋滋的。然而长大之后的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种感觉叫做心动。
廖思仪经过一家奶茶店时便停止了前进，显然是被诱人的奶茶香味给吸引了。林子皓见廖思仪迟迟没跟上来，他也停住脚步很是疑惑地转身往廖思仪看去。他看到廖思仪目光炽热地看着她面前的奶茶店，就知道廖思仪想要干嘛了。他来到廖思仪的身旁，也同样把注意力放在那家奶茶店上，问廖思仪：“思仪，你很口渴吗？”
廖思仪其实并不口渴，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林子皓给她买饮料喝好增长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廖思仪苦着一张脸，说：“是呀，挺渴的。”
廖思仪既然口渴，林子皓自然是会照顾她。他朝廖思仪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问廖思仪：“那思仪想要喝什么？”
廖思仪抬着右手，吮着食指头，犹豫了一会儿，便说：“哦，我想来一杯西瓜汁。我最爱喝西瓜汁了，能加一片柠檬片是最好不过了。”
林子皓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他看上去很激动。他咧着嘴说：“好的，我进去给你买。思仪你就站门口等我好了。”
然而廖思仪并没看穿林子皓开心的心情，就算看出了她也只会以为林子皓是为了自己。她兴奋地点了下头，抿笑着说：“嗯，谢谢子皓。”
然后林子皓进去奶茶店给廖思仪买西瓜汁了，而廖思仪站在门口处等林子皓出来。期间她总是对林子皓浮想翩翩，以为林子皓对自己这么好是他也在注意她。别看廖思仪小小年纪，她看待爱情的态度很成熟。廖思仪从小看很多成人电影，或许她都是从电影里认识了爱情。但是电影都是有人导演好了，所以廖思仪对爱情的理解还是有些单薄。然而这又不会影响什么，毕竟天下爱情都一个样。不是看谁深爱着谁，而是看谁比谁更深爱。
不久，林子皓拿了两杯西瓜汁从奶茶店里走出来了。廖思仪本来还在无聊地提脚做着踢石头的动作，她看到林子皓出来后兴高采烈地朝林子皓打招呼：“嘿，子皓，你出来啦。我都快渴死啦。”
林子皓拿着这两杯西瓜汁来到廖思仪的身前，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廖思仪，笑嘻嘻地对廖思仪说：“喏，思仪，这是你要的有放柠檬片的西瓜汁。”
廖思仪很高兴地接过这杯西瓜汁，然后顺便拿起吸管一插。她的樱桃小嘴吮着吸管头，很文雅地吸了一口西瓜汁后神清气爽地对林子皓说：“哇，好喝。在甜腻中带点微酸。”也许这就是她后来对爱情的正确看待，她喜欢林子皓的这个过程虽然很甜但也伴随着酸涩。
林子皓见廖思仪喝得很满意，他自然也会很满意。他微笑着跟廖思仪说：“思仪，只要你爱喝，我就很开心。”
廖思仪朝林子皓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然后说：“走吧，我们边走边喝。”紧接着廖思仪先林子皓一步离开了，林子皓急匆匆地跑过去跟廖思仪肩并肩同行。
……
他们一起走在街道一边，那时的街道人也不算太多。廖思仪跟林子皓一起走的时候，她问林子皓：“子皓，你今年有十四岁了吧？”
林子皓吸了一口西瓜汁，慢条斯理地说：“是呀。”
最让廖思仪惊喜的是林子皓越长越高了，以前的十二岁小屁孩能长到如今一米七多的身高实在是大变化。林子皓不仅长高了，还变帅了。不过他的发型似乎一直都没变过，始终是可爱的过眉锅盖头发型。其实林子皓的眉毛已经长得挺浓了，只是他没意识到浓眉大眼这个成语的美妙。
然而廖思仪最应该意外的还是自己的变化，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她也早就不是那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至少她现在都只绑单马尾了。廖思仪的眼睫毛很长是所有女生都梦寐以求的，她的菱形小脸也相比以前更圆滑许多。也许廖思仪早就意识到自己在慢慢地成长，只是她并不好奇自己变大人后的模样会是怎么样。她好奇的是林子皓成长后的样子，那样子肯定帅得会迷倒很多大家闺秀吧。
然而林子皓虽然十四岁了，但在廖思仪眼中他始终是一个大白痴。廖思仪不免啧了一声，取笑着林子皓：“子皓啊子皓，亏你还知道自己已经十四岁了，可你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一个大白痴。对，子皓你就是一个大白痴，哈哈，哈哈，大白痴。说，你傻不傻。”
林子皓实在不知道廖思仪又是从哪看出他很白痴的，但被廖思仪取笑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爽。他朝廖思仪白了一下眼，冷声冷气地说：“切，你就只知道取笑我，我知道我跟你是比不了的，可你老是说我这说我那，我不高兴啦。”
廖思仪还是挺喜欢看到林子皓生气时的模样的，因为林子皓想发怒却总发不出的模样很可爱。可玩笑话别开太大，这换谁都不爱听。廖思仪猛地把最后一口西瓜汁喝完之后便丢进附近的垃圾桶里，她抓起林子皓的手跟林子皓笑咧咧地说：“哈哈，子皓啊，你别不高兴嘛。我就取笑你一下你就不开心啦，你现在的反应就跟一个小屁孩没两样。快点高兴起来嘛，来，笑一个呗。”
林子皓对廖思仪生气也不值得，毕竟他和廖思仪是邻居关系又是同学关系。不过他很喜欢这个样子的廖思仪，廖思仪这个样子更让林子皓讨喜。他笑呵呵地跟廖思仪说：“思仪，你这个样子我就很喜欢。”
然而廖思仪还是想以欺负林子皓为乐，她认为欺负林子皓是一件很大快人心的事。“哈哈，逗你玩的。”她抬起手就把林子皓的发型整个揉乱了，揉乱之后就往前面撒腿就逃。她逃到林子皓眼前十来米远冲林子皓摆鬼脸，她说：“略略略，白痴子皓，有本事来追我呀。”
林子皓精心整理的发型被廖思仪一下子揉乱了，这下他可彻底被廖思仪挑唆了。他一生气就把手里还喝得只剩下一点的西瓜汁丢进附近的垃圾桶里，朝廖思仪跑了过去。他朝廖思仪放出狠话：“可恶的思仪，我发型都给你弄乱了。等我追上你，我也要揉乱你发型。”
廖思仪见林子皓拼命地追上来，吓得赶紧往前面匆忙跑去。那一晚，林子皓在皎皎月光下追着廖思仪满街跑。他们追逐打闹时的欢声笑语声似乎能盖过附近人们说话嬉笑时的喧嚣声，仿佛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若干年后的廖思仪回想起这件事无不羞涩，因为她当年傻到向林子皓这个大白痴暗示——你来追我呀。
他们说的永远是玩笑话，谁愿意跟谁闹不开心呢。他们后来还很愉快地登上解放碑碑顶观赏了一整场烟花秀，烟花美丽的光芒洒在他们的身上显得隆重许多。那一晚他们粉嫩的脸上都挂着一道心旷神怡的笑容，这是他们对此刻自己很幸福最鲜明的表现。那一次除夕夜，他们过得很开心，他们也能赶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回到了各自的家。他们既然玩得都很愉快，便会继续这个烟花约定——每年除夕夜，他们都要来到解放碑看美丽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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