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百八十四章 过关(五千三百字)
楚城幕见罗溪鱼哭得梨花带雨,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任由这个姐姐放肆的发泄着内心的委屈和情绪,然后默默的为她擦拭着眼泪。
直到罗溪鱼的情绪不再那么激荡了,楚城幕才伸手牵住了她的小手,打量了一下四周,往不远处的一个被绿竹环绕的小小凉亭走去。罗溪鱼被楚城幕牵住了小手,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毕竟她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见楚城幕了,短暂的情绪宣泄以后,理智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罗溪鱼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一天放不下这个大男生,如果自己还在喜欢他,那么自己就不该把这种见面就吵架的事情视作理所当然。一次两次还好,但凡多几次,自己这个内心太过有主见的小弟就会完全不听自己的话了,甚至不愿意见自己。
在凉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楚城幕不顾天热,执意让罗溪鱼坐到自己腿上。罗溪鱼也只是轻微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就很是顺从的任由大男生把自己搂在了怀里。
感受到大腿上传来的丰满柔软触感,楚城幕难得没有任何心猿意马的意思,只是把下巴压在背对着自己的罗溪鱼肩膀上,在她耳旁轻声说道:
“姐,首先我得和你道歉,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有联系你,除了因为事情太多以外,我也不想让你从我的言语中听出我的情绪不对劲。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许包括我父母,我都不会再那么听话,可对于你的话,我一定会听。”
罗溪鱼闻言心中一软,背对着楚城幕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你不联系我,我不怪你,因为我也没有联系你。你已经够累的了,姐姐想你拥有正常的大学生活,不想打乱你的节奏,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若非必要,我很少会主动去参与你的生活,也不想你在这四年里留下什么遗憾。可你倒好,我不管着你,你自己却这么任性!”
楚城幕闻言,紧了紧了环在罗溪鱼细腰上的双手,让她和自己贴得更紧,没有丝毫否认的意思,继续说道:“姐,你回中山路了么?是罗伯伯告诉你,我弄死了李九歌?”
罗溪鱼见楚城幕没有对自己撒谎,背对着大男生的月牙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却微微摇了摇头,道:
“我还没有去见爸爸,只是从他那里确定了李九歌身死,我就忙从津城赶回来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你和李九歌有仇,虽然我现在都不清楚你是怎么把他弄进看守所的,又怎么让那个张猛刚好撞见了他,又杀了他。可很多事情,对于我也好,爸爸也好,都是不需要证据和理由的,有这个怀疑就足够了。”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下,用削尖的下巴在罗溪鱼肩膀上揉了揉,说道:
“还真是任性啊!连证据都没有就跑来兴师问罪了?我明明把每一个环节都拆开了的,每一个环节的人都只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却不知这些事情串联起来会造成什么影响,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发展。”
“姐,你是在乎李九歌被我弄死了,还是在乎李九歌是因为闲庭舒的原因被我弄死了?”
罗溪鱼见楚城幕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说到了重点,就想转过身来看着对方,却被楚城幕紧紧抱在怀里。
挣扎无果后,这只大热天差点热翻了的小溪鱼才无奈的说道:“有什么区别么?”
“自然是有区别了,前一个说法是姐姐在乎我本身的手还干不干净,而后一个说法则是因为姐姐在吃醋!”楚城幕笑了笑,说道。
罗溪鱼闻言,短暂了沉默了片刻,带上了几分抽泣,用浓浓的鼻音,轻声说道:
“或许两者都有吧?或许前者更多一些?姐姐这么拼命的护着你,你想要的关系,想要的资源就没有不满足的时候,不就是为了让你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么?可你倒好,好好一个二十一岁的男孩子,就沾染上了这些满是血腥的东西。”
楚城幕有些心疼的用手指抚过了罗溪鱼的脸颊,这个小女人为了自己操心得比自己的母亲还多。在别人眼里,自己或许是坚强的,厚重的,值得依赖的,唯独在罗溪鱼眼里,自己却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
楚城幕松开了罗溪鱼,不顾枪伤的部位隐隐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感,用强大的臂力把这个丰满的姐姐抱了起来,然后把她面向了自己,再次擦了擦她那双已经带上了几丝血丝的月牙眼,轻声说道:
“姐,别哭了,是我不好。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如果提前让你知道了我要杀李九歌,你肯定会阻止我。实不相瞒,在我安排好这一切的那个早晨,我自己的手也颤抖得厉害。可哪怕这样,我依然执意要弄死他,姐姐不觉得奇怪么?你是知道的,我历来最听你的话。”
罗溪鱼闻言,一双月牙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城幕好一会儿,才迟疑着说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么?我以为你只是为了蜀州那个女人报仇!”
