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保证

　　明珠哭的哀恸，忘忧也跟着心酸，便是连卫珽一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迷迷糊糊醒来就冲过来的春杏，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些被之前疯魔一般的明珠吓到了，但这个时候她突然也觉得悲伤起来，于是也莫名地跟着哭了起来。

　　明珠的哭声渐渐低微的时候，东方也渐渐露出了些亮光，这时门口响起了似有若无的敲门声。

　　“公子！公子！该回去了！”

　　清晨的微风将门外故意放低了的呼唤声传了进来。

　　明珠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抽抽噎噎地看着卫珽。期期艾艾的可怜目光瞬间让卫珽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对不起！”卫珽郑重的站起身来向明珠行了一礼，“我是个没用的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没能力保护。甚至……甚至连送你一程都做不到！但是，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就请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保护自己，都要活下去。因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听到这话，明珠晦暗的双眸突然绽放出了异彩，似乎卫珽在她未来昏暗无光的生命中种下了一颗火种，虽然只有微微的火光，但却给她带来了无比的温暖和希望。

　　忘忧也十分激动，颤抖着向卫珽行了一礼，“多谢王爷，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望王爷千万保重。请王爷放心，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一定护小姐周全！”

　　听了忘忧的话，卫珽震惊地看向她，“忘忧姑娘是说……？”

　　忘忧点点头，“第戎路途遥远，又前路未卜，我会随小姐一同前往。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保护好她！”

　　卫珽听了忙站直身体长揖到底。从当初他和曾靖一起把忘忧从相府诸多罪奴中淘换出来的时候，忘忧就已经同相府再无瓜葛了。可她还愿意为了明珠把自己的人生也交给那片荒芜的土地，卫珽除了感激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虽然，如果真的遭遇什么不测，多忘忧一个也差别不了多少，但是总不至于明珠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了。

　　“可是……”卫珽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曾靖……”

　　如今曾靖尚在前线，忘忧就要随明珠一起走了。若曾靖有一天回来，他要怎么跟他交代！

　　提起曾靖，忘忧有些心痛。舍得么？肯定是不舍的……这么多年，只有曾靖、只有将军府让她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可现在却不得不离开了，而且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那一天。

　　原本可能……会成亲的吧……

　　忘忧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考虑的东西不能太多，不然就下不了决心了！

　　“还请王爷转告公子，是忘忧对不起他，让他……忘了忘忧吧！”

　　“不！不行！我不让你去！”卫珽还没说话，明珠先出声了。

　　“和亲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们要的人是我，你跟着我去干什么？如果缺人伺候，那天牢里关了那许多相府的旧人，哪个出来了都能陪我一起去第戎，又哪里用的到你？”明珠直接拒绝了忘忧的陪同。“你别忘了，从你当初被父亲发卖出相府，流落到将军府，你的奴籍就已经被取消了。你是自由之人，只是无故借宿在相府几年，实际你与相府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可以不用同其他人一起关在相府天牢……”

　　“既然这样，就不需要你去做多于相府下人要做的事情！去第戎的事情与你无关！”

　　“明珠……”

　　“不要说了！”忘忧没出口的话直接被明珠堵在了嘴里。

　　“公子！公子！天要亮了，该回去了！”门口的声音再度传来。

　　卫珽知道不能再留了，“我先回去了，只要还在大楚的日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祁公公传话给我！放心……他……不会再拦着你了！”卫珽抱歉地看着忘忧，“希望你别怪他，他也是为了我好！”

　　忘忧点头，慢慢将卫珽送出了院子，临别时候低声说了一句，“王爷放心，奴婢一定会陪着小姐一起！”说完，才又关上了院门。

　　卫珽戴上风帽苦笑了一下，是他太自私吧，但是听说忘忧能去，他还是觉得更放心一些。至于曾靖那边，只好他去跟自己的好兄弟赔罪了！

　　大楚天佑三十三年秋，九月初三，秋老虎还在肆虐的日子，明珠带着忘忧住进了驿馆中，明日和亲的队伍即将从这里出发。

　　关于忘忧要陪嫁的事情，明珠千万般地反对，可忘忧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最后还是让明珠同意了。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同寝，低声说着悄悄话。

　　“你真傻……和亲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好玩的，这一去九死一生，恐怕除了你，谁都不想跟着我了。”明珠好像是在跟忘忧说话，又好像是自己自言自语。

　　“我不傻，我多聪明啊！你想想，这留在上京就算嫁到将军府中，不过是一个校尉夫人。这和亲去了第戎，怎么说你也要是个王妃吧？我作为王妃的婢女，那也是人上人，说不定也能一呼百应。那可不比留在这里做个小小的官宦夫人强？”忘忧理直气壮地回答。

　　明珠嗤笑，“再小那也是正头官家娘子，难道还比不上去异国他乡做婢女好？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就冲着第戎对父亲的不满，能活下来不受欺辱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一不留神恐怕就是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呸呸呸，”忘忧赶忙连呸三声，“别胡说，什么客死他乡，怪渗人的！我只相信事在人为，人人都觉得咱们去第戎就有去无回了、就必死无疑了。咱们还非在第戎给他们活个样子出来不可。将来若是真的成王妃、王后了，也让那些人看看什么叫本事！”

　　明珠先是被忘忧的大话逗得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又忍不出哭了出来。“当王后有什么好，我这几日让春杏留意打听了外面说第戎的事情，那第戎可汗今年可都五十多岁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男人、年龄都可以做我爹了，我嫁给他有什么好，想想真的想死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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