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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过于纵容你


今日,  本就是他们的大婚日。

        幽无命攥住了桑远远的小手,好像生怕她突然反悔跑了一样。

        “小桑果,”他的目光微微有些发飘,语气颇为不自在,  “这里,  环境不会太好。”

        “有你就行了。”她低低地回道。

        幽无命的模样看着有点晕乎。

        二人对视一眼,  匆匆别开视线。

        他掌心的温度迅速攀升,  仿佛要烙到她心底去一样。

        简易的洞房很快就做好了。

        白州防线已被冥魔攻破,这一时之间,  肯定是买不到什么婚庆用的好货了。将士们向着内陆杀剿了一圈,  不知从哪里寻回了一整套还未用过的旧年喜庆被褥,伐了些木柴,  捉了几百只田巨蛙,  七手八脚,便在长城下的开阔平坦地带布置起篝火婚宴来。

        草草掠过一眼,便知道等到天黑,这一片平坦地带,  必定处处是热闹的篝火。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这段日子,日日都在血海炼狱中打着滚,  身边熟识的战友死了一个又一个,将士们的心头早已罩满了悲壮的血色阴云。今日这喜事,  倒是把悲情冲淡了许多,  让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地觉得欢庆愉悦。

        一种隐约的预感在众人心头弥漫——这场战事,  就快要结束了。

        “他们怎么比我们还高兴?”桑远远望着这些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的忙碌将士,  心中颇为惊奇。

        幽无命慢慢俯下了身,在她耳畔低低地道:“很快,我们就会更高兴。”

        说罢,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继续用他滚烫的呼吸来浸染她。

        鼻息沉沉,落在她花般的脸颊上,瞬间给她抹上了明艳的绯色。

        洞房已布置好了。

        原本是个储物间,被积极的将士们反复冲刷,每一个角落都清洗得要多干净有多干净,桌面上摆了两只陈年烛台,做工倒是精致得很,一望便知道是从哪家富贵废墟里搜罗出来的。

        烛台上的喜烛就有点辣眼睛。

        左边那根是红烛,倒是没有毛病,右边那根却非常诡异。因为再寻不到第二根红烛,于是聪明的士兵们把左边红烛剥下一层,熔了,糊在那白烛的外面。

        烛台边上还放置着两只可疑的杯子,边上还有一壶一闻便劣质的酒。

        这交杯酒……还是算了。

        再看床榻上,一整套喜被,铺得齐齐整整。

        一望便知是新的,是那种在布坊的库房中积压了很久,一直卖不出去的陈年老货——但凡折角的地方,都已变了色,一道道灰色的折痕赫然在目,乍一看,就是个格子床单。

        桑远远:“噗哈哈哈!”

        幽无命眼角直抽。

        “算了算了,他们已经尽力了。”她笑吟吟地环视一圈。

        整个屋子都用红布装饰过,倒也有模有样。

        目光落向被红布包裹的草枕头时,桑远远不禁一怔。

        枕头边上,竟是端端正正地放了一盒芙蓉脂!

        桑远远:“……”

        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她气恼地瞪着幽无命:“这是你交待的?!”

        幽无命赶紧撇清:“这里是白州,找到这个不是很正常么。我交待这个做什么?”

        桑远远将信将疑,正要说话,男人颀长的身影便沉沉地罩了过来,屋中的光线顿时变得昏暗。

        她的心脏猛地跳了下,只觉空气忽然就不够用了。

        一只大手悄悄抚上她的脸颊,然后绕到脑后,将她牢牢扣住。

        温度升高时,他的气息中花香味道更加浓郁,他夺走了她的呼吸,干脆利落地将她摁到了简易的婚榻里。

        在他忙碌地拆去两个人的衣裳时,她环着他,愣愣看着他的脸,脑袋有些眩晕。

        这么好看的男人,和他在一起,简陋的婚房都丝毫不逊色于富丽堂皇的王殿。

        更热了。

        “桑果,”幽无命漆黑的眼睛在昏暗中仿佛会发光,“你是我的。”

