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百二十五章 母女对话(六千五百…
奥斯纳布吕克位于德国的西北部,纬度大致和国内的漠河相当。不过这座城市位于温带地区,属于典型的亚热带海洋性气候,由于海洋的调节作用,所以即使已经进入了秋天,气温也能维持在十五度到十九度之间,比起渝州那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气温,倒是稳定了不少。
秦怡高烧已经好几天了,虚弱的身体让她无法外出,身体上的忽冷忽热使得她连平时最喜欢的那个葡萄架下也无法久坐。
眼看没剩几天就要开学了,身体还各种不对劲,不仅仅是专业课程,就连新学的法语也给她带来了不少学业上的压力。
可就算是这样,秦怡的心情依然是畅快而自由的,那种彻底抛弃掉国内沉重包袱,离开了那些流言蜚语的环境,轻装上阵的感觉让她有一种从获新生的感觉。
自从打国内回来以后,眼看一切似乎都要回到自己所期望的正轨了,可打和妈妈说出自己和楚城幕分手以后,周边的压抑似乎又再次变得浓厚起来。
到现在秦怡都不明白,为何母亲会如此的看重楚城幕,就算对方再优秀,那不也仅仅只是一任男朋友么?人生还如此漫长,难道我就非在他一棵树上吊死不成?而且从来都没有人说,谈恋爱就必须结婚吧?
看着妈妈摇晃着身体踏着木制楼梯上了二楼,秦怡不自觉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了那串被把玩得黄澄澄的当十铜钱手串。这哥手串是楚城幕去年的生日礼物,才仅仅一年的时间,那些捆绑着铜钱的绳子就已经掉了色,绳子的边缘也起了毛边,可铜钱却被搓揉得绽放出了淡金色的光泽。
这串铜钱是那天自己在爷爷家门口的桂树上看见的,看到手串的刹那,自己就知道楚城幕已经下定决心从内心放下自己了。
比起当初刚送给楚城幕时,手串在色泽上明显已经变得明亮了许多,就连上面曾经的铜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可自己的心情却止不住的变得晦暗起来。是不甘心么?亦或仅仅是对于楚城幕这种洒脱的不爽?
可就算把玩得再漂亮,也无非是证明楚城幕曾经很是爱惜这个手串,可这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因为对于那个大男生来说,一旦放弃了那就是不留丝毫余地。楚城幕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旦决定退出一个人的世界,就不会再留下他的任何痕迹,也不会让别人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丝毫足迹。
此次自然也不例外,就算妈妈再不高兴,再不甘心,那又能改变什么?这世上或许能彻底影响到楚城幕的人,也就他的父母和那个嘴巴很讨嫌的严书墨了。
脸上的潮红让秦怡感觉有些发热,鼻间炽热的呼吸也让她感觉有些难受,就连高领的毛衣也勒得她的脖子有些透不过气来,头顶那木质的天花板似乎也带着一股子腐朽的沉闷,金属拉丝的精致台灯似乎也在摇晃,感觉随时都掉下来。
可这些身体上或是外界环境带来的不适和眩晕,都未能影响秦怡此刻大脑的清醒。
天真?还在说我天真?我若是依然那么天真,就不会选择离开他了,我离开他从来都不是因为别的任何原因,而是为了我自己,这如若都是天真,那怎样的抉择才是真实?
不错,有他在,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用操心,可那还是我自己么?那不过是一只笼中鸟雀,看着光鲜亮丽,身心却都不得自由。自己的大好年华,凭啥就非要在别人编织出来的鸟笼子里虚度?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几十年的时间都要活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我才不要!
不过刚才妈妈的那句什么放弃事业出国陪自己是什么意思?她的事业不是早就已经结束了么?为此还甚至付出了一只眼睛!怎么这话说得好像是我害得她结束了事业似的?为了维持住家庭的和睦,她的那些破事儿自己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爸爸,怎么又会怪到自己身上来?简直莫名其妙!
女保镖不是回国休假了么?那和自己有啥关系?又不是我把她们赶走的!再说了,奥斯纳布吕克的治安环境本就不需要保镖好吧?这俩人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天天接送我上下学?安娴不也在外面租了房子?没见她孤身一人就出啥事儿了?
