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陈述和动摇


虽说天气转暖叫身上舒服不少,  但随之一起跟来的还有春天刮不尽的风。孩子们原先还能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练字读书,现在因为这春风却只能去屋里,免得它总是把桌上的纸张吹起。

        余氏倒是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怀中抱着小老虎,  呼雷趴在她轮椅旁,一人两宠相处得极好。

        回到家放好推车换了身家里的衣裳,陆芸花没干别的,  先去抱起小老虎,把它压在塌上狠狠吸了好一阵。

        小老虎不挣扎,但要说淡定好似也不是,  只见它眼睛瞪圆耳朵后背,  瞧着有点惊恐,求救的小眼神一直飘向呼雷,口中发出小小的“嘤嘤”声似是抗拒,  身上却依旧保持着“投降”的姿势任由陆芸花吸肚肚。

        可以说是很怂的一只小老虎了。

        “唔唔……小猫咪……”陆芸花沉浸在老虎肚肚和软乎乎的胸膛中,  似是情不自禁发出了这样含糊不清的感叹。

        陆芸花以前也去吸过朋友家的猫,和老虎相比明显还是猫毛更柔软、蹭起来更舒服一些,但是这可是老虎啊!老虎崽崽!

        老虎崽崽毛毛有一点粗糙,但是抱在手上的感觉极其敦实,洗过澡以后身上似乎还带着草木的香味和奶香,  总而言之……让人上头!

        呼雷向后仰仰头,呼雷看得直皱眉,  呼雷眼中闪过庆幸,呼雷甩了甩尾巴,整个狗一点也不酸了。

        呼雷:如果被宠爱注定会面对这些的话,  像现在这样被忽视也挺好的。

        余氏含笑看着陆芸花吸虎,  她那模样哪里还有平时稳重的样子?

        但余氏一点都没有阻止,  她这个做母亲的巴不得她的孩子一直顺顺利利、一直被宠爱得天真活泼。

        陆芸花成长为现在这样独当一面的性子,余氏骄傲之余也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所以现在看她这样喜欢小老虎,都喜欢得没有形象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哪里还会阻止她。

        好在陆芸花还是很有自制力的,和小老虎“玩了一会儿”后看时间差不多,便硬生生把自己从软绵绵、毛茸茸的老虎肚肚中“拔出来”,意犹未尽地又撸了一把虎毛:“得做饭去了,等等还要给酱坊那边送饭呢。”

        “今天准备送什么饭菜?”余氏依旧含笑,问道。

        轻微吹起她的发丝,阳光和煦,一切都那样让人打心底里舒服,叫人几乎想像小老虎一样好好伸个懒腰再在阳光下打个滚。

        陆芸花不觉也跟着唇角微翘,感觉整个人暖融融的,语气也变得轻缓:“酱坊那边准备送卤肉拌面呢。”

        说着似乎想到什么,陆芸花笑容更甚:“昨天还是前天我去工地的时候陆勤哥说起卤肉拌面可是馋得都要流口水了,这不,今天就给他们再做一次。”

        余氏微微点头,笑眼弯起,眼角的细纹也跟着出现,溢满了属于母亲的温柔。

        “有什么叫我帮忙吗?”

        陆芸花正在储藏室拿食材,闻言信手从篮子里拿出来一头蒜递给余氏,郑重地似乎托付了一样多么重要的工作给她:“那阿娘帮我剥剥蒜罢!”

        余氏笑眯了眼,接着敛下笑意郑重接过这头蒜,承诺般应下:“好,我一定好好剥,你放心!”