        “嗯,你的。”她望进他的眼中,这一刻,她卸去了所有的外壳,将自己最柔软最温情的眸光递到了他的眼底。

        他的动作也不禁温柔了许多。

        像一个温情脉脉的新郎。温柔地,水到渠成。

        “喜欢吗?”他声音低哑,摁住了胸中那头最凶猛的野兽。

        “喜欢。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二人紧紧相拥,像是浮在了满是爱意的水面上一样,随着波涛,不断地起伏。

        “桑果,我们没有很多时间。”他的气息极沉,一阵一阵扑到她的耳边,“天一黑,便要急行军,从风州境内潜入姜州,速战速决,然后赶回来。”

        “嗯。好。”

        他停顿了片刻,眯起眼,像蛇一样盯住了她。

        “这么气定神闲,小桑果,看来我是过于纵容你了。”

        旋即,这个男人撕去了温柔的假面,狠狠将她往怀中一扣,一腔狂野尽数倾泄,顷刻便让她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眉目失控。

        他很及时地捂了下她的嘴巴。

        “嘘……外面会听见的。”

        桑远远双颊通红,眼尾沁出了细细的晶亮泪水。

        她无力地捉住他,看着他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放肆。

        “幽无命……”

        “求饶无用!”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滩软软的水,好像就要沁入这红底灰线的格子被褥里面去了。

        忽而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尾已经干涸的鱼,只知道张着嘴巴无望地喘气。

        “这就不行了么。”那个可恶的男人笑得更加开怀,眉梢眼角全是得意,就差把翅膀给翘出来。

        她缓缓吐着气,声音颤抖:“晚宴,快、快开始了吧……”

        他挑起了精致唇角,笑容坏得叫人心尖发抖:“还早。”

        感受片刻,幽无命长臂一探,将那芙蓉脂取了过来。

        桑远远:“!!!”

        “幽无命!我真的不行了……”

        唇被封住。

        使用芙蓉脂他已经验老道了。

        半晌。

        “小骗子,”他狠狠叼住了自己的猎物,“分明就还行。”

        ……

        桑远远是被幽无命抱去参加篝火晚宴的。

        她一直没能缓得过来。

        幽州的士兵们特别开心,不住地起哄,那意思大约便是,幽州男人若是婚礼上能全程抱着媳妇,那便是最强壮最健康的好男人。

        幽无命笑得很温和,很谦虚,步子沉稳,颇有王者之风。

        桑远远:“……”敢情这狗男人早就计划好了让她走不了路。

        此时天色已暗。

        长墙上,战斗并未停止。冥魔的攻势已大大减缓,大约就只相当于平时的‘涌潮’水平——说来,人这种生物向来是潜力无穷的,无论压力如何增大,只要稍微得到片刻喘息,便可以迅速调整状态,应对面前的艰难困苦。经历了魔啸之后,从前闻之色变的‘涌潮’,好像已经变成了毛毛雨。

        将士们轮班应对‘涌潮’,其余的人,都来到了平原地带,参加篝火晚宴。

        大家手里都举着劣质的酒,巴巴地望着面前的烤架流口水,为了争夺尚未烤熟的田鸡腿,已经有好几处发生了激烈但无伤大雅的小规模械斗。

        黑暗的夜色下,一堆堆的篝火,燃起了无尽的欢乐和希望。

        幽无命便这么抱着桑远远,悠然行走在篝火之间。

        她颇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通身上下,哪里都散发着浓浓的幽无命的味道,总以为旁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看穿洞房里发生的那些,令她软成了这么一滩水的事情。

        她把脸蛋藏在了他的怀里,双手揪着他的衣裳,指节绷得发白。

        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欢呼和祝福声,心中的快乐‘咕噜噜’地不住往上冒,止也止不住。