我现在享受的一切?我现在享受啥了?吃吃不好,到现在妈妈不也只会做个咖喱饭?再说了,住不也没花多少钱么?真要说花了钱的,也就前段时间的旅行了,可那不也是大家一起凑钱搞的么?
而且就算妈妈不愿意承担自己的出国费用,爸爸那里攒下的钱不也足够自己这一年交换生的花销了?说到底,自己和爸爸才是一个整体,妈妈似乎永远都游移在这个小家以外。
真正的现实?真正的现实又是什么?我所处在的环境就是我的现实!我现在生病发烧没人心疼就是现实!我怀上了楚城幕的孩子,母亲甚至荒唐的要我生下来就是现实!我的现实就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自己承担!
生孩子?多么可笑的要求,我自己都还是个未长大,大学也没有毕业的孩子,突然就要让成为另一个孩子的母亲?不过说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标的?楚城幕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他的花样多得要死,可每次不都是弄到体外的么?这个小胚胎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体内的?
心里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秦怡注意到通往厨房的过道一侧又再次传来了吱嘎吱嘎的脚步声,忙收敛了心思,把那串当十铜钱手串收了起来,看向了从楼道里走过来的查云梦,以及她手里那一沓打印纸以及一张存折。
“楚城幕换联系方式了?”再次走到秦怡身旁,查云梦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不少,用干涩的语气问道。
事到如今,自己唯一的活路就在女儿身上,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女儿肚子里的那个小胚胎身上。
只是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女儿就和楚城幕分手了?而且还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分手?难道就因为那次所谓的“冷战”?自己明明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却天真的相信女儿能自己处理好,她若是能自己处理好,也不需要楚城幕在背后为她做那么多了。
“嗯。”秦怡闻言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查云梦,缩在餐桌的小角落里,后背靠在墙壁上,为了能够发汗,尽快让体温降下来,浑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冬装让她看起来如同一个肉乎乎的棉花包子。
“那你知道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吗?”查云梦闻言,深吸了口气,带着几丝小小的期盼,再次问道。
“不知道,虽然他换了联系方式以后我又和他见过一面,但是我没问,他也没说。”秦怡闻言,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你现在能联系到他么?”查云梦微微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一只手按在上面,在秦怡身旁缓缓的坐了下来。
秦怡闻言,再次老实的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那堆东西,回答道:
“不能!现在有他联系方式的人,都不会冒这个险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楚城幕这人性格就是这么古怪,再他的字典里没有原谅这个词,只有疏远和亲近,谁也不会为了我,选择被楚城幕疏远。如果非要想要的话,也许蒙老师和楚校长多少有点希望,不过他俩大概率也不会给我。”
查云梦闻言,蹙眉思考了片刻,突然摇了摇头,道:
“你那楚校长性格还好说,为人也比较老实厚道,倒是教了你三年的蒙老师,不是那么好打交道,要是让她知道了我这边发生的事情,怕是还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秦怡听到查云梦的自言自语,突然略带讥诮的笑了笑,用略带冷漠的声音说道:
“事端?难道你还打算告诉楚校长和蒙老师我怀孕了不成?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却是很清楚,那就是我和楚城幕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老妈你就别想着拿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做文章了,我也许不了解楚城幕的事业和圈子,但我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这个人本身,他就是那种做了决定就再没有回还余地的人。”
“哪怕加上你肚子里的孩子?”查云梦闻言,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只是用独眼静静的看着身侧的女儿,轻声补充道。
秦怡到底是被查云梦高强度的灌输了不少东西,此刻见查云梦愿意好好聊,倒也没有任凭自己的情绪以及身体上带来的虚弱左右自己的思想,而是思考了片刻后,肯定的点了点头,应道:
“哪怕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老妈,你也不想想,既然你这个本来不喜欢他的人都这么看重他,那你觉得,这世上会缺少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么?一个还未成型的胚胎而已,改变不了什么的。”
“说到底,出了问题的人是我和楚城幕本身。提出分手的人也是我,他只是在我这里得到答案以后把我从他的心里推了出去。这种推出在他心里是不可逆的,这和有没有这个孩子,没有多少关系。”
查云梦闻言,直直的看着身侧的秦怡好一会儿,神色中带着几分失望,几分灰心,几分挣扎,突然笑了笑,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肚子的孩子最起码值三百万呢?或许还不止,真要算起来,也许值五百万!你父亲的存款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他手里最多只有不到三十万,这还是我这些年时不时打钱给他攒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想?还想执意打掉么?”