楚城幕闻言,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微微松了口气,只要这个姐姐不再纠结于李九歌的生死,而把注意力转移到李九歌为何非死不可上面就好。
虽然罗溪鱼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讨爷爷的喜欢,可楚城幕相信,只要生在这种家庭里面,就不可能对一个外人的生死看得太过紧要,毕竟作为开国功臣的罗骋虎,就是踩着千万具枯骨才走到了今天。
更何况仲卿卿曾经也说过,罗培东年轻时的做法,也不见得就那么干净。作为他女儿的罗溪鱼,即使被保护得很好,可二十多年来,当女儿的就真的对父亲的作为毫不知情?
既然能默许父亲的手上不干净,又怎会因为自己而过多的在意这些事情?罗溪鱼不该是这么迂腐的人才对。
之所以罗溪鱼会这么生气,会这么心疼,恐怕更多的还是那份心理上的落差,在她看来,她所珍惜重视的东西,却被自己因为另一个女人而随意打碎,天底下又哪有真不吃醋的女人?
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楚城幕自嘲的笑了笑,有时候他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能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爱,明明眼前的小女人都哭得梨花带雨了,自己却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掏出一张纸巾,楚城幕为罗溪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轻声解释道:
“姐,李九歌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刚才我之所以问你有没有回过中山路,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去罗伯伯那里了解这个人的身份资料。如果你但凡看过这个人的来历,以及他身后所代表的势力,你就会知道,他这个人留下来,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与其让他落到罗伯伯手里,最后还得头疼怎么处理这个所谓的港商,还莫不如在我手里安排一场意外,就把他给了结了。报复一个人的手段有很多,以我和李九歌之间的矛盾来说,还远不到见生死的地步,毕竟他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罗溪鱼闻言,心中隐隐感觉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对劲,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到底哪不对。炎热的天气和激荡的情绪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到底哪出了问题,此刻听楚城幕这么说,居然还觉得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这段时间罗溪鱼一直都在津城,倒是对近期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更何况,就算楚城幕把各种信息都传递给了罗培东,罗培东也不见得会把这些信息分享给和此事毫无关系的罗溪鱼。
楚城幕见罗溪鱼小脸上露出了几丝迷糊的表情,心中暗暗有些好笑。上一次看见这种表情,还是因为自己和仲卿卿在虚空构图,她完全跟不上聊天节奏的时候。
思考了一会儿没感觉到底哪出了问题,罗溪鱼带着几分迷糊,看了看身前表情真挚的楚城幕,微微甩了甩小脑袋,问道:“这个李九歌到底又是什么身份,让你这么看重?”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解释道:
“我第一次听见李九歌这个名字,还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当时他抱着大把的钞票在渝州到处找项目进行投资,姐姐知道这事儿吧?”
罗溪鱼闻言点了点头,道:
“知道,他的出现其实挺奇怪的,什么项目都想插一脚,完全不在乎是否会盈利。而且正常来说,渝州的招商引资都是成规模的,港商已经在前年来过一次了,当时还在渝州的九龙,南安以及北旷拿走了不少土地。”
楚城幕闻言继续说道:
“当时我听说有这么一个港商的存在,也没太当一回事儿,毕竟今年的渝州原本打算推出的地块,本就是面对渝州本地商人的。可直到他突然拿走了老钢厂百分之十的股份,以至于地块推出搁置,我才对这个人的来历多了几分兴趣。”
“当时我就派苟东赐去了一趟港城,拜托了他的战友帮我查一查李九歌这个人的底儿。哪知道他战友在那边做私家侦探,查来查去,竟然查不到李九歌两千年以前的身份资料。后来李九歌在渝州露出了些许小尾巴,让我给抓着了,一个月以前,我就又派苟东赐第二次南下,直到十六号左右才返回,而这次的收获却是不少。”
“嗯?查到什么了?”罗溪鱼此时已经完全被楚城幕的话题吸引走了注意力,不由自主的问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
“大概就是梁家辉演的电影《黑金》里那一套,不过在这近二十年的过往生活里,却又有大概三年的时间查不到任何消息。原本查到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最起码已经能够证明他隶属于境外的势力。可直到我突然想起有一次伯伯和我的对话,我才下定决心要弄死他。”
罗溪鱼闻言,忙推了推楚城幕,问道:“我爸和你说啥了?”
