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琼州虎鞭酒
昨天上床前乐和还不知道为什么孙新不愿意和他睡一屋,然后半夜时他就明白了。
病尉迟端的是一员好汉,那动静都吓人,可把乐和整惨了,他一个小舅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天色微明才终于得了一点清静。
早起见到里头孙立和姐姐还没醒,他连忙穿好衣服溜了出来。
走出房间就看到孙新三人。
乐和一夜没睡好,嘴里都是苦的,见到三个臭小子的第一反应是要骂人,可还没开口就看见了解珍怀里那坛酒。
顿时乐和把话憋住了。
脑中回荡起昨晚拆屋的声音。
铁叫子乐和,诸般弹词唱曲无不精通,拈枪使棒似命般爱,家可以不回,勾栏瓦舍不能没有他。
想乐大官人一副斯文面庞总是能勾得不少小娘邀他入幕,可是人到中年,久历战阵,再是金刚之体也难免漏风……
昨夜,缩在被窝中的小舅子痛恨又嫉妒。
“孙新弟弟!早啊,哎……你这酒!”乐和笑语盈盈。
“琼州虎鞭酒,夜间办事前服用最是有效,反正不好卖,哥哥要时,我免费给你一杯。”
乐和瞬间一扫昨夜萎靡的神色,眼睛放光道:“那倒是好,先来一杯,来一杯。”
孙新叫解珍打开酒坛子,摇匀其中的酒体,拿小勺给乐和装了一瓷杯的酒,酒气恁的袭人,乐和宝贝一般抱着就走了。
又多等了一炷香时间孙立和乐大娘子才迟迟出了里屋,乐大娘子看见孙新等三个小的站在门外,瞬间脸色通红,软着竟又回了屋去,独独孙立龙行虎步的出来,满脸笑容的拍了拍老弟的背。
“有这手艺何不早说?吃肉去!”
上午用早饭时乐大娘子扭扭捏捏不肯出来,孙立则满心舒畅,羊汤都多喝了两碗,见他如此模样,在一旁陪吃的乐和忍不住又是妒忌。
他悄悄拉着孙新说道:“你那酒非得卖一两银子一杯吗?”
“得来不易,不好卖,我也懒得做了。”
“别别别……”乐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说道:“到底有人要喝的。”
孙新点点头:“是吗?哥哥若是有买主时帮我多留意,好卖时,家中多做些个,到时专给乐和哥哥送上一瓶也不值得什么。”
“此言不虚?”
“自然不虚!”
“等着!”
乐和没吃完饭就走了,走时手中端着那个白瓷杯一步一拜,仿若捧着个新请的菩萨。
把乐和送走之后孙新把那小坛酒留在了孙立家里,以走时嫂嫂的身体状况,这两天完全不用担心哥哥偷喝,嫂嫂会劝他的。
孙新带着解珍和解宝一起去了铁匠铺。
那铁匠终于把压力井的结构件和铸铁水管给弄出来了,孙新付了剩下的钱和解珍解宝两人一起扛着东西回了十里牌。
到地头上将那根插在洞里的木棍掏出来,又用洛阳铲掏了掏,孙新发现这水井之中的水非但没结冰反而在这几日的积累之后还往上满了一些。
这年头的地下水水位果然是高,自己这土地今年的灌溉是不愁了。
把三角架重新架好,三人用之前打井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把那铸铁水管打到了水井中去,每打下一段就在和下一段水管的连接之处用铁箍加麻绳桐油做好密封,虽然这铸铁水管时间长了难免生锈麻绳也难免腐蚀,但这已经是孙新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水管材料了,大不了隔两年就换一次,这也比用这年头的技术打口水井要便宜太多。
费了大半天时间终于将所有材料全都安装到了固定的位置上,孙新往那密封井的井口之中倒了一瓢水,使劲摇了两下就听水管之中传来了一阵哗哗上水的声音,他手上继续使劲,很快哗哗的水流便从地下被抽了出来。
解珍和解宝都看得是心悦臣服,这个压力井浇起地来可比普通的水井要方便太多,打井的成本更是低了不知多少。
孙新转头看着解珍和解宝说:“这井要你们再打一口能打出来吗?”
解珍和解宝对视一眼,都是忙不迭的点头。
孙新用一天便把三十亩地的灌溉位置给规划了出来,又选了几个比较适合打井的点对两人说道:“如果能够在春天之前把这几口井打出来,其中一口井还有它对应的水浇地我都送给你们。”
解珍解宝闻言都是兴奋,虽然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帮孙新做事本来不存着什么利益的念头,可是两人都是苦孩子,如今父母双亡要自己挣饭吃,有了几亩水浇地两人就饿不死了。
何况整个打井和装压力井的过程孙新都没瞒着他们,这是明摆着教了他们一手活命的本事,现在又出钱帮他们做了一口井,他们亲眼看过那口井所用的铁器可是要二三两银子,一头小牛的价格,靠他们自己一年都存不下来。
第二天早起,想要挣回水浇地的解珍和解宝便迫不及待的拿着洛阳铲、扛着一大堆木头等工具到草甸子上忙活起来了,而孙新则跟两人告别回了登州城。
一进哥哥孙立就说昨天乐和来找过他,还有人来问他的酒,只不过孙新不在家他就没主张着往外卖。
孙新和哥哥一起出门,在街角分手后独自扛着门板和酒坛子又到了州桥下。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那小吏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敢上来执法。
孙新在州桥下刚把摊子摆起来,坐了一炷香时间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到摊子前请他去和他家主人说话。
“敢问可是认识铁叫子乐和?”
“正是乐和官人介绍的。”
孙新点点头,跟着那小厮一起进到州桥边一个偏僻的小巷,便见到了一辆装饰简单的马车。
马车形制漂亮,装饰少应该是主人家不想显露出自己的身份的想法。
孙新十分理解,哪怕后世买这玩意儿大家也是愿意到二十四小时无人售货店去,谁愿意抛头露面的说自己那方面有需要呢?
挑开帘子,就见车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
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身上穿着件看着就轻便暖和的皮裘,让到这个时空之后一直只能穿笨重麻布衣服的孙新看的羡慕。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孙新魁伟的身形和年轻的脸庞,终于开口询问道:“敢问孙小郎,这琼州虎骨酒是根据什么药理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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