        看余氏拿了一边的小篮子认真剥蒜,陆芸花也开始做自己家的饭食。

        酱坊那边吃的是卤肉拌面,和他们自己吃的完全不一样。

        一般来说为了方便,若是家里请人做工、盖房,都是自家人吃什么给工人们送什么。不过陆芸花他们家吃饭菜品比较丰富,又多是米、面轮流吃,不可能给酱坊那边送完全一样的饭食,最后还是分开做了。

        他们家今天吃的是荷叶叫花鸡、香煎鲫鱼、家常豆腐、芹菜香干和蘑菇炒鸡蛋。

        陆芸花忙的时候也没心思做什么新奇又麻烦的大菜,家里吃的多是这样的家常菜。虽说现在已经到了春天,但现在又不像从前,想吃什么去市场超市找一找就能买到,目前能选择的菜蔬种类很少,把有限的菜蔬翻来覆去地做好吃,其实也非常考验厨艺。

        整鸡用油混着各式香料里里外外涂抹均匀,再用特殊手法轻柔和缓地按摩上小半盏茶的时间,鸡腹腔里面塞了蘑菇和板栗仁等干货再用签子扎紧开口。

        外表漂亮形状齐整的干荷叶本身就带着一股特有的香味,用水泡湿泡润,等它弯折而不会碎的时候裹在鸡身上,裹上两层再裹混了香料、细细筛过的特制黄泥,整个放进木柴烧得差不多的烤炉里,剩下就是等待的时间。

        这样的荷叶叫花鸡陆芸花做了三只,本来家里人就多,一个个不是习武就是长身体,各个食量惊人。吃着粮食虫子长大的走地鸡本身体型就没有养殖鸡那样大,更别说陆芸花选的都是小公鸡,三只鸡再加其它菜肴可能才将将够吃。

        鸡放进炉子以后今天的菜品就完成了一大半,陆芸花顺手从上次买的干菌菇袋子里找出来一个小袋子,打开后里面是灰色干蘑菇。她取了一小把出来把它们泡在水里,等着这木耳吸饱了水膨起来。

        虽然模样和从前见过的木耳不大一样,泡发后整体呈现一种灰蒙蒙的灰蓝色,但这个东西吃起来确实木耳的口感味道。

        吃的时候也需要一些前处理,现在的处理手法已经很成熟了,大家一般叫它“脆蘑”,常有村民带到县里去卖,大些城市的干货店子里也会有。

        不过烹饪手法依旧没什么出奇的,大家或是伴着豆酱就麦粥吃,或是煮熟了加芥末和青蔬凉拌,做夏日佐餐小菜。

        做蘑菇炒蛋的蘑菇是陆芸花昨天去摊子时候偶然买到的一些山菌,不知道哪个邻山村子里的村民偶然在山里找到的。

        照理说他们这地方现下不会有蘑菇,但山里气温莫测,有的深山底下带着温泉水脉,本身又处于山凹里,这种地方虽不适合高大乔木生长却很受蘑菇的欢迎,对山下的村民来说更是上天的馈赠。

        收来的一小筐子里面各式各样的蘑菇都有,有一些蘑菇味道特殊,和其他菌菇同炒会相互影响,今天不会选这一类来炒菜。

        若是一盘子菜里这个香那个也香,且香味都独特浓烈,最后只会没个重点,倒是叫哪一种吃起来都没那么好吃。食材结合考虑的是味道口感互相衬托、互相融合,所以陆芸花今天只选框子里肉厚且数量最多的一两种蘑菇合炒。

        干菌子做汤、鲜菌子炒,要不是今天遇上了新鲜蘑菇,陆芸花还不会做这道“蘑菇炒蛋”呢。

        叫花鸡需要起码一个时辰,陆芸花便只泡了木耳,转而开始做酱坊工人们的“卤肉拌面”。她知道大多数工人因为包午、晚两餐,会在早上直接来酱坊,空着肚子干活,因此会每天出摊回来就做了饭食往那边送。

