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梁月弯回了房间,薛聿早在她说想约闫齐的时候就被气出了内伤,电影画面再绝也都只是火上浇油。
那杯西瓜汁还放在阳台,薛聿心里燥,拿起来几口喝完后关掉了电脑。
客厅很安静,她房间亮着灯,没什么声音。
她会不会是在找其他同学打听闫齐的联系方式?
或者,她已经有了微信,在斟酌怎么开口约?
薛聿又灌了两杯凉白开,依然压不住心头那团火,回头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吴岚要到周一才能回来,如果她在家,他还能使绊子让她阻止梁月弯出门,明天才是周日,她有一整天的时间。
不行。
两分钟后,薛聿找到家里的电源总闸,毫不犹豫地拉下电闸。
梁月弯还没睡,突然停电,也吓了一跳,客厅传来椅子碰撞的声响,她摸索着打开房门,“薛聿?”
她又叫了一声,才听到他忍耐着闷声吸气。
“这儿,我在呢,可能是跳闸了。”
“你没事吧?”
“被绊了一下,没事。”
“能修好吗?”
“应该可以,我试试,椅子倒了,你先站着别动。”
这是梁月弯自己的家,她比薛聿更熟悉。
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外面没几家还亮着灯,楼道里空荡荡的,动作稍微大一点都有回音,薛聿个子高够得着,不需要踩椅子,梁月弯站在旁边举着手机帮他照明。
“保险丝烧坏了,天黑看不清,等明天天亮了再修,吴姨在外地,你给她打电话也没用,反而让她担心,先将就一晚上。”
他接过手机,照着路让她进屋,“你不会怕黑吧?”
梁月弯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停电的话睡觉就好了,“我不怕。”
薛聿:“我怕。”
梁月弯抬头看他,他脸不红心不跳,坦然自若。
客厅几把椅子刚才被他撞得东倒西歪,眼看着他的腿又往桌角那边伸,梁月弯拽了他一下,“小心,你看路啊。”
薛聿顺势抓住她的手,“你家我还不熟悉,别碰坏了吴姨最喜欢的花瓶,还是你牵着我比较保险。”
梁月弯之前在阳台待了好一会儿,吹了风,一身凉意,薛聿身上却是热腾腾的。
透过掌心传来的热度让梁月弯突然意识到她和薛聿之间过于亲密,下意识想把手抽出去,却被他抓得更紧。
“家里好像还有根蜡烛,点上就不黑了,但是我忘记放哪儿了,薛聿……你把手松开,嘶!你衣服勾着我头发了。”
“哪儿?我看不见……诶诶诶你别推我,”他被甩开的那只手又搭着她肩膀,腰往下弯,几乎半个身体靠在她身上才勉强站稳,“先扶我去床上坐着。”
头发勾住了拉链,扯得头皮疼,梁月弯被薛聿半拉半拥地推进了他房间。
这原本是她的卧室,薛聿住进来之后,她就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黑乎乎一片,头发还绞在他衣服的拉链里,她也没心思看别的。
薛聿借着手机那点光亮试着轻轻扯了下拉链,“劲儿是不是太重了,疼不疼?”
“还好。”
“你离我太远,再近点,身体别动,头往左边偏一点,不对,右边。”
他要求多,话也多,坐着站着都不行,手也变笨了,就像被夹头发的人是他,梁月弯莫名地想笑,她忍了一会儿,耳边温热的呼吸吹进脖子里,有些痒,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他忽然低下头,视线和她平齐。
梁月弯呼吸一窒,她甚至可以看到手机在他瞳孔里倒映出的亮光,有些不太自然地往后仰,却压住了他撑着床沿的手,很快就反射性地避开,导致身体失去重心往后倒。
头发还缠在他衣服上,他被带着一起倒在床上。
“好痛,”手机砸到了鼻子,鼻腔里的酸涩感让她很不舒服,夜色深处眼角流出的那滴生理性眼泪沁进他手掌。
“薛聿,你把外套脱了吧。”
薛聿稍稍撑起身体,“脱了我穿什么?”
“你里面没有穿吗?”
