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逆乾坤之谜
面具之下, 竟一个熟人,姜州王,姜虚钧。
在他自断心脉之前, 幽无命已彻底制住了他。
姜虚钧脸色发白。
之前总盼着有人来救命,抱着侥幸心理没舍得自绝, 而此刻落入敌手, 又失去了干脆利落地死掉的最后机会。
幽无命反手出刀,随手一挥, 然后收刀入鞘, 在他身后, 其余的天坛核心人员齐齐倒下,身首分离。
若要按罪论处, 天坛这些人杀一百回都不够。
他拖着已手脚发软的姜虚钧走上了祭坛。
桑远远默默叹息——方才连她都险些被他骗了过去, 以为他当真不想留下任何活口, 就只为了杀着玩呢。原来,他是为了一步步攻破对方心防,一击抓到躲藏在人群中的首脑。
她踏过满地黑屑和空空的黑袍,走上祭坛。
“这便是天衍镜啊。”她紧张地看着平放在祭坛上的镜子。
二尺见方, 看上去平平无奇。
“随便碰。”幽无命笑了笑, “不引大量七彩之力进来,就不会触发什么奇奇怪怪的效果。”
一听这话, 姜虚钧的脸色更加灰败——幽无命真的什么都知道!
原本姜虚钧心中还在犹豫, 幽无命若问起自己天坛的秘密时, 自己是招是不招?要不要编些谎话来骗他?而此刻, 这最后一点心理防线,已经土崩瓦解。
心中那根弦,处于绷断的边缘。为什么,为什么坛首要杀人灭口啊?!
姜虚钧不敢说,也不敢问。之前惨烈的经验告诉他,无论是说‘我不怕死’或是‘你杀了我吧’还是‘我说我什么都说’,都会被这个疯子眼睛也不眨就干掉。
这么看来,幽无命方才说的都是真话,他根本就不是想要逼供,他真的是受坛首之托来杀人的!
既然如此,自己还保什么密啊!一拍两散得了!
问题是,问题是幽无命好像什么也不想问啊?
姜虚钧下意识地开始盼望着,幽无命有什么不解之处,想要问他。
哪怕是问问他他为什么在这里也好啊!
其实他好无辜的!他坐上这副坛首的位置,都还没捂热乎。
而此刻,桑远远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虚钧——姜州王这一家,身形都很特别,像竹竿,藏在人群中倒不算起眼,但若是站在前方率着众人施术的话,一眼就认得出来。
她用碎镜看过他们施术的场景,一名坛首,三名副坛首里面,可没有这么一根竹竿。
幽无命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他像是彻底忘记了旁边还软着姜虚钧这么一号人物。
“小桑果,我们来试试这镜子。”
桑远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见他的视线落在天衍镜正中,缺了一块的地方。
他取出了从梦无忧身上夺来的那块镜片。
这块镜面有微小的菱形凸起,一望便知是整面天衍镜的核心。
只见幽无命神神秘秘把镜子凑到唇边,捏着嗓子,尖声细气惊慌失措地叫道:“天道老爷爷快救命啊!快点救救我和韩郎啊!”
桑远远:“……”不得不说,他准确地模仿出了梦无忧的精髓。
一旁的姜虚钧更是冷汗涔涔直下——看见了大魔王的这副姿态,他怎么还可能留自己活口?
死是死定了,问题是怎么死,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只见幽无命对着镜核发声之后,祭坛上的一百零七块镜片‘嗡’地一颤,淡淡七彩光芒流转,镜面之上,忽然便浮起了画面——这间地下大殿,佯装惊恐的幽无命,一脸无语的桑远远,心丧若死的姜虚钧,还有满地黑袍和面具。
幽无命怪声怪调的呼救声从微微晃动的七彩光芒中飘了出来——“天道老爷爷快救命啊!快点救救我和韩郎啊!”
