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惹火
一顿教育之后，顾野其实有一种心安理得的感觉。这就感觉他坐了什么对不起陈诺的事儿，可能陈诺总是告诉他不要打架。
接受了一顿爱的教育之后顾野去冲了把冷水澡，他也是一个懒出一个境界的人，一到夏天，洗完澡，不擦水，床上滚一圈就干了，懒擦的。
顾野虽是体育生，长期在大太阳底下训练，但是他那皮肤白的跟牛奶似的，就算是晒黑了点儿，好像晚上睡一觉，第二天就又白回来了，所以就有很多人知道他是体育生之后都有点不太敢相信，皮肤好到很多女生都羡慕。
顾野的皮相好，骨相也好，寸头加上面部轮廓分明眼睛深邃，本应是一副阳刚俊郎的样子，可他偏偏长了一颗虎牙，笑起来多了几分奶气，又那么喜欢笑，身高有185cm，身材也不是那种看到发油的肌肉，他的肌肉线条很完美，像是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天生的衣服架子，走路从来不好好走，走起路来吊儿郎当的，是那种痞帅痞帅的大男孩子。
顾野走到床边，跳起来一个“大”字向后仰倒了下去，砸在床上被弹起来的一瞬间翻了个身，擦水要擦干净了，拖鞋一前一后飞了出去，很用力的舒展了一下身体。
舒坦。
顾野的房间很大很幼稚，暖色系的灯光撒满整个房间，床前面是沙发，沙发前面是张透明玻璃的茶几，茶几前面是超大的液晶电视，茶几上永远有两种以上的水果，虽然顾野在学校是零食不间断的，但是在家里却吃的不多。墙上钉着的透明板上放着很多宝贝——限量版手办，整齐有序，两个专门定制的架子上放着些出去旅游带回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几张照片，落地窗外面铺满巴掌大小的小盆栽，盆栽是顾野买的，却是陈姨来打理的。
顾野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并且是一个生活丰富有趣的人。
顾野把手机摸了出来，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了，手机上有一个非常智障且折磨人的节奏小游戏，没事就拿出来打发时间——永不言弃，用来在学校打打发时间的，就是那种你跟着音乐节奏在屏幕上按一下，那小球就跳一下，操作简单死的也快。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把这个游戏翻出来，不把自己气着不得停。
顾野在家凌晨一点半点眼皮就撑不住了。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但是顾野跟睡死了似的，完全听不见。
他以前的作息堪称是“阴间作息”，陈诺就跟他买了一个闹钟，刚开始的时候顾野还能听得见，而且能起得来，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就能在床上躺着，晕晕乎乎的醒着，等到闹钟自己停了还能接着睡，到第四天还以为闹钟坏了。
适应能力极强。
“小顾，起床了，时间到了。”闹钟还在响着，陈姨在床边摇了摇他，他当然不会是被喊醒的，是被摇醒的。
顾野睁开眼睛，睡眼惺忪，房间很阴暗，窗帘是合上的，空调打的很低，有些冷，顾野被子裹得死死的。
“起床了，小顾。”陈姨把闹钟给关了。
“嗯。”顾野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听到顾野应了一声陈姨就出去了。
揉了一会眼睛下了床，走到洗漱台前，用手接了一捧水打在脸上，然后在脸上抹了一把水，然后拿起牙刷挤上牙膏，顾野的牙膏是水蜜桃味的，很好吃，所以只要不急，顾野每次能刷很久，唇红齿白的，很好看。因为真的很好吃，这种牙膏顾野已经用了两支了，他一到刷牙就在想下次要不要换一种牙膏，换什么口味的好吃。
顾野这牙刷了很久才开始漱口。
洗漱好了的顾野按下按钮打开了窗帘，太阳起的比要他早，金灿灿的阳光很刺眼，整个房间瞬间被阳光填满。
塔拉着拖鞋下了楼，颇有节奏的脚步声微微突然停了半个节拍。
苏与？
苏与是顾野的亲姐姐顾谣的女儿，五岁，长得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长睫毛，眉毛很淡，笑起来特可爱，还特别会讨人喜欢。
总得来说，这家子的颜值都挺高。
“起来了？”顾野的姐姐顾谣说。
