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付出一张嘴
“别以为痕迹清理得足够干净,就能够掩盖曾经的恶行!”杜思薇一脚将养母踹开,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补了几脚,丝毫不在乎围观众人会如何看她:“你们将柴房洗得再干净,也洗不掉我经年累月痛苦抓挠留下的血迹,你们将蛇鼠洞隐藏得再好,也无法躲过官差的有心搜查!”
闻言,卓氏身子一软,整个人颓然跌坐在地上。
她唇瓣开开合合,最终只是捂脸痛苦:“对不起,思薇,是娘对不起你,娘生下孩子时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而你又是个女娃,故而娘心中对你一直有恨,放蛇虫鼠蚁咬你,并非为了折磨你,而是信了游方郎中的转性偏方,娘实在太想要一个儿子了!”
此言一出,无异于承认了这些年来对杜思薇的虐待。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杜文茵则是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亲生娘亲。
她……她这是要毁了她呀!
让围观众人知晓她有这么恶毒的亲生父母,她的名声往哪放,面子往哪放?
杜文茵心头涌起无边恨意,很快又被她压下,只楚楚可怜地垂着脑袋,任由围观百姓指点议论。
“这么说来,杜二小姐被虐待的传闻是真的?就这杜尚书也不为杜二小姐讨回公道?”
“嗐,你还看不明白吗,杜尚书摆明了偏爱假千金,之所以不惩罚杜夫子和卓氏,怕是为了维护假千金的名声。”
“假千金的名声竟比真千金这个大活人还重要?”
“假千金的丫鬟都打扮得比真千金招摇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要我看啊,杜尚书的脑子被驴踢了,这么漂亮的亲女儿不宠着,去宠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
“杜二小姐真可怜,我要是能有这般漂亮、聪明又坚韧的女儿,我能将她宠到天上去!”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人置喙杜思薇打人的行径,反倒对她充满同情。
杜思薇冲着仗义执言的围观群众盈盈一拜,从容不迫道:“卓夫人,查封丹霞书院一事,你可还有异议?”
“没……没有……”卓氏摇头,不敢再做辩驳。
她原以为,今日能让养女万劫不复,哪曾想,对方早已给她挖好坑,若她再嘴硬下去,恐怕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劳烦晋王殿下了!”杜思薇冲晋王施以一礼,软声细语道:“民女希望能当众行刑,让在场众人做个见证,以防有人暗中护着他们二人!”
听得少女内涵自己,裴清安眸光一凛,眼神冷得能将人冻结。
“好!”裴清浔一口应承,冲已然加入围观人群嗑瓜子看热闹的官差道:“劳烦诸位去刑房取来钉板与杀威棒,好生惩戒这二人,以儆效尤!”
“是!”官差应声,忙将没吃完的瓜子还给身边妇人,颠颠地往刑房方向跑去。
“姑母!”王衡看向姑母,想要说些什么,被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当下只得噤声。
杜思薇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知晓突破点就在王衡身上,只是她无法确定王衡究竟知晓多少内情。
若审了个王衡,却叫杜夫子与卓氏凭空消失,将换女一事真相彻底掩埋,实在是得不偿失。
再者,一下将事情做得太绝,假千金怕是就不蹦跶了!
她要的,是如假千金当初对原主所为一般,一遍遍打假千金的脸,将她逼入众叛亲离的绝境。
官差去得快,来得更快,不多时便将三尺来长三尺来宽的刑具钉板带来。
钉板上布满铁刺,高低错落不平,上面还沾有已然干涸的血迹,叫人多看一眼都觉汗毛倒竖。
一个头较为高大的官差上前,一把将王衡提起往钉板上丢去。
王衡早已软了手脚,当下“扑通”跪倒在地,冲杜思薇“哐哐”一阵磕头:“思薇妹妹,不,杜二小姐,求求你,饶我一回,昨日我才挨了二十个板子,遭不住如此刑罚,我会死的呀!”
“你的性命重要,我的性命便不重要了?”杜思薇挑眉,眼中尽是冷漠:“你今日带着莫须有的物证前来攀咬我,难道不知这么做会给我带来怎样的骂名?”
“今日站在这的若不是我,换做任何一个口齿拙笨的姑娘,怕死只能当场撞死以证清白!”
“杜二小姐,是,我是猪油蒙了心,可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多看我两眼啊!”王衡抬起磕破的脑袋,扭曲的脸上是虚假的深情:“我从见到你第一眼便情根深种,奈何……奈何我样貌丑陋……”
“啪!”巴掌声清脆,将男子的脸扇歪到一边。
杜思薇甩了甩打疼的手,反手又是重重一记耳光。
“啪!”
更加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围观众人一滞,纷纷屏住呼吸。
“你自卑,却不思进取,反要将我拉下泥潭,让我被人人唾骂?”杜思薇柳眉倒竖,厉声喝骂道:“你爱慕我,便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扯下我的面皮,让我再抬不起头,只能瞧见你这张丑脸?”
“王衡,你才不是什么可怜人,你有一个当夫子的姑父,你家中有钱财供你读书,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我面前,可你呢,打着爱的幌子为自己的卑劣找借口,时至今日尤想在世人心中博得一分同情,将我往泥地里踩上一分!”
“你不是爱我,你是爱我尚书嫡女的身份,你想拉我入泥地,踩着我走上仕途,你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凤凰男!”
“除非,你能做到此生不娶,此生不去烟花之地,否则你凭什么论真心?”
“须知,你轻巧一句话,却能葬送我的一生,若你今日得逞,你尤可以三妻四妾,吃喝花酒,而我却只能困在你王家的宅院里,做那以夫为天的妻仰望于你!”
末了,她冲围观百姓高声道:“诸位听我一句,莫要被男子所谓真心绑架,无论此人美丑,他对你的真心,对你的贪欲,都将用你的一生来换,而他需要付出的,不过一张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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