        幽无命倒是淡定得很。

        脸皮够厚的人就是不一样。

        他缓缓地行走,心跳沉稳,脚步一丝不乱。

        “桑果,到了。”他忽然垂下头,低低地对她说道。

        她把鸵鸟脑袋从他怀里探出来,便看到桑成荫绷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一堆大篝火旁边。

        幽无命把她放到地上,很贴心地搀住她,防着她腿软。

        “哼!”一声重重鼻音,令面前的篝火晃了一晃,黑熊一般的桑州王沉声道,“幽无命,我的宝贝闺女,就这么交给你了!当着我桑州将士和你幽州将士的面,我可要把话说清楚——你若敢对她不住,天涯海角我必追杀到底,与你不死不休!”

        桑远远:“……”

        实在是非常奇葩的婚礼祝词。

        更奇葩的是,无论桑州还是幽州的将士们,竟然整整齐齐地喝起了彩,完全没觉得在人家结婚的时候说这些打打杀杀死死活活的‘祝词’有什么不对。

        简直就是迷惑行为。

        桑远远觉得大伙一定是只惦记着面前快要烤熟的香喷田鸡,压根就没管桑成荫说了什么。

        幽无命依旧在笑,那笑容甚至有些收不住了,直往眉梢和耳根漫去。

        他颔首道:“多谢岳丈信任!我幽无命此生,只娶这一位夫人,倾我所有,护她、爱她,绝不叫她受任何委屈。”

        桑成荫呆了一瞬,旋即果断无比地大声喊道:“幽州王!此生只娶一位夫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君子一言。”幽无命攥紧了桑远远的手。

        像他这样的身份,已用不着发什么重誓了。一国主君,说出口的话便是金科玉律,绝计没有自己打脸的道理。

        “啧!”桑成荫从大火堆边踏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揽住幽无命的肩膀,一脸牙疼地说道,“早干嘛去了!早说你只娶一个,我还和韩州议什么亲呢,早把女儿嫁你了!”

        幽无命:“……现在也不迟。”

        桑远远抿住了唇,想笑,眼眶却止不住地发酸。

        她偏头望向他。

        今夜的幽无命看起来正经极了,就是她曾经幻想过的模样——谦谦君子,温润似玉,挺拔如松。

        她忍不住用自己柔软纤细的五指紧紧地反攥住他。

        “来来来,喝酒!”桑成荫放声大笑,举起了手中的大酒碗,“各位兄弟!咱是兄弟之邦,今夜也别分什么桑州幽州,大伙都是一家人!来!干了!”

        “恭喜桑州王!恭喜幽州王!恭喜王女夫人!”

        桑远远:“……”王女夫人是什么鬼。

        欢呼声、碰碗声,在整个欢乐的宴场蔓延。

        田巨蛙一只接一只烤熟了,场上气氛更是热火朝天。连日征战的疲累在此刻一扫而空,一众将士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放松和畅快。

        “该走了。”幽无命躬下腰,覆在桑远远耳畔道。

        她凑到他的耳朵边上:“我以为你要把我留在这里。”

        幽无命一本正经地吊起了眼睛:“我怎舍得叫你担心?”

        “才不担心!”她笑吟吟地说着,小手却是始终紧紧扣住他带茧的大手,一刻也不放。

        他把她牵回了洞房。

        二人匆匆换上一身夜行服,从后窗离开。

        五百兽骑,已整整齐齐地码在黑暗的荒原上,静静等待主君到来。

        “只带五百人吗?”桑远远惊奇地问道。

        “再多,便不易瞒过了。”幽无命懒洋洋地说道,“虽然暴露了也无所谓,但狗咬狗会更好看些。”

        桑远远的视线扫过这五百将士刻意盘出的‘东州头’,眉心不禁狠狠跳了两下,心中默默替皇甫雄点了个蜡。

        抢了皇甫雄的玄甲,顺便扮成他的人去杀姜十三?

