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三碗酒
水柱把九歌顶到了半空中，他难受地吐了几口水后，看到清潭站在他旁边，脸上带着老年妆。她把水柱降低，让九歌上了岸。
九歌大吼道：“你通水性，快下去救救小红雀吧！”
清潭道：“小红雀在下面？”
“在！我看到它了！”
话音未落，潭中水突然亮了起来，不一会儿竟然全部变成了岩浆！
这下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的了。
“怎么会这样？”一旁又传来一个声音，九歌这才发现德音也在。
他现在记起了关于德音的所有事，也明白了为何德音对他是那种冰冷的态度了，原来他们以前是一对恋人。
那日在三碗打得虎酒馆，他喝下了第一杯绝死不偿命后，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杀死小红雀得可怕幻觉，但他觉得那只是幻觉，并没有就此服输，他端起第二碗酒一饮而尽，头脑瞬间清醒了一些，这碗酒相当于解药，解了方才的幻觉之毒。若再喝第三碗，幻境便会成真，他心里是不相信的，人间会发生什么事与命运相关，是老天爷掌管的，怎么会因为一碗酒而改变？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端起第三碗酒，却发现碗里空空的，他感到奇怪，正要问德音这是怎么回事，只见德音惊讶地指了指他身后。
他回过头，发现小红雀的小嘴竟然沾满了酒，正在桌上晕晕乎乎地摇晃着！他慌忙捧起小红雀，道：“你怎么喝下去了？”
小红雀难受地叫了几声，他知道它一定也陷入幻觉中了，他急了，害怕幻觉会给小红雀带来伤害。他吼着让德音赶紧再盛一碗给小红雀喝，德音手足无措，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道：“这酒世———世上仅有这三碗———所以———”
“你说什么？！”九歌往德音面前逼近了一步，店小二忙挡在德音面前，道：“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九歌把店小二推开，道：“你这里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这三碗？”
“客官息怒！”店小二劝道，九歌吼道：“我怎么平静得下来！”
店小二急忙说：“我们这里其它酒自然是多得卖不完，但这酒实在是只有三碗。”
“为什么？”九歌耐着性子问他。
“夜湖漾微波和莫笑我癫狂是我们酒馆固定的两种酒，但绝死不偿命却是随时都在变的，上一次的酒是抱憾误终生，人喝了后会干出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们酒馆整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干嘛！”九歌怒火万丈，他不知道这种酒馆为什么还在运营，他现在就想砸了这里！
这时小红雀却像没事一样，活泼地跳了起来。
德音和店小二都愣住了：“怎么回事？”
九歌怒道：“什么怎么回事？它好了你们不高兴啊？”
店小二道：“不是不是，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我告诉你们，以后不许再整这些祸害人的了，否则我就砸了你们这里，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无情！”
德音道：“这是我的酒馆，想怎么整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九歌听她语调平平，却带着一股子劲儿，他气得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挺倔啊！”
“我负责卖酒，喝不喝是大家自己的事，你不能因为你自己一个人不喜欢就把我的酒馆砸了！”
“就你这酒，谁愿意喝啊！我是被你们骗了才喝的，否则你这酒就等着坏了倒水沟里去吧！”
店小二道：“你以为大家都愿意喝？其实喝这酒的目的并不在酒，而在于报酬！”德音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九歌看到了，道：“说！继续说！”
店小二只好继续道：“我们每次在卖这种酒的同时还会出一个巨大的悬赏，只要敢喝下酒便可获得，有的人认为因酒失去的东西没有悬赏重要，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喝的！上次抱憾误终生的悬赏便是长生不死———”
九歌打断了她的话：“那这次呢？”
“这次———这次———”德音突然支支吾吾起来，脸红得像个苹果，突然急切地道，“哎呀！你自己去外面看！”
九歌心想莫名其妙，但还是跑出去看了，发现门口有一块牌子，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喝下绝死不偿命，就能娶酒馆老板为妻。”
九歌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德音，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并不是因为他和她曾经有过一段故事，而是因为后来的他实在是对不住她。
德音看到他躲闪的目光后白了他一眼，他尴尬地笑笑，问她：“螺音和闻语呢？”
“没找到他们呢。”德音冷冷地道。
“呃———”九歌不自然地看看四周，问，“这里———是无底渊？”
“不是，这只是个水潭而已。”清潭道。
“可是———”九歌四处看了看，指着那块写着“无底渊”三个的碑说，“你们看！”
清潭和德音凑过去看，发现字迹模糊不清，好像是无底渊三个字，又好像不是。
“无底渊是接纳灵魂的地方，小红雀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去那里？”清潭道。
九歌没有回答，回头望着潭水一言不发。清潭看向德音，小声问：“它死了？”德音点了点头。
清潭便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安慰九歌道：“灵魂去了无底渊就再也回不来了，不过可以永生不灭，小红雀能一直活着倒也好！”
“就算它能永生不灭，可这冰冷的水还有岩浆能折磨死它！我刚刚在水里一直往下坠，你们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令人绝望！”
“一般去无底渊的灵魂都是用灵魂换了什么，你知道小红雀换了什么吗？”
“不知道啊。”九歌想小红雀临死前会想用灵魂交换些什么呢？应该会想尽量少还给他一些记忆吧？可是随着它的死亡，它抢走的记忆已经全部重新回到他脑子里了啊。
那小红雀换的到底是什么呢？
清潭问：“你的记忆都回来了吗？”
此言一出，德音也看向了他，他立刻决定撒谎：“还没有呢。”
“那就说明小红雀没去无底渊，甚至有可能还没死！”
“但愿是吧！”九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德音道：“哎呀！咱们看错了！这上庙写的不是无底渊！”
九歌和清潭听了忙跑过去看，德音指着给他们看，说道：“你们看，这个‘无’字并没有出头，‘底’的外面看似有偏旁，但其实没有，所以这碑上写的根本不是无底渊，而是‘元氏渊’！”
九歌仔细一看，果然是元氏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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