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太祖的秘密
“当...当家的,这会不会是个障眼法。我可听那盗墓的说过,有些富贵王侯死后,为了防止盗墓贼偷盗,会搞个假墓室,欺骗盗墓贼。真的墓室,藏在假墓室附近。”
属下小心翼翼的猜测,让黄二当家心中再次燃起希望,横竖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
“你说的对,咱们现在就出去找。”
“那那帮人怎么办,咱们怎么跟汾王交代?”另有一人小心询问,汾王可不是好惹之人。
黄二当家当然知道那个人不好惹,要不是他,当初整个西风岛也不会成为死地。但要让他放弃即将到手的财宝,他才不乐意。
与其自己去跟那帮人斗,不如那帮人逃出去,将汾王一网打尽。而自己就可以侵吞所有的宝藏!
这么一想,心里那一点点犹豫消失的干净。
“别废话,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你们这些人,谁不想发大财?”黄二当家一问,众人自然是对钱更感兴趣,毫不犹豫跟着他出去找墓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人当皇帝,哪里比得上自己发财重要?在巨大的财宝利益面前,汾王变得微不足道。
关离拉着梁融,一路往回逃。可是悠长悠长的隧道,仿佛没有尽头,怎么也走不完。
不知跑了多久,知道身后无人追来,关离一边喘息一边焦急问。“到底还有多久,我们才能找到出口?”
众人纷纷传,看向瘦猴。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瘦猴努力平稳气息,一边两头观察,一边伸手,掐算着什么。
算到一半,他惊恐不安走向前,趴在地上闻了闻,又听了一听。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又回过头,在来时的路口仔细查验。
最后惊慌站起来“糟了,我们走错地方。”
黑暗幽长的隧道内,他的这句话,瞬间让众人产生一股阴冷之感。
侯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紧张到道“你...你要不再算算,也许是你功夫不到家,算错了。”
明明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一条道,不往这走往哪里走,进来的时候正确,出去的时候怎么就错了。
“我也希望是我算错了,但是,但是咱们遇到的是鬼打墙。”瘦猴欲哭无泪,苦笑一声。
“什么鬼打墙,你小子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哟!”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用方言吐槽,盗墓这种事不怕别的,就怕遇到鬼。
这世上哪个人碰到神鬼,不是敬畏害怕?
可他一说完,一阵凉风从隧道里穿过,众人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耳旁吹了阵风。
再然后,几支火把诡异的熄灭了。
所有人陷入黑暗之中,众人不觉惊慌,黑青立刻高喊,让众人站在原地不要动。可他刚喊完,就感觉地下一空,自己掉了下去。
漫长黑暗中,他感觉自己一路往下滑,不知下面有多深。可是速度太快,他甚至来不及害怕,就已经重重砸在地上,晕了过去。
侯三慌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再次点亮火把。却惊恐发现,这悠长的隧道里,只剩他们十几个手下。
黑青跟梁融等人,纷纷消失不见。
“帮主去哪里了?被鬼抓走了吗?”一个男子哆嗦问道。
侯三咽咽口水,此时这里地位最高的就是他,谁乱他都不能乱。他硬挺着壮胆道,“什么鬼,这一定是墓道里埋下的暗道机关,大家不要慌我们,团结在一处,定然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那...那帮主呢?”
侯三沉吟一下,看向瘦猴“小子,你最好把你所有的看家本事都给我拿出来,一定要把密道找到,不然咱们就算能活着出去,也没脸去见老帮主。”
瘦猴紧张喘息点头,不用他说自己也知道事情大了。当下不由分说,立刻开始行动,掐指开始盘算。他从怀里掏出爷爷传给他的罗盘,脑子里不断闪现,爷爷教给他各种盗墓知识。
他一边算,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并且同时让众人跟他一起念,大概意思是,他们只是路过,没有偷到东西的意思。请墓主人不要为难他们,放他们平安离去。
一时间,就见幽暗的墓道内,一群人神神叨叨,对着各个方向拜来拜去。
黑青慢慢在黑暗中醒来,他扭动一下,酸痛的身子。伸手看不见,到处都是漆黑,好在他随身携带火折子。
当他吹亮火折子,惊讶发现。他竟然出现在一间密室内,虽说火光照亮,他发现不远处还躺着几个人。
正疑惑那几个是生是死,就听到有人微微呻吟,动起来。
实在是看不清对方,是敌是友,黑青伸手摸出靴子里的匕首,戒备看着对方。
黑暗里,那团影子慢慢坐起来,揉动一下脑袋。然后也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一吹,照亮了他的脸。
“梁融?你怎么也掉下来了?”黑青,放下警戒,走过去。
梁融显然还有些恍惚,逃出主墓室的时候,是被关离一路拉着跑。他一直沉浸在母亲死亡的真相中,等他反应过来,大风刚刚吹熄火把,再然后就是,一阵黑暗。
黑青紧张看向他身旁几个人,发现分别是关离,纱姑娘,还有观宇。
“醒醒,都醒醒。”黑青伸手拍拍几人的脸,探探鼻息,发现都还活着。
关离幽幽醒来,一边忍着身上的疼痛一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纱姑娘跟观宇纷纷醒来,跟她做出相同反应。
梁融总是清醒过来,紧张看看关离“阿离,你没事吧?”