桑远远觉得这天衍镜的功能倒是有点儿像超级电脑——能够推衍‘未来’,亦能记录储存影像和声音。七彩之力,就是它的‘电量’。
“唔,赝品就是这般呼救的。”幽无命啧了一声,“无趣。”
这一试便试出来了,只要对着镜核呼救,祭坛上的天衍镜就可以如实地反映镜核周围的境况,天坛便可以及时作出反应,进行救援。
桑远远怔了片刻,忽地轻笑出声。
半晌,笑得捂着肚皮弯下了腰。
“桑果?”
桑远远一边笑一边摆了摆手:“我说呢,梦无忧没事总爱喊些大道理,敢情她以为那些义正辞严的话,是向‘天道’借力的咒语吧!难怪每逢危险,别人都寻思着赶紧逃跑的时候,她都会站在原地叭叭一大堆。”
幽无命回味片刻,满头黑线:“……”
他虽然没有发言,但桑远远清清楚楚在他的黑眸中看出了两个字——傻、逼。
姜虚钧的腿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下他更加肯定,幽无命根本就不需要留下他这个活口来问话。
等死的滋味已经足够煎熬了,更惨的是,幽无命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么个人,害得姜虚钧一颗心不上不下,老命都快折腾没了。
忽然,幽无命原地转了个身,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
幽无命很无所谓地道:“随便说点你的事?最好说些我不知道的。”
姜虚钧一个激灵,赶紧回道:“我是被姜氏的掌舵人召来天坛的,刚来不久,代替的是桑成明的位置——桑成明本来是副坛首,上回陷害桑成荫失败,坛首担心他落到别人手上泄露了我们的秘密,就把他灭了口,换了我来。”
还真说了个幽无命和桑远远都不知道的消息。
原来如此。
庶王叔桑成明竟是副坛首之一,桑远远倒是完全没有想到。难怪一直查不出他叛变的原因,天坛行事隐秘,这么些年一直行走在地下,查不到才正常。
姜虚钧接着说道:“姜氏这一代的掌舵人便是姜一,表面上他只是个太监兼护卫,其实他是为了亲自盯着姜雁姬。桑成明其实也是我姜氏暗中培养的人——他的生母是我姜氏王族,自小便教他,他是姜人,而非桑人。”
桑远远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倒是说得通,失去了一个隶属姜氏的桑成明,姜一便另外从姜氏中调了个分量很重的人过来补缺,也算是与云帝之间的制衡——四个首脑,云氏二人,姜氏二人。
姜虚钧有点紧张地说道:“我不知道坛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刚来没多久,人都认不得几个……”
幽无命坏坏地笑了笑:“那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啊!”
一副‘让你死个明白’的表情。
姜虚钧更虚了:“不不不不我不想……”
“那么,当初害我之事,你可知情?”桑远远问道。
姜虚钧见她有话问自己,不由得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件事我知道。是云之濯告诉我的。说起来,几个人之中,我就只跟云之濯说得上话,他待人倒是真诚,我刚来什么也不懂,都是他为我讲解,也不会不耐烦,是个很好的人。”
疯狂拖时间。
“说重点!”桑远远怒。
姜虚钧擦了把汗:“好,但我得从头说起。最初的起因,是二十多年前,天坛用大天衍术推算世间大运,算到了灭世之相——茫茫大地,没有一个活人,只有无尽的血、火、焦土,冥魔以及冥魔的尸骸。一个人也没有,文明全部毁灭,在大术的最后,看到了两个身上燃着火焰的灭世恶魔,实在是骇人得很!”
