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将计就计
跟临江门的那个女人有关的资料汇总,唐城虽说已经都已经给了重庆站,但并不妨碍他用哪个女人来威胁董骠,因为在调查队的监控中,董骠跟那个消失在临江门的女人有过接触,而且还不止一次。果然,董骠的表情瞬间变出现了凝固,而且眼神中亦出现慌乱。
“怎么?想说不认识临江门的那个女人?”唐城冷笑,随即从衣带中拿出一个日记本打开。“五天前,你在钤记跟那个女人有过交谈,时长有超过三分钟。两天前,还是在钤记,你再次跟那个女人有过会面,这一次是六分钟。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两次会面交谈,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你觉着我会相信你们并不认识吗?”
唐城合上日记本,冷眼看着几乎崩溃的董骠,后者楞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唐城。“你们不是警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董骠口中发出的喊叫,令在场几个老警都笑出声来,唐城的脸上亦是浮现出笑意来,心说眼前这个大胖子还真是反应够慢,都这会了,才想起确认自己等人的身份。
“少说那些没用的!”唐城收回日记本,从衣袋中拿出香烟来,自己点了一只,将剩下的多半包香烟扔给身边的老警。“我现在就问你,认不认识临江门的那个女人?把人交出来,你或许还有活的机会。如果不肯合作,别说是你,就连你家里人或许都会受到牵连。跟那样的人有牵扯,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
唐城最后那句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一直在勉力坚持的董骠,这下彻底瘫软在地上。他一直以为自己做事谨慎,就算明知道帮着对方打听十六师的情况是要出大问题的,可还是没有办法无视那些金条大洋的诱惑。现在全都完了,从唐城的话语中,董骠已经预感到了危险。
唐城没有在董骠和马奎松交易的时候出手,而是等马奎松离开之后,出手抓了董骠,还顺势扣下了那批烟土。在董骠背后那些人得知消息为之跳脚的时候,唐城却已经押着董骠去了重庆站,被当场扣下的烟土,却被赵大山带着半数老警,悄悄送去了城郊的劳改农场。“你小子不是说会忙几天嘛,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见唐城突然登门,张江和心中欢喜,脸上却故意装作没有表情的样子。唐城不以为然的在张江和对面坐了下来,“你以为我多想来你这里啊!每次来你这里,喝茶都要自己忙活!”说着话,唐城暗自冲着张江和甩了个小白眼,待张江和抓起桌上的烟灰缸作势要打,唐城这才赔笑求饶。
“是好事,我是来给你送好东西的。”赔笑之后,唐城才将自己凑巧抓获董骠的事情说给张江和知晓。“我本来是跟着那个马奎松的,结果发现不但白占山跟那姓马的搅在一起,而且姓马的还跟我们监视的一个目标进行烟土交易。我当时一琢磨,这是个好事啊!所以我就等马奎松他们离开之后,把那个叫董骠的给抓了。”
张江和亦是个人精,话听到这里,他差不多已经明白唐城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小子不地道!两帮人交易烟土,你却单单只抓了卖货人,这事如果被传了出去,外面的人一定会说是马奎松黑吃黑。”张江和已经算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可他却并不知道,唐城算计的却并不仅仅是这些。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让黑子去外婆那边问了,马奎松去我家之前,就先去了我外婆那边。我外婆那边人口多,事情也就更加复杂,任人都看到昆明马家有权有势,可他们却不想想,人家凭什么要把好处白白的给他们。明着弄那个姓马的,我担心外婆和我妈会不高兴,所以我只能背后耍花招了。”
唐城的脸上渐渐显出一丝苦涩来,张江和看在眼中,心里也是暗自叹息,如果换作自己是唐城,或许做的还会更加过分。眼见着唐城心情低落,张江和随即转移话题,问起了唐城送来重庆站的董骠。“这个董骠并不是个袍哥,不过他和城里一些袍哥的私教很好,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他跟十六军的一些军官关系密切。”