        上次做的时候家里也跟着吃了卤肉拌面,因为算是酱坊开工的第一顿,陆芸花便干脆把家里剩下猪肉都卤了一顿吃完。

        当然不是她犯傻、当冤大头,而是因为家里猪肉本身剩得还挺多,这肉之前放在阴凉处还有冰箱一般冷冻效果,到后头就只有“冷藏”了。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实在放不住,家里甚至为了早点吃完剩下的猪肉而连续烧了好几次肉,就因为炖肉消耗的猪肉最多。

        这样吃居然还剩下一些肉,自家实在吃不动了,正好当做酱坊“开门红”。开工第一顿本身就要丰盛些,一顿卤肉拌面也算是讨了个好彩头。

        当然,若是酱里全是猪肉丁也不太可能,陆芸花放了豆腐进去,叫卤子里的料看起来更丰盛,起码拌面时候不会让人觉得光是酱汁,显得寒酸。

        不过这种放豆腐的做法可不是陆芸花舍不得猪肉就跟从前学校食堂学习,想用豆腐、土豆来冒充猪肉,而是拌面的卤和盖饭的卤不一样,本身就要有些菜才好吃。

        在比日常卤水质地更加浓稠的卤水里面煮出来、吸饱了香料味道和汁水的豆腐吃起来味道并不输于猪肉,是另外一种好吃,甚至陆芸花吃腻了卤肉,相比之下更喜欢卤豆腐,自家吃的时候面里再加上最近新买到的素油新鲜炸出来的油泼辣子,好吃得不得了。

        “阿娘,我先去酱坊送饭。”陆芸花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把东西利落地搬到小板车上,出门时候扬声和余氏打了声招呼。

        余氏应了一声,早都把蒜剥好洗好,这会儿正和呼雷、小老虎玩飞盘呢,一人两宠看她走远才又开始玩起来。

        “……呼雷那边,去!”

        因为卓家本身就在村子最里面,酱坊位置也离村子中心比较远,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陆芸花轻松推着小车子到了酱坊,日头已经升起来了,刚刚远远看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这边一片藤编帽子,这是她给每个人发的遮阳帽。

        才到门口,同样带着藤编帽子、肤色黑了不少的陆勤咧着一口相比之下十分醒目的大白牙跑过来赶紧把板车接过去,笑呵呵道:“我来、我来,芸花辛苦了!”

        他对卤肉拌面的味道很熟,之前吃过以后几乎后几天做梦都是这个味,一凑近就嗅出今天午食是卤肉拌面,心中欢喜难以言喻。

        在陆芸花眼中陆勤整张脸几乎在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突然“开花”了似的,看起来高兴地不得了。她啼笑皆非,几乎要揶揄几句“陆勤哥就这样喜欢卤肉拌面”、“陆勤哥你高兴得也太明显了”之类的话。

        却见陆勤不知怎么,整个人又一下“枯萎”,拉着板车的动作也顿住,看看板车又看看工地方向。他脸上喜悦表情转为苦涩,舔了舔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沫,犹豫一下才在陆芸花不明所以的疑惑眼神中慢吞吞说道:“芸花……要不你这面还是拿到摊子上去卖吧……你给的工钱也高,这饭菜又好,实在叫人……”

        陆芸花更是困惑,还待再问,却见泥瓦匠从工地过来,身上没带他的旱烟,脸上每个皱纹似乎都板直了,表现出他现在很不愉快的心情。陆勤下意识闭上嘴挺直了脊背,叫陆芸花也不明所以地跟着挺直腰背噤声。

        “只知不知道这工地上面有多少人?你给了这样多的工钱还还钱弄这么好的饭食,平日里也不来看着,好似这酱坊自己就能建好了似的,一点也不上心!”泥瓦匠叔叔沉声斥责,眼睛看着陆芸花,一点也不在意她是自己的雇主。

        陆芸花心虚,泥瓦匠骂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确实是这个道理。从前就装修个房子也是要有人一直盯着的,不说信不信任的问题,修房子可不是小事,要是哪里没弄好后头可就有得苦果吃,但是……