“没穿,男的都不穿。”
“……我又不看,”梁月弯无语,小声嘀咕,“这么黑我也看不清。”
“我倒是想给你看,”他笑了笑,“拉链被你的头发卡死了,没法儿脱。”
“那怎么办?我这样好难受,脖子都僵了,我们总得睡觉吧。”
薛聿也不怎么好受,他小心调整姿势尽量不拉扯到她头发,侧身和她面对面侧躺着。
“胳膊没力气了,歇五分钟。”
倒扣在被子上的手机照出一束光打在屋顶,光线扩散到边缘就越来越模糊。
房间里分明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却又热烈得如同有凶猛浪潮从四面八方涌来,起初还能藏着、躲着,可多熬过一秒就愈发按耐不住,声势浩大,翻涌着像是要掀天揭地。
薛聿后背微微汗湿,潮热的灼湿感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没说话,梁月弯也安静地躺着。
他动了动身体,手臂碰到她的,她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
半小时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焰,这会儿散得干干净净。
断电之前她已经准备睡觉了,穿的是睡衣,手机的光没那么亮,房间里昏暗朦胧,虽然看不太清,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刺耳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这附近有货车轨道,薛聿心想,今晚火车经过的时间真早,平时都是凌晨四五点。
然而偏偏有一道声音破空而来戳穿他自欺欺人的拙劣谎言。
砰……砰……砰……
你听,这是你的心跳声。
薛聿一边暗暗嘲笑自己经不住半点考验,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知道此时此刻的梁月弯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备受煎熬,于是他偏头看向她,想看看她此时的模样。
总该回应他几分少女青涩的羞赧,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休息好了吗?”梁月弯揉了揉脖子,“要不你还是直接拽断吧,反正我平时绑马尾也看不出来,薛聿?你别就这样睡着了,我不想落枕。”
几句话搅散了薛聿脑袋里的幻想,也幸好,否则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没睡着,”他稳住话音,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坐起来,我再试试。”
他不像刚才那样话多,手指灵活拨弄着,终于把她从这尴尬的局面里解救出来。
“你先用手机听会儿歌,我去给你找蜡烛,”梁月弯腿有点麻,站着缓了缓。
薛聿小时候是真的怕黑,吴岚还哄过他睡觉。
“手机没电了,”薛聿悄无声息地把刚摸到的手机往枕头下面藏。
“那你用我的,”她没有怀疑,“但是我的也没多少电,还是得先找到蜡烛。”
薛聿说好。
梁月弯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在抽屉里翻出了一根旧蜡烛,又不知道打火机在哪里。
两个人从厨房到阳台,从客厅到卧室,在不到一百平的房子来来回回转了十来圈,折腾到很晚才睡。
……
天气预报不准,第二天还没起床就下雨了。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阳台上,花盆里的泥水溅得到处都是,薛聿看着外面阴沉沉的乌云笑得得意。
这么大雨,别说爬山,出门都是问题。
小腿昨晚撞到椅子,一夜过去后皮肤显出一大块乌青,薛聿换了条短裤,满意地打开房门。
梁月弯在厨房煮饺子,摆了两个碗。
调汤汁的时候瞟了一眼站在阳台看雨的薛聿,她穿两件衣服都觉得冷,他竟然穿短裤。
“天气预报真不靠谱,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些周末早起爬山的人这会儿肯定后悔死了,待家里多舒服。”
梁月弯没搭腔,把煮好的饺子盛出来,自己只吃几个,给薛聿的是一大碗。
速冻饺子味道也就那样,薛聿吃得连一滴汤都没剩,他负责洗碗,外面暴雨倾盆,雷声轰鸣,梁月弯也不敢催他修电路。
屋里光线偏暗,梁月弯回房间写作业,没过多久薛聿也敲门进去,还拿着一张卷子,挺像回事。
昨晚睡得太晚,梁月弯被一道数学题大题折磨得没了精神,趴在书桌上,有些昏昏欲睡。
半黄半绿的梧桐树叶被洗得发亮,风吹雨淋落了满地。
薛聿往她左耳里塞了只耳机,另外一只他戴着,是首英文情歌,连窗外嘈杂的雨声都多了几分韵味。
梁月弯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偏过头咳嗽,“可能有点,秋冬衣服还在那边,没带过来。”
“等雨停了回去拿吧,下周还会降温,”梁月弯看他咳得脸都红了,“家里有感冒药,要喝吗?”
“算了,懒得动。”
他一直在咳嗽,扁桃体发炎容易引起高烧,梁月弯担心他感冒加重,“我帮你倒水。”
薛聿点了下头,“好。”
梁月弯出去了几分钟,再回来时两只手都满满的,杯子里的开水氤氲出热气,散在她眉眼周围,原本就很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柔和。
薛聿看着她一步步朝他走近,三五米远的距离而已,就已经足够他想象出以后和她生活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里的画面。
“不苦,趁热喝才管用。”
梁月弯手里还有一包感冒冲剂,想着过一会儿再让他喝一杯。
薛聿瞟了一眼就笑了,“怎么是小孩喝的。”
梁月弯有一个小外甥女,吴岚暑假的时候帮忙带过半个月,这些药是她们从市区搬过来之前剩下的。
“你不是小孩啊?”
“诶!”薛聿眼里的笑更明显,“梁月弯,你今天很嚣张。”
梁月弯生日在3月,他是同年11月出生的。
说起来,他生日快到了。
“今年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她去年送的是手机壳,前年是个篮球,其实每年都记得,但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之后,她都是让别人把礼物给他带去。
可能早几天,也可能晚几天,但她一定不会忘。
薛聿也和她一样趴在书桌上,下巴枕着手臂,“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她点头,“嗯,只要我有的,都可以。”
他想了想,“送我个月亮吧。”
梁月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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