唐城提到十六军的时候,张江和只觉着眉心一跳,川军的番号混杂,这个十六军却是川军诸多势力中,跟刘湘关系最近的一支部队。“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董骠之所以跟临江门的那个女人多次接触,主要原因就是董骠依靠十六军的势力一直从事烟土和军火买卖。董骠看上了日本人给的钱,而日本人看上了董骠跟十六军的交情,这是各取所需。”
果然又是涉及到了川军事务,唐城话音刚落,张江和的脸上百年显出苦色来。上次那个主动交给白占山的案子,便是因为牵扯到了川军,这次的这个董骠还是这样,难不成川军已经被日本人渗透成了筛子一样?张江和的表情渐渐沉闷下来,他开始在心中暗自衡量起利弊,无缘无故得罪川军,他多少有些不愿意。
许是看出张江和此刻的心中所想,唐城咧嘴笑道,“叔,这次是躲不过去的!跟董骠多次会面的那个女人,应该不是个小角色,我心里有预感,如果我们能抓住那个女人,很可能通过她就可以掌握到更多城里潜伏日本特务的情况。”见张江和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唐城随即将自己想到的办法说出来。
“大不了,咱们先把董骠和十六军之间的事情先放一放,全力抓捕临江门的那个女人就是了。只要抓住那个女人,一切也就都真相大白了,到时只要确认十六军这边没有人出卖机密,咱们和川军这边未必就会发生冲突。再说川军的人也不是傻蛋,咱们抓的是日本特务,难不成川军的人还会上赶着说自己跟那个女人有关联。”
唐城给张江和的建议,就是将这个案子直接分成两部分对待,和那个女人有过多次接触的董骠,自然是敌人。而跟董骠过往甚密的十六军,先搁置起来,一切都等着临江门的那个女人落网之后再做定论。“目前也只有这么办了!”张江和仔细琢磨唐城的建议,在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似乎也只剩下这个法子了。
张江和就是自己和家人,在重庆最大的依仗,所以帮助张江和,也就是在帮自家和家人。唐城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张江和。并且在以后的几年时间里,唐城还会如此对待张江和,他会一直坚持到这场战争结束。在办公室里跟张江和寒暄一阵之后,唐城并没有马上离开重庆站,而是跟着张江和去了审讯室。
被唐城押来重庆站的董骠,这个时候已经被关押在审讯室里,弥散着血腥味的审讯室看着有些阴森,周围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刑具,更是令董骠看的心惊胆战。或许是因为多次使用的缘故,墙壁上的刑具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颜色,刑具上的黑红色,令固定在木架上的董骠浮想联翩。
和之前出现在这里的日本特务一样,董骠的手脚身体,已经被麻绳牢牢固定在木架上,能活动的就只剩下了脑袋。唐城跟着张江和进来的时候,两名膀大腰圆的刑讯手正将一盆盐水和一个火盆搬进审讯室里,忽然看到唐城出现在审讯室里,木架上的董骠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只是他的嘴里被塞着一块布头,不管他如何嘶吼,却也发不出声来。
到了重庆站,唐城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就算是在大多数人深感不适的审讯室里,唐城亦是如此。走到木架前的唐城盯着董骠看了一阵,才伸手取出董骠嘴里的布团,果然,嘴里的布团才被取出,董骠便马上喊叫起来。“我说…我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你们尽管问就是了,我绝对会如实回答!”
董骠的话语并不算连贯,但意思却很明确,唐城随即回身看着那两个搬东西累的有些气喘的刑讯手。“行了,你们两个别忙活了,没听到人家这都准备交代了嘛!去个人,叫情报科的人过来做记录,这货肚子里可是有好货的!”重庆站的人都知道唐城和张江和的关系,尤其两个刑讯手还是从南京总部派来的,所以他们根本不敢得罪唐城。
董骠交代的很是痛快,痛快到情报科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唐城对此却只是撇嘴表示不屑。“他又不是真的日本特务,充其量也就是日本特务花钱发展的一个外围成员,你们看看他那身肥肉,这样一个只顾享乐的家伙,你们莫非还指望他能是个硬骨头不成!”唐城的话令在场众人默默无语,不过仔细回想唐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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