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心事难明（1）
没曾想明玉仙子竟然点名要她相送，楚云汐不由得微微一怔。
但明玉仙子毕竟是长辈，既然对方如此直白的当面提出了这个要求，她总不好拒绝。
楚云汐只得点了点头道：“好。”
江问轩立即道：“明玉师叔，弟子与云汐一起送一送您。”
楚云汐：“……”
楚云汐心情顿时更加复杂了。
明玉仙子似笑非笑道：“怎么，这么一会也要跟着，怕我吃了你这师妹不成？”
江问轩：“……”
“自然不是。”江问轩道，“只是许久未曾见过师叔，心中想念。”
“你嘴倒甜。”明玉仙子也没拒绝，“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来吧。”
江问轩笑着答应。
而后回身，恭恭敬敬向着沈君言一礼。
“师尊，弟子与云汐去送送明玉师叔。”
直至此刻，他礼数依旧周全，叫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沈君言当然没理由反对：“好。”
末了，还是补上了一句：“不必如此多礼。”
江问轩笑着答应了一声：“多谢师尊。”
说完，他转向明玉仙子：“师叔先请。”
明玉仙子微微颔首，率先迈步。
江问轩与楚云汐落后两步。
此时楚云汐心中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跟江问轩说，但碍于有明玉仙子在场，只得暂时忍耐。
这期间明玉仙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三人出了清灵峰正殿，明玉仙子才道：“云汐，先前我与你师父要你取心头血给婉柔，你可怨恨我们？”
这话说得很是直接，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
楚云汐愣了下，没有立即回答。
江问轩道：“明玉师叔……”
明玉仙子淡淡道：“问轩，长辈没叫你说话，不可插嘴。”
江问轩：“……”
江问轩只得不言语了。
楚云汐摇头道：“没有。”
她顿了顿：“我知道师尊和明玉师叔是关心姐姐。”
明玉仙子看着她：“真心话？”
楚云汐没有避开明玉仙子的眼睛：“自然是真心话。”
她看起来格外真诚，但明玉仙子却未置可否。
“那方才在屋中所说那些话呢？”
“你觉得，在所有人心里婉柔都比你重要。她根基有损，所有人都关心。”
“而你有损根基，就没有人在乎。”
“可否真心？”
明玉仙子态度依旧温和，可这话却隐隐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在其中了。
楚云汐抿了抿唇，低声道：“是弟子一时糊涂了。”
之前见到叶星澜和江问轩都只顾着楚婉柔，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模样，她心中一团乱麻，怨愤如火山喷涌，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
“一时糊涂也不要紧。”
“可别一世糊涂就好。”
明玉仙子道：“其余人心里怎么想，我不敢说，但星澜和问轩如何待你，大家有目共睹，尤其是星澜，他为你甚至不惜自损根基，只这一点，你也不能说他待你不如婉柔，希望你莫要辜负了他们。”
楚云汐点头：“叶师兄和江师兄的对弟子情谊，弟子永远都会记得。”
话到了这个份上，明玉仙子也没有再说下去了。
她拍了拍楚云汐的手。
“行，云汐。”
“我这人就这样，你也别怨我说话直。”
“这叫心直口快。”
“您肯这样推心置腹，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还能有什么怨气。”
楚云汐还没有说话，江问轩已经笑着道：“明玉师叔的话我们都记得了，整个昆山派谁不知道您最是人美心善，体贴晚辈。对吧，云汐？”
楚云汐赶忙道：“对！”
被江问轩接二连三的几顶高帽戴下来，明玉仙子也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了。
她轻轻勾了勾唇，终于不再跟楚云汐较劲了。
“有这个机灵劲，别净用在我这里，也多去讨好讨好你师父。”
“我看你这般聪明的一个人。”
“怎么一到了凌霄师兄面前，却有些像个木头似的。”
礼数过分周全，没一会儿的功夫跪了好几回，简直恨不得能三跪九叩了。
江问轩垂眸道：“师尊威严，弟子不敢冒犯。”
“你这孩子……”明玉仙子闻言叹了口气。
“其实凌霄师兄只不过看起来冷酷，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难相处。他……”
“罢了罢了。”她摇了摇头，“这个需要你们自己体会，不然我说再多也没用。”
“行了，你们送到这里即可。”
“接下来我自行回去就行了。”
明玉仙子停下了脚步，叮嘱道：“还有一事，问轩，取心头血绝非小事，更别提要坚持整整一个月，千万记得看着你叶师兄喝药。”
说完，明玉仙子再不停留，直接化光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江问轩和楚云汐面面相觑。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气氛有些凝滞。
过了好一会，江问轩才轻咳了一声。
他道：“云汐，抱歉。”
“抱歉什么？”楚云汐反问。
“江师兄，你和叶师兄对我如此的够意思，处处都为我着想。”
“还需要对我说抱歉吗？”
少女乌黑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
这一刻，江问轩觉得自己没能看懂她的情绪。
默然片刻，江问轩道：“抱歉让你觉得我们都不重视你。”
楚云汐道：“那是因为我看你和叶师兄只顾着我姐姐，都没人搭理我，师尊还要逼我取心头血给她，所以我嫉妒，从小我就一直生活在我姐姐的阴影之下，在你梦境中的那个小院子里，连出门都要受到限制。我知道嫉妒不对，只能显得我心胸狭窄，但是我克制不住。”
她从所未有的坦诚，江问轩愣了下。
楚云汐接着道：“江师兄，我也知道我哪里都比不上我姐姐，没她天赋好，没她修为高，更没她讨人喜欢。但我其实并没想过要跟她比，我只是想自由自在的，跟喜欢的人一起游山玩水，你说，这个要求过分吗？我也承认我不出众，可平庸者就有罪吗？就应该随时随地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吗？”
江问轩看着她：“不过分，也不应该。”
楚云汐苦笑道：“那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顿了顿：“其实我心里清楚，不止明玉师叔和那个裴子轩，昆山派大部分人都觉得我比不上我姐姐，都觉得我抢走了本来属于我姐姐的东西，都觉得是我鸠占鹊巢，是不是？江师兄，我不需要安慰，我想听句实话。”
江问轩：“……”
江问轩道：“如果我说是呢？”
楚云汐道：“意料之中。”
“所以我真的不甘心。”
“看到你和叶师兄不理我的时候，这种不甘心达到了顶点。我觉得不管你们如何告诉我，在你们心里，我和我姐姐一样重要，我还是认为，在我和她之间，你们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她，遇到事情你们也只会相信她。”
说到这里，楚云汐犹豫了一下。
接着她低声道：“江师兄，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你们根本就没人在乎我，只要她受伤，你们就觉得是我害的，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而且你们还为了怕她伤心疏远我，就像是……”
“就像是……刚才那个样子。”
“现在姐姐她真的回来了，我知道我应该为她开心，可我也是真的非常害怕。”
“害怕那些有朝一日，都会变成现实。”
江问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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