        “我不是想着这边是叔叔你做大工嘛!”陆芸花连忙露出一个长辈专属、又乖又甜的小辈笑脸,略带几分叫人看了就舒服的亲昵和讨好:“叔叔你做活的口碑没得说,哪里还用得着我在旁边盯着,我也是想着这次请的是叔叔做工,趁机偷点懒……是芸花的不对。”

        泥瓦匠丧妻没有再娶,自己也没孩子,周边都是或不着调或沉默嘴笨的弟子,那里听过小辈这样软乎乎的撒过娇?一时间整个人不自在极了,忍不住动了动身子似乎想把这种不自在甩掉,但才到嘴边斥责的话也像是卡住般说不出来了。

        他嘴唇动了几下想说点什么,不大忍心说她又气不过,最后还是色厉内荏道:“我知晓你食摊上面忙,那就不说过来看着的事,我们单单说一说这饭食。”

        “工地上这样多的人,干活后吃得又多,不是说不叫工人吃好,但芸花你日日送这样好的饭食怎么能行?”泥瓦匠说着表情越来越严厉,将之前工地上差点出的问题、前些日子和陆勤说过的话都和陆芸花说了一遍。

        面是煮好了带过来的,陆芸花看再说下去面就要坨了,等泥瓦匠说完先诚恳说道:“叔叔,要陆勤哥先把饭食送下去罢,今日是卤肉拌面,要是再一会儿面就不好了,倒是糟蹋了东西。”

        泥瓦匠一听“卤肉拌面”更是板起脸,但他知道事情轻重,还是沉默着让偷瞄他表情好几眼的陆勤把小板车推走。

        其实工地上吃什么和泥瓦匠有半分关系吗?

        没有,甚至于工地上吃的越好泥瓦匠越是跟着沾光,他现在和陆芸花说这些,到时候叫工人知道是他叫陆芸花降低饭食标准免不得要受些埋怨,更不用说自己和自己徒弟的伙食标准也会跟着下降,总而言之,提醒了陆芸花对他没半点好处。

        陆芸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更感激这位不大熟悉、为自己着想又嘴硬心软的叔叔,请着他到了一边树荫下,态度很真诚:“叔叔,以我的能力来说这样的饭食并不是供不起……我知道比我更富的人请人做工时候所送饭食也不如我送的这些。”

        “只是……叔叔,我们请的都是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的工人,大家日日天黑时候出门,天暗时候回家,和泥沙石头打交道,干的都是脏活累活,一整天弯着腰在工地上……更不用说整个活计要干上小半年,这期间几乎和家人说不上几句话,就为了挣些工钱。”

        “就算我给的工钱多一些又怎么样?大家干活很卖力气,活计做得很好,所以多出的这些工钱我给得心甘情愿。而且我既然供得起这么多张嘴吃现在这样的饭食,又何必再从比我艰难许多的人们那里抠出来、省一点呢?”

        泥瓦匠怔住,身边徒弟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傻了,愣愣看着陆芸花不说话。

        在他们不远处树荫下,一个身影低头,听到这身子晃了晃,似乎用手掌用力地擦了擦面颊。

        陆芸花看泥瓦匠不说话,笑得洒脱,又继续道:“我自认不是什么满是善心的好人,只是自己生活得还不错,所以不想从努力生活的人那里再占什么便宜罢了。”

        她说着笑容转为歉意,看着还在怔愣的泥瓦匠:“也是我偷懒了,想着活计上面有叔叔看着,知道您干活细致负责,像是刚刚您说的那些问题……有您在肯定能处理好,所以才没想那么多,随心所欲……”

        “我知道了。”泥瓦匠闷声打断她。

        他摸了摸手掌上的茧子,很想现在吸一口旱烟。只是他确实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上工时候从不带与工作不相关的东西,此时只能摸着自己的茧子打消这个念头,任凭那种说不出的痒意在心脏上放肆生长。