“姐你怎么来了？今天才周三，她怎么没上学？”顾野走了过去。
顾谣带着苏与坐到了饭桌前，早餐已经上了餐桌，“眼睛不舒服，总是揉，有点泛红，他们老师让我把她接回来。”
“哦。”顾野应了一声，比起跟姐姐聊天，还是更喜欢跟这个侄女聊天。
顾野走到餐桌前，坐在了苏与的旁边，扭头看着她，温柔的问道：“小与，怎么要揉眼睛呢？”
苏与很认真的在思考，眼睛水灵灵的，“嗯……因为……”
苏与这话还没说完，顾野就温柔的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想回家所以揉眼睛呀？”
瞧瞧！瞧瞧！这是一个高中生该干出来的事儿吗，幼稚死了。
苏与一下子就急了，“不……不是……不是的……因为……因为我眼睛…不舒服。”
“哦~是吗？”顾野意犹未尽的看着她。
“顾野，”顾谣看不下去了，“她一个小孩儿你能不能放过她，她又不抢你的家产，是不是。”
“姐，你怎么说话呢？我是这样的人吗，像我这样热心懂事的好孩子已经无数不多了，我周末还要回来帮你带孩子呢。”
陈诺被这话吓了一跳：“我的妈呀~还是算了吧，这孩子被你一带还能要？”
顾野倒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行为是在侮辱祖国的花朵。”
吃过早饭，顾野拿起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的饭盒，“走了。”
“哎哎哎~等一下”陈诺把叫住，顾野回过头，“再给他带瓶牛奶。”
顾野停了脚步，站着原地。
陈诺在餐桌上拿起一瓶牛奶，冲厨房方向喊道：“陈姨，帮我拿一个袋子。”
顾野拿过她手里的牛奶，说道，“不用，我直接拿过去就行了。”
“行。”
顾野出门，小区里喷泉洒的挺欢，今早的风是桂花香，小鸟从天空飞过。
跟往常一样，李大爷还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到顾野来就笑了，“阿野啊，去念书了啊，上课好好学知道的吧。”每次顾野去学校门口的大爷都要苦口婆心的叮嘱一番。
“好。”顾野每次都应得很干脆。
“哎。”李老头看着手上的早餐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跟你妈妈说了很多次了，让你不要给我带早餐了。”
“这又没事儿，我小时候不也天天在你家蹭吃蹭喝的。”顾野笑着大大咧咧的说。
“哪有每天啊，再送我就真的还不清了啊。”李老头嘟嘟囔囔的说。
顾野家的祖宅不在这里，但是他在这里上学，父亲在这里工作也比较方便，虽然经常出差不在家，所以就在这里买了一套别墅，小时候有一段时间，那时候顾野才上小学，顾天普在这边的公司的一个合作方出了一点问题，打上了官司，并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但是手续什么的都很麻烦，当时顾天普很忙，有一个月都不着家，陈诺当然不可能光坐着，也跟着他后面忙活，每天几乎都睡不到觉，忙到后来居然直接把顾野给忘记了，有整整一个星期，顾野的晚餐都是在大爷那里解决的，要不是那天陈诺回来的早瞧见了，不然估计也想不起来。
人不能忘了别人对你的好，尤其是那种雪中送炭的好，不多的。
距离公交车站两分钟的路程里路过有一家小学，小学门口总有些稀奇的小玩意儿。顾野一向喜欢那些幼稚的小玩意儿，小时候喜欢，现在也喜欢，一直都很喜欢，跟个孩子一样，看到了就像要。
门口拴住一大把气球，很可爱。顾幼稚过去看了看，很认真的挑了一个绿色恐龙的牵了出来。
“十五。”买东西的阿姨对着顾野把手一摊，“收钱。”
这个卖东西的阿姨穿着花裙子岔开腿不拘小节的坐在爱板凳上，好在那是长裙子，她体型圆润，肚子被裙子腰上的松紧勒成了两节，面部黝黑，皮肤粗糙，五官都有些扭曲。
“微信行不行？”顾野笑着拿着手机摇了摇。
阿姨没说话把手收了回去，又转手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两拍，顾野一看，桌子上贴了一个收款码，顾野扫了一下，付完钱顾野牵着气球绳子径直走到公交站台。
早上人有点多，大多数都是学生，顾野家离学校很近，坐公交就能直接到达，他也懒得让李叔送了。
现在才早上六点四十左右，金灿灿的阳光不知道在那儿烤出一股难闻的味道，顾野站在公交车站等公交，光是一路上走来就已经出汗了。
早上等公交的人有很多，但是这个时间点很少有学生，足足等了五分钟，公交车来了，顾野身上已经晒出汗了。