关离摇摇头,除了浑身上下因为摔倒而造成的疼痛,暂时没有任何不适。
几人相互搀扶,慢慢站起来。观宇紧张害怕,“王爷,咱们这是到了哪里?”
周围一片漆黑,除了火折子这点光,什么也看不见。黑青毫不犹豫站在纱姑娘周围,随时准备保护她。
梁融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折子,一寸一寸往前挪动着,看周围的环境。一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
那东西发出金属的碰撞声,铃铃作响。观宇吓得赶紧靠近自家主子,那姿态比关离更像女人。
一旁的关离忍不住瞥他一眼,这小子该不会是有特殊癖好。随即又甩甩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梁融伸长手照一照,发现竟然是一个铜铃。这铃有些眼熟,梁融握在手中,仔细一瞧,猛然拿着火折子往边上一照,然后发现一个熟悉的宫灯。
梁融走过去,按照记忆摸索,将宫灯点燃。宫灯的火焰明亮,不过一盏灯,就照亮了一大半地方。
黑金有样学样,也拿着火折子将剩下的灯点亮。足足九盏灯,一瞬间,这间屋子就彻底亮起来。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不仅仅有一个棺椁,还有墙壁上精美的图画。
关离忍不住惊叹,匠人们的鬼斧神工。
这墙壁上的画栩栩如生,放在她那个世界,简直堪比秘而不宣的敦煌壁画。不,也许比敦煌壁画更唯美。
是什么方式能让墓室内的颜料,百年都没有变色。他们鲜艳的就像昨日才画上去,还来不及风干。
她曾经在敦煌看过壁画,但那时的壁画早已破坏严重,纵然后来经过人工修复,外行人不知,作为绘画生,她却看得出,韵味早已失散。
画的出形,却画不出神,这是后人深以为撼的事。奈何隔了千年,后来人再努力,也无法感知当时的工匠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画出那些独具韵味的壁画。
而今看到这些壁画,关离深深感到震撼。
黑青却不管这些,双眼死死盯着墓室中央的棺椁。这具棺椁,不同于刚才所见,乃是采用顶级金丝楠木所造。
可当他们走进去,才发现,那并不非金丝楠木,而是一种失传许久的奇香楠木。这种棺木十分难得,防火烧,防水泡,防蚊虫叮咬。
躺在里面的尸体,几乎可以千年不腐。相比起来,刚才所见的那一句白玉棺椁,简直被比到土里。
“千年难得的奇香楠木,安葬这可真是大手笔。”梁融出言讥讽,能用得上这样顶级棺木的,除了帝王,不会有第二个人。
可就算是帝王,也未必人人用的到这样的奇木。
他们走近时,甚至能够闻到棺木上传来的香气,淡淡舒适,令人心旷神怡。
“王爷,你说到,是谁在这里,修了这么古怪的墓。”照眼前的情形,外面那个墓室,显然是个假墓。
可奇怪的是,这个主墓室里也没有任何价值连城的陪葬品,唯有墙壁上那些鲜艳的画,描述主人的身前。
但观宇扫一眼墙上的壁画,实在看不明白那些图案有什么意思。
“咱们现在怎么办?”纱姑娘淡淡开口,他们现在被困于此处,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
大仇未报,她还不想死,要死也要拖着汾王那畜生一起死。
梁融目光深沉,看一眼棺椁“打开棺盖!”他倒要看看,太祖皇帝是不是真的,把张孺年埋在这个地方。
上百年的时间,张家跟他们始终牵扯不清,母亲甚至将命搭在里面,若是所有的传言,都跟事实相悖。那么...