幽无命与桑远远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他说的,倒是与当初秦玉池的证供大部分对得上,只不过秦玉池并没有提到所谓的‘灭世恶魔’,这应该是只有高层才知道的绝密。
幽无命挑挑眉:“嗯,接着说下去。”
姜虚钧:“天坛反复反复推衍,寻遍了解决之道,最终,大天衍术显示了唯一的一线生机——韩州王世子韩少陵,乃是天命之子,有至纯至善之女辅佐,再加上天坛全力襄助,便可以拼出一线生机,避免世间大祸降临。”
桑远远与幽无命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点点头。
这一条,也和他们所知的线索对上了。
“然而有一个人却与大天衍术推衍的‘未来’格格不入,她就是姜雁姬。按照天衍镜中显示的未来,她应该登基成为女帝,做韩少陵的垫脚石,然而姜雁姬这个人,却……唉,她在外面找了个男人,还生了个私生子,我们百般威逼利诱,她都不肯配合,一心只想跟那个男人。”
“天命之事,牵一发动全身,姜雁姬若不是女帝,那么未来将被彻底打乱,皇甫俊必定不会愿意一直做姜氏后盾……眼见那唯一的生机,便要毁于姜雁姬之手。”
桑远远的心脏重重一跳,悄悄伸出手,牵住了幽无命。
他的手在微微发颤。
“后来。”幽无命的牙齿中平静地蹦出了两个字。
姜虚钧道:“后来,坛首想到了一个办法——把姜雁姬骗回来,然后将那些‘正确’的‘未来’,通过镜核,以天命之力强灌到姜雁姬的脑子里。”
桑远远感觉到幽无命的手抖得更厉害,时而冷得像冰,时而焰气难以抑制,烙着她的手。
“结果却谁也没料到,”姜虚钧道,“姜雁姬并没有洗心革面,而是换了个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玄乎,云之濯也只说讲不清楚,大约就是姜雁姬原本的魂魄被驱逐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一个很契合于‘未来’的心狠手辣的魂魄被换了过来。”
“这个‘姜雁姬’到来之后,一切与大天衍术显示的‘正确未来’都能正正对上。于是我们和皇甫俊一起,力推这个姜雁姬上位。皇甫俊那个人重亲情,姜雁姬就给他生了个儿子,那个儿子就是东州那个皇甫渡,有这个孩子在,皇甫俊便会甘心在背后支持姜雁姬。”
“总之,皇甫俊被姜雁姬蒙在鼓里,姜雁姬其实也被我们蒙在鼓里。她根本不知道,她和皇甫俊所做的一切,最终是在给天命之子韩少陵铺路罢了。”
幽无命垂着头,整张脸都埋在了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虚钧道:“这个‘姜雁姬’不负众望,弄死了外面的男人和那个私生子,成功得到皇甫俊彻底的信任,顺利登基成为了女帝。经过这一事,天坛便寻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再有哪一个能够影响历史进程的重要人物不走正途,那便把他换走。”
桑远远脚步微一踉跄:“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我了。”
姜虚钧点头:“对,天坛第二次施逆乾坤术,便是为了桑王女你。大天衍术显示,最终陪伴在天命之子韩少陵身边的那位女子,是个平等博爱,至纯至善,为了帮助他人,不惜牺牲自己和自己身边之人利益的奇女子。很不幸,天坛经过长久跟踪观察,发现桑王女你并不是这样一个人。”
桑远远缓声道:“我可真是谢谢天坛对我的正确评价,我还真不是个脑残。”
她试图让语气轻松一点,但嗓音却不自觉地沙哑了许多,染上了沉沉阴郁。
“可不是嘛,”姜虚钧讨好地笑了笑,“其实连云之濯都受不了那个梦无忧,可是,没办法啊,只有她在韩少陵身边,只有他们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世间才能免于一难,这,谁也没有办法对吧。”
桑远远点点头:“说六年前的事。”
姜虚钧急忙道:“六年前,天坛再施逆乾坤大术,将‘正确未来’与天命之力一起灌入镜核,由云之濯带着镜核参加你的及笄礼,打算像换走姜雁姬一样,换一个适合的魂魄过来接手你的一切。”
“结果出了个岔子。云之濯说,你被天命灌顶之后,却告诉他,你并没有和韩少陵在一起,而是死于六年之后——因为大天衍术乃是窥探天机,只能看到大势和零星片断,所以之前谁也不知道,桑远远竟然早早便死了,陪在韩少陵身边的那个,只是另外一个和你长得相似的女人。”
“云之濯就不怀疑我撒谎吗?”桑远远忍不住问道。
姜虚钧道:“被灌注了天命之力,你当时魂魄已然不全,神智不清,不可能说谎。当时云之濯一时心软,容你对着镜核许下了一个愿望——临死之前,再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
“云之濯说,这是他一生唯一犯下的一个错。他原本以为这么一点小小的心软和仁慈无关紧要,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十死无生的局面,你居然活了下来,还打乱了全局。本该死掉的人很多都没死,本该活着的人却一个接一个死了……”
桑远远立刻想起了云之濯在白州时说过的那些云里雾里的话。
所以,六年前,天真活泼的少女接过了天坛圣子的‘祝福’,却没想到这份祝福那般沉重,生生将她的魂魄从身体里撕裂了出去。
桑远远忽然浑身一冷,虽无记忆,但一些本能的痛苦反应袭入脑海,令她颤抖战栗。
还当真是‘一点不算纰漏的纰漏’啊!