“三百万?五百万?什么意思?”秦怡听闻查云梦的问题,瞳孔和心脏都不由猛的收缩了一下,一只手不自觉的按住了小腹部,坐直了身体,问道。
查云梦闻言,神色复杂的笑了笑,把一直按在手中的资料递给了身侧的女儿,说道:
“你自己看吧!看完你就知道了!”
秦怡闻言,先是狐疑的看了一眼查云梦,这才拿起了餐桌上厚厚一叠资料。
见女儿翻看起了那叠东西,查云梦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起身离开了餐桌,耷拉着肩膀,走到了餐厅和厨房之间的木质小阶梯边上,就这么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斜靠在阶梯的廊柱上,用那只独眼打量了一下屋内那繁复精致的装修,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楚城幕这孩子我虽然不喜欢,但他真的为你做了许多。你以为你得到的这些陪伴与轻松,其实都是他在背后悄悄给你的。这份资料里面包含了我给他打下的欠条,我治疗眼睛所花掉的费用,我之前在他庇护下的所有花销,以及你到这边以后,他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
秦怡手里的东西并不算复杂,大概分为三类,最厚那一叠是查云梦治疗眼睛以来的各种病例以及医疗清单,写在A4纸上的是一份借条的复印件,以及她和查云梦来到德国以后的各种生活开销,至于最后一份,自然就是那张每个月都有金钱转入的存折了。
几下看完手里的这叠东西,秦怡肉乎乎的小手终于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一种窝心中夹杂着愧疚的强烈情绪一下子从心底蔓延,这种情绪如同一道蛮不讲理的雷电一般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只把她做了好几个月的心理建设冲击得一塌糊涂。
不等查云梦继续把话说下去,肉乎乎的小丫头强撑着身体从餐桌边上站了起来,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各种票据,用手使劲的捂住了嘴巴,然后从母亲身边绕过,跌跌撞撞的一头扎进了位于一楼楼梯下的洗手间。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呕吐声从洗手间里传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里才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冲水声,吐了个天翻地覆的秦怡借着墙壁上昏暗的壁灯,双手撑在洗漱盆的边缘,打量着镜子中那个嘴角还沾着亮晶晶唾液的狼狈身影。
自嘲的笑了笑,拧开了洗漱盆中间的水龙头,秦怡用双手鞠起一捧凉水,待到凉水就快没过了双手,这才猛的把这捧凉水扑到了自己脸上。
任凭从两侧耷拉下来的短发被凉水所浸湿,也任凭这捧凉水顺着脸颊滑落到脖子,再由脖子滑落进高领毛衣的深处,直到那些带着些许寒意的水珠滑落到了那掩盖在衣服下的翘挺胸部上,秦怡才猛的打了个寒颤,再次抬起头,看向了镜子中那个脸色已然有殷红转为了苍白的女人。
原来这就是你当初所说的那句“你欠我的多着呢”的含义么?楚城幕,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做下的这些事情?你这是想让我内疚么?还是说你想用金钱来捆绑住我?为何我家里发生的事情,你反而比我更清楚?我妈妈又是什么时候欠下你三百万的?可我都已经把分手说出口了啊!
任由各种蔓延的情绪在心底吞噬着自己,突然想到屋外的楼梯上还坐着等着自己答案的母亲,秦怡拿起洗漱盆边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双手撑在洗漱盆两侧,闭上双眼,微微抬了抬头,深呼吸了好几次,再把脸侧湿漉漉的短发抚到了耳后,这才拍了拍脸颊,走出了洗手间。
关上了洗手间的木门,秦怡低头看了一眼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个背影。那个背影就这么呆滞的把头靠在一旁的木质护栏上,若非整个身体还会随着呼吸偶尔起伏一下,不然一眼看去,这个背影安静得宛若一具被人抽掉了生气的死尸。
注意到母亲头发根部冒出来的一大簇白发,秦怡在心里叹了口气,挪动着如同灌铅了一般的双腿,几步走到查云梦身旁。
示意坐在木质台阶上的母亲往边上挪一挪,秦怡也在这道木质台阶上坐了下来,并把脑袋靠在了另一侧的木质栏杆上。
“妈!”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怡终于鼓起了勇气,也不把目光看向身侧的女人,就这么轻轻的喊了一句。
“嗯?”查云梦闷声应了一句。
“这些钱是什么时候欠下的?”秦怡不自觉的用额头撞了撞木质围栏,轻声问道。
查云梦闻言,侧头看了看秦怡,见对方并未看向自己,又把头靠在了栏杆上,回答道:
“上半年吧!你妈我早就破产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被列入了失信,楚城幕当初以为你想考公务员,担心你受了我的牵连,所以借钱给我,把这部分欠款给还上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你打算出国,不然我被限制了消费,压根就出不了国,也算是错有错招吧!”