“王爷您三思啊,开人棺木那可是罪大恶极。”且不说老百姓传说的因果报应,便是朝廷法度之中,也明文规定,盗开他人棺木,出三年以上刑狱。
严重者,甚至会被判处死刑。
关离想的却是,这棺木若打开,里面是不是会有僵尸鬼怪,病毒之类的恐怖东西。
“梁融,你....”关林还来不及阻止,梁融就亲自动手,要撬开棺木。
原本这样的棺椁,是用棺材钉封死。本以为很难打开,谁知梁融竟然用力一推,就开了。
棺木之中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什么僵尸病毒,更没有传闻中富可敌国的财富。
触眼所及,竟然是满满一棺材的书?几人纷纷惊讶的说不出话,唯有梁融一马当先,拿出一本书翻阅。
他速度很快,翻过一本又一本。越看越害怕,关离因为担心,跟他一起翻看这些书籍。
可是繁体字太多,关离只觉得双眼生痛。几人纷纷上前翻,看棺材里的书,纱姑娘忽然发出一声疑惑。
众人看向她,只见它在一堆书下,翻出一个楠木盒子。
纱姑娘也不打开,直接将东西递给梁融。她看的出,梁融对于这墓室的一切,有一种古怪情绪。
梁融毫不矫情,接过木盒,在几人好奇诧异的眼神中,打开盒子。
不出所料,这盒子之内并没有任何金银宝藏,只有厚厚的一叠书信。
梁融的双手微微颤抖,他知道,只要打开这些信,就能够知道太祖与张孺年之间的秘密。
可是知道这些又能怎样?那是百年之前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看个究竟,双手的反应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手竟然已经打开其中一封书信。
不出所料,这里有张孺年写给太祖的信,也有太祖回复张孺年的信。
梁融一封一封,拆开往下看。其他人面面相觑,看着他脸色几变,不敢打扰。
墓室内,只听到几人的呼吸,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盒子里的信被梁融全部看完。
直到最后一个字眼落入脑海,梁融把信放回盒子,还不等旁人出声询问,他却忽然哈哈大笑。
关离揪心,想要上前劝阻,却被纱姑娘拦住。纱姑娘对她摇摇头,让她不要过去,留给梁融一些时间。
几人就这么静静看着梁融大笑,直到他笑出眼泪,笑出讥讽。“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
“什么是假的?”黑青开口问。
梁融收起笑容,平静看着几人“万宗安没有骗我,太祖与张孺年,的的确确是知交好友。”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几人不明所以。唯有关离隐隐知道一些内情,但梁融的样子,显然比她知道的更多。
“信里到底写了什么?”黑青只知道,这墓葬可能跟张家那位先祖有关。可这跟太祖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梁融走向壁画,一副又一副看下去,边看边笑,笑着笑着,神情复杂无比。
“太祖皇帝欺骗了天下所有人,若不是这间墓室,若不是这一盒子书信。恐怕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张孺年对太祖,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些书信,足足有三十几封之多。信件之中,记录着百年以前,两位当是英雄的知己岁月。
梁融很难相信,人世间竟有如此真挚漫长的友谊。第一封信,是在两人十八岁。时间不断往后推移,一直到张儒年死之前。
这期间,两人整整度过三十年的时光。字里行间内,纵然有生气怒骂时刻,梁融却深深能够感知,太祖皇帝跟张孺年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
三十年的友谊,莫说是在帝王家,便是老百姓之间,也几乎不可能存在。
对梁融而言,太祖皇帝文韬武略,旷世奇才。但他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哪怕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大臣,犯了律法,犯了他的禁忌,他都不会留活口。
他的太祖,是这世间最擅弄权势之人。权衡之术,帝王之术,用得得心应手,这才有了大越稳固的江山。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人物,竟然跟传说中自己的死敌,隐藏了三十年的友谊。
他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太祖皇帝诸多治国之策,很多来自与张儒年的观点建议。
原来临死前,张儒年曾经写信告知太祖,自己隐退之意。原来张儒年是被自己的亲兄弟毒杀,原来太祖皇帝之所以发疯,一般追杀张家人,其实是为了给自己的知己报仇。
原来太祖皇帝之所以焚烧张儒年所有的书籍,是为了防止张家余孽利用这些书蛊惑他人,再次动摇好不容易稳定的天下。
数百年的战乱好不容易平息,太祖不敢再让天下动乱。
全天下张儒年的书都烧了,可太祖自己却将张孺年的书,全部收集埋葬于此。
张孺年死后,他的妻儿一同被杀。尸体被他忠心的部下带走,再无音讯。太祖苦苦找寻,始终没有结果。
到最后,只能建造这样一座衣冠冢。
梁融看着壁画上的描绘,从太祖跟张儒年相遇,到张孺年死后,太祖常常在深夜中一个人仰望,祭奠怀念这位知己。
最后那封信,是太祖留给张孺年的绝笔。“兄长,为弟已时日无多。想来很快就要去见你,都说人之将死,总要垂死挣扎,念念不舍。可弟弟我,竟然生出几分期待。你说,咱们能不能在黄泉路上,再把酒言欢。”
“你说盼着天下平权,可我却背道而驰,在这皇位之上坐了几十年。你会不会怪我,怪我没有遵守诺言。”
“你怪我也好,不怨我也罢,世间种种,将你我推到这境地。我也不去辩解,你就当我是贪恋权位,舍不得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我不是你,学不到你放手权力的胸襟。”
“很快,我便要下去。若到时候兄长愿意,弟弟自当负荆请罪。只盼望兄长,还能....还能允许我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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