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替罪羊
娜塔莉的小脸刷得一下白了：“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请来了维因和黎昂，不然她恐怕会毫无知觉就死在了庄园的人手里。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后续？”维因道。
黎昂也觉得让这些人悄无声息地失踪，肃正局恐怕很难不注意到。
苏曼妮轻笑一声：“过去几户人家突然消失确实会引起肃正局的调查，但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糟了，肃正局可没闲工夫管几个小市民的死活。”
“也是。”维因转向雕像，“你们修筑这个祭坛，想来也废了不少功夫，肯定不会只是用于给‘外人’进行一次延命仪式……哈，看来有大人物准备亲自下场啊。”
苏曼妮的脸色阴沉下来：“你——”
“让我猜猜，来的会是‘女王’，还是‘大君’？”维因笑笑，“答案只会在这两者之间，毕竟据我所知，其他的始祖状态都不太妙。”
“再结合我所了解的卡斯帕斯吸血鬼势力构成嘛，哼哼，卡特琳娜是‘大君’那边的人，而你们能在她的眼皮底下修筑真祖祭坛，想来也是她的手下……看来‘大君’终于准备打破平衡了。”
“他在说什么？”娜塔莉小声问着黎昂。
“‘女王’和‘大君’是对血族中两位始祖的尊称，祂们两个也是当前仅有能自主活动的吸血鬼始祖，其他的始祖要么据说在沉睡，要么下落不明……”黎昂根据自己看过的那些书，对娜塔莉解释道。
苏曼妮看了眼黎昂，又正视着维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我族如此了解？”
“你不觉得你这问题问了太多遍吗？”维因敲了敲眉心，“当一个问题问上三遍还没有得到回答，要么是问题本身没有价值，不值得被问出，要么是问问题的人没有价值，不值得被回答，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类？”
“你到底——”
“安静。”维因叹了口气，“想和我打交道，要么是有趣，要么有实力，你觉得你在哪一点上沾边？”
苏曼妮突然感到一阵沁骨的寒意，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摆出战斗姿态，但下一刻，眼前的人消失，她听见那声音从她身后，耳边，甚至脑海中响起：
“今晚你没有碰见任何人。”
苏曼妮顿在原地，几秒后，她眨了眨眼。
我……为什么在这里？
对了，是为了给小家伙准备仪式来着。
想明白这一点，苏曼妮检查一阵祭坛周围，没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便转身离去，准备举行为老麦克延命的仪式。
走出地下祭坛，苏曼妮见庄园的管家站在一边。
“原来是您，阿达大人。”管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有人闯了进来。”
“我来检查祭坛布置。”苏曼妮直接走出主宅，走向宅后的那口枯井，扫了眼地上躺着的、昏迷着的几个人，“他们就是道尔顿的血亲？”
“是的，皮埃尔一家，唐纳德一家……康斯孔蒂家没有派人来。”
“我对肉畜的名字不感兴趣，不用和我说他们叫什么。”苏曼妮拍了拍手，“将道尔顿那个小家伙带过来吧，我将予他我族的赐福。”
“是。”
管家走回屋，过了一会儿，推着轮椅过来，轮椅上坐着衰朽的老麦克。
“苏曼妮大人！”老麦克颤颤巍巍，激动地快要站起来。
“坐着吧，小家伙，凡人的生命真是脆弱。”苏曼妮轻蔑地看了眼老麦克，眼中不乏嫌恶，“我叫你做的安排都已经完成了？”
“是的，我按照您的吩咐，像往常一样让医生来给我体检。为了防止葬仪所突然来访为我进行临终关怀，我还以前叫来了他们的人打好了招呼。”
“很好，仪式完毕后很长一段时间你的身上会沾染‘气息’，若是被神父看出来，那就麻烦了。”苏曼妮不知道葬仪所的真面目，但葬仪所的神父好歹也是圣职，多少能看出些不对劲。
老麦克发出“准备告别会”的信息后，担心葬仪所的人会主动过来“关心”他。对于这些临终老人，葬仪所有一套关怀制度，会主动来访，一方面确认老人的遗愿、遗嘱和丧事布置，另一方面也确保这些老人没有被心怀不轨者挟持，为了利益而虐待威胁老人甚至犯下弑亲大罪的恶徒可不在少数。
所以，苏曼妮让老麦克提前联系葬仪所，防止之后的日子里葬仪所神父突然到访。
“那就开始对这四个放血吧。”苏曼妮下令道。
管家拿起刀子，琢磨着该对哪个人先下手。
“四个？”老麦克愣了，急忙看向管家，“怎么只有四个？”
转动混浊的眼珠看了看，老麦克再次问道：“康斯孔蒂家的那两个呢？”
“老爷，您忘了么，康斯孔蒂家没有派人来。”管家疑惑道。