楚城幕双目紧盯着罗溪鱼,面色郑重的说道:“伯伯曾经和我说过,庄雍聖的二儿子,目前在英国就读的学校,和盛翛然背后男人的子女就读的学校是同一所,而盛翛然,又被李九歌以她背后男人妻子的名义,在渝州被收拾过一次。”
罗溪鱼一时间接收了太多的消息,表情微微有些发愣,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以后,这个小女人才倒抽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
“你的意思是,李九歌这人是冲着庄雍聖来的?”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罗家的立场到现在还是保持中立,而王海书记的立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燕家那条线上的人,毕竟燕家的传统势力范围就在东南。”
“如果李九歌落在王海或者是伯伯手里,且不管事后会查出来什么,在外人眼里看来,那就是你们罗家开始倾向于与燕家合作。现在庄家的老头子还活着,还不到明牌的时候。”
“所以李九歌不落到任何人手里,悄无声息的发生一些小小的意外,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尤其是在伯伯已经决定留在渝州了的情况下。”
“什么?爸爸决定留在渝州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之前也是,现在也是,怎么每次都是你先知道?到底咱俩谁才是我爸亲生的?”
罗溪鱼这次再也在楚城幕腿上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了身,俯看着大男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五官,试图和自家老子找出几分相似来,带着几分醋意,很是诧异的问道。
楚城幕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道:“真不愧的亲生父女,上前天晚上,你爸看我的眼神,和你现在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这个事情说实话,我也有些没弄清楚到底咋回事,到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太过儿戏了,姐姐倒是可以回去帮我打听一下。”
短暂的惊愕以后,罗溪鱼又凑到楚城幕身前,伸手揽住了他修长的脖颈,把下巴压在他的头顶上,轻声说道:
“小幕,你说的话虽然大多是你的猜测,可姐姐愿意去相信你。只是你现在搞出这么一出,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会怀疑你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以后你可就再也藏不住了。”
楚城幕用手抚摸了一下罗溪鱼白嫩的脸庞,轻笑了下,道:
“怀疑就怀疑吧!不是连姐姐你都没法找出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我在里面做了什么吗?更遑论别人?目前市委那边已经对李九歌的死定了性,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初我在北旷分局捐车的时候,姐姐不就想把我推到前面去么?现在我主动站到前台,姐姐又反倒担心上了?现在知道我为啥非杀李九歌不可了吧?”
罗溪鱼闻言,双手按住楚城幕的肩膀,把自己撑着站直了身体,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楚城幕,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小弟,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会让当姐姐的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当初我答应过你,要护着你,可现在你参与的事情,老罗宁愿和你商量也不和我说一声。难怪我今天过来之前,老罗还特意在电话里交代说要我不要去找你的麻烦,哎!”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从小凉亭的木椅上站了起来,一手按住了小女人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无论是我这个当弟弟的和伯伯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想让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呢?姐,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要去我家里吃个晚饭?”
罗溪鱼闻言,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道:
“我知道,在你和爸爸眼里,我看起来有些笨笨的,也不够聪明。可不管是你还是爸爸,能不能别把事情都做完了才告诉我啊!你都不知道,当我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我内心有多担心,多张惶?”
“爸爸也是,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对我说,要不是我在今天中午的渝州新闻里看见了扩大会议的召开,才和爸爸打了个电话,我甚至都不知道在渝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过来之前,我答应了老罗回家吃晚饭,今天就不去小弟家里做客了。”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再次按了按罗溪鱼的小脑袋,笑道:
“嗯,那我送你上车吧?姐,你都不知道,前几天伯伯把我抓到家属大院那边大热天的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篮球,可把我给累坏了,我背上还被他用篮球砸了好多印子呢!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因为那份人事调动的缘故,后来临走的时候,他才告诉我,让我多和你打电话……”
“嘿嘿嘿,老罗也是,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嘛!非要拐这么大的圈子,小弟你有被他砸疼么?看我晚上怎么修理他!”罗溪鱼任由楚城幕牵着小手,破涕为笑道,眉宇间已经半点看不出刚来时的愤怒神色。
“疼倒是不疼,一共十场比赛,我就输了七场,就是觉得有点丢人……”
“哈哈哈……小弟你怎么连老罗都打不过?”
十分钟后,黑色的红杉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消失在了楚城幕的视野中。
车上心情愉悦的小女人,却直到车子都快到了沙滨路,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过来这一趟,又不是仅仅冲着吃醋过来的,明明是想让小弟以后不要这么胆大妄为,怎么就让这臭小子把话题给带偏了?还把自己弄得委屈得要死!
臭小子,下次再看见你,非要把你耳朵拧下来!小女人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降下车窗,扭头看了看身后远处那巍峨的咏志山,好笑的摇了摇头,又升起了车窗,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通过沙滨路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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