桑远远仿佛感知到了当时自己的心境——女子最美好的一段人生即将开始,却被命运之手无情扼杀。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向刽子手祈来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在临死前,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
最为讽刺的是,在她刚得知自己命中注定要死在韩少陵的小夫人手上时,他竟然正好向她求亲。
桑远远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等待六年。
如果韩少陵愿意等她,如果他没有娶幽盈月,那么桑远远就不会被杀死,他,便是她当时能看见的,伸手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他等她,只要他等她。
她就能活。
可惜他没有。
她并不怨恨韩少陵,他的选择并没有错,只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和他,便在一步一步走向今日的结局。
他以为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负心,其实当时她押上的是自己的生死。
他没有等她,却又娶了她,给她正妻之位,却是负了她的命。
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
如果换了幽无命这样的人,他要么不答应,如果答应,他就一定会做到——不是退而求其次留个正妻位置就算应守承诺。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天意’。
谁跟谁,注定了就要在一起。
眼眶难以抑制地阵阵发热,鼻根一酸,滚烫的泪水滑过脸庞。
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果,别怕。”幽无命的声音中翻滚着压抑至极的情绪。
她很想伏到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然而现在不是时候。
她望向姜虚钧:“那梦无忧是怎么回事?”
“云之濯说,从异世召唤来的那个至纯至善之魂,不知为何进不了你的身体,栖在了镜核中。他只能令人寻找和你相貌相似的女子,尝试将这个魂魄放进去。后来找到的便是梦无忧。”
“云之濯把镜核留给梦无忧,告诉她她的使命是辅佐天命之子韩少陵,教了梦无忧许多道理以及她未来将要走的路。”
桑远远:“……”有点说不清到底是谁坑了谁。
她缓了片刻,吸了口气,问道:“天衍镜正是被这逆乾坤之术弄碎的,对吗?”
“是,”姜虚钧道,“云之濯说,此术过于逆天,之前对姜雁姬施术的那次,天衍镜便已经裂了,只勉强还能用。六年前对你施术,天衍镜彻底破碎,被天命之力冲入高空,散向四方。”
“这些年一直在收集碎镜,终于拼了个囫囵。上一次梦无忧与韩少陵坠崖求助,不得已,我们利用这不完整的天衍镜将天命之力隔空灌入梦无忧手中镜核,中途出了意外,天衍镜几乎崩溃,云之濯情急之下,用身体强行护住镜面,不幸身染天命之力。”
“他说他不行了,正好带着天道的力量前去寻你,拨乱反正。后来嘛,”姜虚钧垂着眼睛,“听说白州王把他的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了好些日子。”
“死得便宜了。”幽无命淡声道。
姜虚钧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云之濯也不是坏人……都是不得已、不得已……”
“天衍镜的由来,你知道吗?”桑远远问。
姜虚钧摇摇头:“不知道。连云之濯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怎样施那些术吗?”
姜虚钧继续摇头:“由坛首施术,引导灵蕴共振。我们只需潜心配合即可。”
“嘶——”姜虚钧倒抽了一口凉气,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不对啊,今日好不容易凑齐除了镜核之外的所有碎片,我们在这里连耗了几个时辰,个个累得半死,正是为了利用天衍镜与镜核的感应来窥探幽无命。那他又怎么可能是坛首派来的!我上当受骗了!”