“所以你早就没钱了?那出国以来的所有消费,包括这栋房子,之前的保镖,我的所有衣食住行,都是楚城幕在承担?”
说着话,秦怡突然感觉自己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心里更是一阵五味杂陈,忙用手按住了嘴巴,用略带哽咽的语气问道。
“嗯,从你上飞机的那一刻,包括机票钱,包括你到这边以来的每一餐,住宿的房子,你旅行的时候买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子,每一瓶香水,我和你父亲同行的所有费用,乃至你去看球赛买门票用的钱,都是楚城幕在承担,而且即使和你分手以后,他依然还在承担。”
听到女儿语气中的哽咽,查云梦却没有劝慰什么,只是用尽量平淡的语气,把这些残酷的现实,一字一句的告诉了对方。
“爸爸不知道这些事情么?”秦怡猛的吸了吸鼻子,再次问道。
“他知道一些,但是不多,他不知道我欠了楚城幕三百万,也不了解这边的消费,以为凭借他手里那点存款就足以应付所有的开销。别的不说,就这套房子的租金,我当初的治疗眼睛的医药费,都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担的范围。”查云梦听到女儿突然提起了秦墨,不自觉的轻笑了下,回答道。
“你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因为这个?”秦怡突然低垂下了头,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几分低低的唾泣。
查云梦闻言,没有转过头,只是伸手在女儿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回答道:
“嗯,以前你俩是情侣,楚城幕不见得会找我要这笔欠款,但是现在你俩已经没有了那层关系,难保哪天他会突然想起这事儿。以我现在的能力,如果没有什么际遇,这辈子估计都是还不上了,尤其是我还失去了教师这个职业。”
“如果加上我和你一起还呢?我,爸爸,还有你,一起还呢?能还清么?”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轻轻拍打,秦怡转过头,看了一眼查云梦,问道。
听到女儿天真的问话,查云梦忍不住轻笑出声,道:
“呵呵,还不上的!你以为你爸爸一个月工资有多少?两干还是三干?扣除掉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到手也没几个钱儿,就算是加上早晚自习的补课费,年底还有点儿奖金,又能有多少?这还是这些年工资待遇提高以后的事情。”
“你现在还在读书,等你毕业了,你又能拿到多少?就算你有语言特长,择业的范围也很窄。没有了父母的帮扶,你连自己的生活质量都不能保证,更别说将来还要结婚生子,买房买车,你又拿什么钱去还这笔债务?”
“老妈现在没有本钱东山再起了,本来之前楚城幕答应过给我一份工作,现在看来,估计也是没戏了。就算老妈不顾脸皮,去做点儿小生意,一年又能攒下来多少钱?秦怡,这么跟你说吧!如果现在你主动断掉了楚城幕给你的生活费,一旦他计较起来,你甚至连今晚吃晚饭的钱都没有。”
言罢,查云梦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转过身冲脸色越发苍白的女儿笑了笑,再次说道:
“我虽然联系不到楚城幕,但我这里还有他保镖队长的联系方式,他给你的生活费一直都是通过那个女人转过来的,如果你到现在还想争这口气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联系她。”
秦怡闻言,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查云梦的手机上,有心想和她说一下自己和程颐以及陈心橙两人的合作,可想到那两人的事业也仅仅刚刚开了个头,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秦怡才苦涩的笑了笑,道:
“妈,先不用!我原本以为自己仅仅是需要去重新适应属于我这个阶层的消费水平,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将会面临生存这样的难题。”
查云梦听闻女儿的回答,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微微扯起了一个胜利的弧度。
【作者题外话】:今天就一个六干五百字的大章哈,朋友叫我陪他去抓歼!好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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