        “可是你的刀太有辨识度……”桑远远话音未落,便看见幽无命很自然地反手抽出了一柄重剑。

        “夫人,还有什么指教?”这个男人得意而暖味地问道。

        “无。”

        云间兽的四蹄,都用最细的细布厚厚地裹了起来,落地无声。一队黑骑向着东北方向进发,上半夜,便越过风州境内,进入了姜州地界——白、风二州皆已被冥魔攻破,境内皆是一片混乱,要塞早已失守,四处可见冥魔的身影,自然是无人顾得上这绝尘而去的五百重骑。

        很快就发现了姜十三的行踪。

        姜十三率着五千兵马,已到了姜、风二州的交界处。

        此刻他们正在收复一座姜州要塞。

        姜十三带着巨弓,高高坐在要塞的城墙上,时不时拉开弓弦,闲闲散散地向着下方发出一枚无矢之箭,射死一头冥魔——修为到了这样的程度,对付冥魔和低修为者,已用不上箭了。张弦蓄力弹射引发的灵蕴震荡,足以在数百丈内轻松取人首级。

        便见他闲闲地勾弦,一声声清脆的‘嘣’声响起,道道火光划过夜空,将一头又一头冥魔钉死在地。

        幽无命带着五百精锐玄甲重骑兵,安静地伏在一里外的山头,像一头伺机而动的暗夜潜猎者。

        桑远远冷眼看着下方的战斗。

        姜十三与他率的这支天都军,也不能说是不尽职——相反,他们尽职得要命。大军进入要塞,排查得要多仔细有多仔细,挥军碾过之后,绝对没有任何一只冥魔能留下活口,无论它是藏在地窖还是藏在床底下。

        清剿得这般精细,速度自然就慢极了,这都数日过去了,连一个受冥魔之害波及还不算太严重的姜州,都没能解决。

        桑远远不由得有些吃惊:“她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非议么?”

        幽无命脸上浮起冷入骨髓的笑容,语声冰凉,用念史书的语气说道:“帝君对冥魔深恶痛绝,对身陷魔祸的百姓满怀恻隐、感同身受,怒而下令,将冥魔尽数逐出我云境,绝不姑息任何一头。”

        桑远远恍然:“这就是帝王心术!”

        军令一下,加上有心人大肆渲染,便能轻易激得天下人热血沸腾,对帝君只有称颂。姜十三奉令行事,自上至下,没人挑得出什么毛病。

        而实际的效果便是,姜雁姬的人慢慢悠悠清理自家后院(姜州),保存实力,前方打生打死的事情,通通扔给了附近几个州国。到最后,美名她收了,还能反过来斥责桑、幽等州国帮助友州不够尽心竭力,遗漏了不少冥魔,祸害百姓。

        桑远远偏头望向幽无命:“你说,她真有脸责怪你和爹吗?”

        幽无命扯了扯唇:“必定。所以岳父要拉着我们草草办个喜事,如此,面对责难时,便可以此事为借口,还能骗得好些同情。”

        桑远远:“……”果然,一只一只都是聊斋里面蹦出来的狐狸。

        依着上次大闹了伐幽仪典的表现,她都能想象出桑成荫那副假模假样号啕大哭的样子了——本该是两国联姻的盛事,因为魔祸降临,不得不草草在长城下烧几堆篝火敷衍了事,没想到竟然还是耽误了少少的时间,令得冥魔有所遗漏,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如此,便无人再忍心责备,只会换得许多同情。大多数时候,民众意志便是这样的。

        “这样一来,兴许姜雁姬也不会再自讨这个没趣。”桑远远道。

        “嗯。”

        真像是传说中的高手过招——动手之前,已在无形之中出招化招,交锋几个来回了。

        幽无命斜斜地伸出长指,指向要塞。

        “小桑果,我会先将你送上箭塔,等到他们整军出城之时,我杀姜十三,小五率人从要塞门外发起冲锋,你在高处控场,不暴露的前提下尽量救治伤员。”

        “明白。”