“不，明明，他们两个……”老麦克急切起来，“你先前不是还给他们送去果子的吗？”
他口中的果子自然是吸血魔藤果。
“没有这事，老爷。”管家感觉老头子是糊涂了，但本能地感觉到些许异常。
老麦克很确信自己不可能记错了，毕竟来的两个人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尤其一个还是身强体壮的青年男人，有他加入献祭，必然会让仪式效果更上一层楼。
在这个仪式的祭品中，老人和孩子的效果最差，老人的生命力所剩无几，孩子则刚刚成长，尚在发育，中年人的生命力要旺盛不少，但终究还是在走下坡路。仪式效果最好的祭品是十五六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人，他们的生命力成长完型，正是最鼎盛的时期。
而在来的人中，皮埃尔的儿子小麦克、康斯孔蒂家的娜塔莉和她的男友都属于生命力最旺盛的年轻人，最得老麦克亲赖。尤其是在小麦克肯定不会离开的情况下，他还试图表现出特殊关切来稳住娜塔莉和黎昂，防止他们觉得继承无望，只是走个过场，当天就离开。
然而，在管家口中，那两人压根就没来？
那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老爷？”管家不清楚老麦克情绪不对是因为什么，康斯孔蒂家确实没有派人来啊。
“安静！”
发话的是苏曼妮，她眼睛眯起，看向一个方向，冷声道：“我们有不速之客了。”
“实际上，我是被邀请来的。”另一道声音响起，是道年轻的嗓音，“原本以为只是来准备一场丧事的安排，没想到捅了老窝。”
管家愕然出声：“本杰明神父？”
“葬仪所的人？”苏曼妮认出缓步走来的男人身上那身教士服，“你不是……”
“我不是被你困在了路上？”对方反问道，“我承认，你的手段确实高明，但想要困住一名身负主之荣光的圣职者，还是太粗陋了些。”
“不过，我亲手处刑过许多污秽之徒，却还是第一次遇到有着虚界气息的吸血鬼。‘鲜血’与‘虚空’……真是奇妙的搭配。”
苏曼妮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最后一句话让她一愣，定下心神，放大感官……
然后苏曼妮惊恐地发现，一股诡异力量散发的“气息”正缓缓从她的体内渗透出来，那力量……似乎来源于虚界？
不可能！苏曼妮近来从未和巫师打过交道，更没有接触魔法制品！这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虚界有关联的吸血鬼，秩序在上，我想就算是枢机阁下都乐意亲自来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苏曼妮第一次感到有理没法说的痛。
正牌本杰明神父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当你身处刑罚石窟时，我们的审讯官会很乐意帮你回忆的。”
……
一辆高级轿车在乡间公路奔驰，车上坐着四个人。
“所以你让本杰明过来收场，还让他以为把他困在路上半天的人是那个苏曼妮？”
黎昂瞠目结舌，还能这么玩？
“我原本准备了其他方案，但既然那个小吸血鬼主动凑了上来，还一副胜券在握、优势在我的姿态，我也就不介意让她来背这个锅了。”维因坐在副驾驶，打了个哈欠。
一旁的司机不敢开口多问，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大晚上突然拉他起来叫他开车带人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男人，走的时候又多了一个男人，更不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的事情是什么。
不过司机多年职业生涯经验告诉他，别多管闲事，好好开车就行。
“苏曼妮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吗？”娜塔莉有些担心。
“不会，我把她脑子里关于我们的记忆片段给删除了，还做了些其他修改。”维因道，“就算用‘真实之火’去烤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黎昂本以为维因的非凡能力就是操控那种奇异的黑色物质，没想到今晚他又露了一手，而且这个手段更加诡异可怕。
当他们从地下祭坛出来时，管家正站在入口焦急地探望，黎昂本以为维因好歹要说几句，然而管家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维因直接带着两人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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