等所有人都上去了，他迈起步子，公交车上开了空调，但是人很多，没什么凉意。
这个公交司机瞧着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事实就是如此，而且脾气还有点爆，瞧见他手上的气球，对着他把手往外摆了摆，冲着他吼道，“哎哎哎！气球不然带上车啊！会爆！”
“我给它刷卡！”顾野认真的说。
……刷卡？给气球刷卡？司机都有点不敢相信。
顾野拿出公交卡刷了两把。
[滴！学生卡…滴！学生卡。]
顾野看了看司机说，“滴！非法卡。”
司机没说话，脸上表情看上去很不高兴，白了他一眼，既无奈又沉重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了顾野的嘴巴，没戴口罩，又指着他吼：“上公交你把口罩给我戴上！”
车上的人还在慢慢的往后走，顾野一手拽着气球绳，一手拽着吊环扶手，慢慢的往后走，认真的说，“莫慌，等我稳定下来。”
看司机司机表情，大概从他的职业生涯以来就没这么憋屈过。
公交车上已经没有位置可以坐了，还有站着的老人。顾野站在后门位置，好下车，面对着窗户，带着黑色口罩，穿着校服，一只手里拿着气球，另一只手拉着吊环扶手。公交车从路边每一颗树的影子里穿过，不断的从阴影到光明就好像穿梭了时间。
[寻城一中已到站，请下车的乘客注意……]
顾野站在门口，一中的学校大门很气派，门口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校名，校名还镀了金，正中间有一道电动的大门，门卫室旁边还有一道小门，小门一般不开，门不高，可以翻过去，但是上面有一排尖刺，非常的崭新，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顾野从来不走这条路，看的底下凉嗖嗖的。
今天还是带着恐龙小兄弟一起翻后门吧，后门没刺。
早自习半小时，反正是迟到了，不过顾野也无所谓，这个早自习他也懒得上了，反正班主任是个不管事儿的，索性不慌不忙的在食堂里弄了点吃的。
其实在初中的时候顾野体育生洗训练还是很认真的，除了文化课不太行以外，他的专业课好得真的是没得挑，但是现在这个班主任根本就不管事儿，无论是学习氛围还是班级的管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实行了放纵式的人类花朵自我毁灭计划。
早读下课铃一响，顾野就起身出食堂门，不到下一个拐弯处就能看见一群一群猛兽似的往食堂冲，顾野显得相当突兀。
班级门口，顾野从走廊一个漂移耍帅滑进班，恰巧就碰上焦作出班，两人差点撞上。
“咦惹~”顾野吓了一跳。
这个人是他的班主任，平时上课都不带找个理由早退，不知怎的今天下课顾野一路走过来起码也有五分钟了，他居然离奇的在班上。
稳住脚步后顾野立刻打了个“报告！！”
班上闹哄哄的，一脸看戏的表情。
焦作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拿着手机，衬衫加西装裤，啤酒肚顶的衬衫很紧，穿衣人模狗样，活像狗精，现在正一脸懵的看着他，“……顾……”
焦作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顾野轻声提醒道：“顾野。”
“哦~对对对。”焦作恍然大悟，连声应到，“顾野。”
高一六班在焦作的课上逃课都是常有的事，见怪不怪，焦作上课看球赛那都是可以忍受的，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咸猪手，带着一脸猥琐的笑手把手的教女孩子写字。
最搞笑的就是顾野听说这个焦老师他在一次学校会议上，每个老师暑假都是要为学校招生，这是任务，作为教室的任务，虽然有很多老师都很不情愿，但是还是会配合学校的制度，偏偏到了焦作就不一样了，他张口就来“我家里有事，我没空哎”，把校长说的一愣一愣的，现在学校对他也是有相当大的意见。
焦作站着讲台上弯下腰来对他笑着，手在表上对着他一直敲，“来来来，看看现在几点来，啊~？”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气球，“我闺女三岁都不玩这东西了啊。”
这个班主任相当的没有威严，底下众人居然笑出来声儿。顾野没敢说话，正憋着笑呢。
“干什么去了？”
“厕所。”顾野快速回答，怕多说一个字都能笑喷出来。