        他揽住她,自山顶滑翔而下。

        双翼之上,暗焰隐没,如夜色中的蝙蝠一般,无声无息便滑到了要塞东南角的箭塔上。

        幽无命反手祭出重剑,横剑一扫,箭塔上的五人便捂着咽喉倒下,根本来不及发出警报。

        “封了楼梯口,防止被人从身后偷袭。”他揽过她,重重吻了下她的额头,“安全第一,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

        “好!”桑远远郑重其事地回答。

        幽无命不再耽搁,将剑往鞘中一收,拉上面罩遮掩罗刹容颜,然后单手撑着箭塔边缘的石台,轻飘飘地翻了出去。

        她看着这道利落的身影静悄悄在暗夜中展开了双翼,无声滑落。

        真是爱极了这个男人。

        该护着她的时候,他能令她每一根头发丝都能感觉到无尽的安全,但该放手时,他却丝毫也不会拖泥带水,只会给她充足的机会和空间,独当一面,发育自身的能力。

        他信任她,对她委以重任。

        念头转动的时候,幽无命已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要塞的城墙上。

        城墙上的冥魔早已清理干净了,他反手出剑,不蓄灵蕴,只凭借鬼魅般的身形,流畅至极地穿梭在一众正在撤离的天都箭手之间,所经之处,道道血光无声泼洒在夜色中,为这暗黑的夜多添了一笔浓墨重彩。

        之前看惯了幽无命挥刀的样子,桑远远心中已将‘刀’这种兵器列为了最帅兵器之首。今日看他挥剑的样子,她不禁又有些动摇——剑看起来也是飒到不行!

        重兵阵已聚在了要塞出口前方的校场上。姜十三闲闲地将手中的巨弓背回背后,挥手下令出城。

        军令刚下,姜十三便反应极快地反手荡出弓背,只见“铮——”一声金属相击的清越脆响,弓背与剑身交接之处,荡起了一串长长的火花。

        幽无命,已神不知鬼不觉杀到了他的身后,猝然偷袭!

        这一声兵刃相接便是讯号。

        只见披着夜色伏到了要塞门口的五百重骑兵已裹好了兽蹄,无声无息便发起了毫无保留的冲锋。

        此时,囤在校场上准备出城的天都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兵刃相接的声音,众人错愕极了,齐齐呆滞地仰头望向城墙。

        还未作出反应,便觉一股黑色的冲天巨浪劈头砸了下来!

        竟是重骑兵!

        这一队重骑兵,仿佛是从天上降下来的,等到发现他们的时候,那凛凛的重刀,已挥到了面门上。

        “敌袭——”

        鲜血高高溅起,铁蹄毫不留情地碾压而过。

        再下一刻,先锋骑兵已撞进了校场人群!

        在充分冲锋的情况下,骑兵对步兵,拥有压倒的优势。

        天都的兵同样是玄甲兵,然而在这一重重海啸般的冲击力面前,亦是没有什么抵抗之力,要么被冲撞得倒飞出去,要么被碾进重蹄之下。有的破甲而亡,有的瞬间重伤吐血。

        骑兵碾过校场,将近三分之一的天都军摔倒在地,站立不起。

        回身二度冲锋时,速度便不够了。

        天都军已有了防备,幽州骑兵不再有压倒的优势,冲至人潮正中时,被彻底拖住。在小五的带领下,众人弃了坐骑,一跃而下,与天都军近身拼杀。

        桑远远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她不动声色,将一朵朵太阳花扔下去,种满了校场边缘。

        纤细透明的灵蕴藤悄悄从各个方向铺往场中,一边绊倒天都士兵,一边给己方受了伤的将士输送治疗灵雾。

        天都军很快就绝望地发现,面前这支偷袭部队个个刀枪不入,蓄满灵蕴的攻击,往往被对方玄甲上荡起的青色灵蕴轻易拦下。

        “这是最最上乘的精木玄甲!他们是东州王的贴身近卫!”一名天都军人发现了玄机,高声呼喊。

        桑远远:“……”

        虽然本意确实是要嫁祸东州,但这什么精木玄甲,就纯粹是个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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