桑远远点点头:“对你上当了。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姜虚钧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还要杀我吗?!”
幽无命温和地笑了笑:“没办法啊姜州王,你的两个儿子都死在我的手上,就算我肯放过你,你也不会放过我呢。姜谨真和姜谨鹏,其实都是我杀的,两个都是。”
姜虚钧:“??!!”
懵了半天,他忽然发出一声惨嚎:“你为何要告诉我啊!”
幽无命随手把他烧成了飞灰,倒是眨眼便死了,没受什么折磨。
他的模样很有几分严肃:“彼此解惑,礼尚往来。”
他偏头望向桑远远。
急着灭了姜虚钧,也是因为方才他感觉到小桑果好像很想抱着他哭。
这会儿她却没有要哭的意思了。
她负着手,弯着腰,在察看天衍镜。
幽无命心中忽然一阵抽着疼——他知道,她这并不是好了,而是独自把痛苦给咽下了。
“桑果。”
“嗯?”她转过脸来,脸上挂起了笑容。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犹豫片刻,他问:“你在想什么?”
桑远远道:“我在想,能不能利用这个镜子,把真正的姜雁姬给找回来!”
幽无命:“!!!”
他的呼吸忽然便滞住了。
半晌,声音低哑,带着喘意:“那种事……谁知道她被扔到了哪里,谁知道是死是活……”
“我可能知道哦!”她俏皮地眨了眨右眼,“这个你就没辙了吧,还是得靠你媳妇我。”
幽无命:“!!!”他怎么忘记了,他的小桑果就是个宝藏果,时时能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呢!
“不过,我们得先研究一下这个镜子的用法。”桑远远道,“我算是发现了,关于这个镜子真正的秘密,只有云老头一个人知道,我想他一定不会告诉我们。”
“不错,”幽无命唇角浮起淡笑,“像姜虚钧这样又笨又老实的人,再没第二个了。”
桑远远:“……”
二人携手走到天衍镜边上。
桑远远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道:“幽无命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其实除了这个镜子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符合常理的——用世界基本的规则和逻辑,都能解释得通。但这镜子不一样,它的能力,已远远超越了正常范畴,若我没有猜错,它一定是来自更高等级的文明……咦,你在想什么?”
只见幽无命眉头微微皱起一点,看着手中的镜核,道:“我在想一件事情。小桑果,刚刚姜虚钧说云老头今日利用这个镜子和镜核之间的感应来窥探我,这是什么意思……看到了什么,然后云老头和姜一就离开了这里呢?”
桑远远心头微微一凛。
幽无命把手掌放在镜面上,渡入黑焰,怪声怪气地念道:“镜子啊镜子,让我看看失落的镜核它在哪里,在做什么?”
共振发生时,镜面上清清楚楚地浮起了一幕场景。奇怪的是,它并不是此时此地,而是幽无命炼化那巨型冰龟的画面。
幽无命思忖片刻,再次渡入黑焰。这一回出现的是他捡起这块镜核时的场景。
与用碎镜察看‘未来’一样,画面是随机出现的,没有什么规律。
幽无命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拿到这镜核之后,自己可是干了不少好事呢。
比如夜袭姜州姜十三,比如冰雾谷灭杀皇甫俊……云帝在这里连续查了好几个时辰,最终得到了什么?
忽有玉简一闪。
是云许舟传来的消息——
“幽无命,我刚收到消息,姜雁姬得了一枚记灵珠,说是记录了你在冰雾谷杀皇甫俊的情景,要给皇甫雄,皇甫雄问我意见,我让他观望一下以防陷阱。估计拖不了太久,幽无命,不会真留下了那种东西吧?!”
果真,一件坏事只要有发生的可能,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
幽无命和桑远远,一齐低头望向镜面上栩栩如生的画面……
用记灵珠记录下来,一定非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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