焦作吃惊的看着他说，“去厕所啊~？去一个早自习啊？二十分钟哎，你唬我哦！！骗傻子呢？！”
顾野一向是个喜欢热闹的，不管是什么热闹都要凑上一凑，有一次，顾野看见有人在楼梯道打架，打的不算很，看的正开心，那人就直接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就不是热闹是人命了，急忙跑到办公室告老师，结果对面的老师听见都急忙跑出去了之后，他半晌才问，“啊！怎么搞的啊。”还他妈是笑着问。直接给顾野整无语了，这老师当的还真是他妈的傻逼。
底下笑的一发不可收拾，就连顾野自己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焦作被笑火了，没得教鞭但是气势不能输，徒手一巴掌拍在讲桌上，手一下子就麻了，“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老子笑你妈了个逼！”
焦作嘴里的泡沫星子横飞，火一下子全爆顾野身上了，“你妈是怎么教你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一身的臭毛病！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你这样！是不是出去把你给嫖出来的！你说你去厕所干嘛……”
顾野听到这里脸色骤变，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气的想抽他。顾野平时脾气还可以，不是那种羔羊，但也不是那种狼，一般都是小火苗，没五分钟就灭了，能把他气的打人还真是为数不多。
顾野的五官棱角分明，平时嘻嘻哈哈的时候跟阳光灿烂向日葵似的。他是一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心情永远写在脸里。
顾野脸都黑了，瞪着他冷道，“我去厕所能干嘛？上厕所呗，不然去吃饭啊？”
顾野盯得焦作心里一咯噔，脑海里回想起那件事，想想还真是语有些后怕的，气瞬间就软了下来，“老师也是关心你，关心则乱嘛啊………”
焦作在新学期开学第二天对陶梓动手动脚，陶梓尴尬的推开他，没用，他硬是要往上贴，就在班上，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众目睽睽之下才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只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并且打死不承认就能撇干净，毕竟有谁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的学生动手动脚。对于这样的人顾野和张黎黎一气之下就把人给打了，既然打了那就往死里打，事情是私下里解决的。
顾野就瞪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了事的意思，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看的焦作心里直发虚，连呼吸都是压着的，单方面的移开了目光，打算从顾野旁边绕过去。
顾野见他想就怎么完了，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你想就这么完了？道歉，说句对不起你就能滚了，我今天不想打架。”
焦作半晌没说话，上次被他打了，现在跟他说道歉就给他道歉，那我他这个班主任以后就是给他毕恭毕敬的当小弟了呗。
顾野死死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歉。”
“顾野！你上早自习迟到！我训你那是应该的！我是你班主任！就算我话说的难听了那我也是你的班主任！这证明了老师还没有放弃你。”焦作拿出来班主任的架子来。
顾野不跟他多掰扯了，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给出了最后的警告，“我数三声！你不道歉把你牙都给你打掉。”
“三……”手指往下扣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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