        他表情没有因为陆芸花的话出现柔软或是感动,面颊依旧像石头一般坚硬,只道:“我知道了……工地上有我看着。”

        说完也不等陆芸花回答,闷头走远了。

        泥瓦匠徒弟满是歉意地笑了笑,磕磕绊绊追着自己师父过去,留下露出狡黠笑意的陆芸花。

        工地上二牛魂不守舍,端着自己满满一碗卤肉拌面发呆。深棕色混合了蘑菇、卤肉、豆腐的卤肉酱,配着上面脆生生的烫青菜段和底下同一白面相比稍显灰黄的二白面面条,混合好以后浓郁酱汁裹着劲道面条,“吸溜”一口下去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这碗面就算出摊卖钱也不差什么,要是去码头扛大包,想吃这样一碗面都要狠下些心才敢。

        这还是现在,在曾经不大繁华的小县城里扛大包可不会有现在这样高的工钱,但那时身子不那么强健的都挣不上这份苦活,多的是乡下进城的健壮青年争取。

        二牛为什么知道的这样清楚?因为他以前每到这个时候就要和家里兄弟一起去码头扛大包挣钱。

        他以前从不想这些,永远都闷头卖力干活,哪里有工钱高的工作就去哪里,整个人就像个勤勤恳恳、不知疲倦的老黄牛,虽说苦,却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更是从没有想过未来是什么样。

        但是刚刚听了那些话,好像已经随着汗滴落在泥土里的感性就这样从泥土里发芽,把他的心撑起,眼睛也变得酸涩。

        虽说饭食是不限量供应,但像他这样端上碗不吃的几乎没有,和旁边兴高采烈,埋头苦吃的工友们相比,二牛这会儿简直和异类没什么区别。

        “唉,二牛你怎么不吃?刚刚去解手看到什么了?魂都掉了似的。”二牛旁边同村的阿松吃得两颊鼓鼓,不说嘴角,脸上都沾上不少酱汁,含含糊糊问道。

        “没什么。”二牛仍旧是那口拙的模样,含糊回答后低头塞了一大口面,嚼着吃下去又突然对阿松说:“阿松,我想往后都给陆娘子做工。”

        “谁不想?陆记对伙计没得说,只要不干歪门邪道的事,往后舒舒服服过日子没什么问题。”阿松仰头吃完了碗底的卤菜渣子,刚准备再去盛一碗,闻言还以为他刚刚都在想这个,才起来的屁股又坐回原处,有些不甘心嘟哝:“我听朋友说现在豆坊都开到临县去了,还在往绿津、南边卖,只是人家一收人就多的是人去,现在肯吃苦还不行,都要识字才有几分机会。”

        “伙计居然要识字!”阿松啧啧称奇:“难不成还想伙计往后都做管事?”

        他们这片有陆村长和大巫努力办学,周边青年大多认得几个字。只是小时候还有免费学堂,大一点后学费不再免费,家里也不可能叫半大能干活的男孩子再像是从前一样什么都不干地白吃家里粮食,导致最后能在学堂坚持下去的人很少。

        像阿松和二牛这样,小时候也是上过免费学堂的,不说认识多少字,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从前也会在一起扛大包的人们中间满是骄傲地炫耀一番,因此倒也对知识的重要性有那么一些朦胧的认知,勉强能够理解为什么陆记现在都招识字的伙计。

        “……嗯。”二牛若有所思,口中只应了这么一声就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回阿松哪一句疑问。

        阿松见他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也不清楚这闷头到底是撞了什么邪,今天这样好的饭食可是吃一顿少一顿的,反正他已经提醒了,这闷头不吃可不关他的事,他可不是这样不知道抓住机会的傻子!

        “你想着吧,我去再盛一碗。”阿松叨叨:“若是到时候你家婆娘又来问我家小红这卤肉面的味道,我可再也不会叫小红说了,让她好好问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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