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糖糖VS温叔叔

唐小糖有了新发现，很热切地想和温平生说一说自己那个大胆的想法，但他家温教授却一副对案子并不热衷的样子，只关心她是不是又没好好吃晚饭。

最终还是被强行拉到了附近的餐厅，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唐小糖终于可以说一说自己的发现了。吴梦雪发布的这些照片，乍看起来背景都是一样的，但其实仔细看细节重新分一下，可以分出来两套。

所以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吴梦雪这些照片拍摄于两套房子，两套一模一样的房子。案发现场没有昙花，不是因为昙花被凶手带走了，而是是因为昙花在另一套房子里。这也就意味着昙花开放的时间，吴梦雪并不在案发现场的家里，而是在另一套装修布局都一模一样的房子里。

布局一样决定了这房子九成九和案发现场在一栋楼，再结合警方调查并未发现陆学成以外的嫌疑人这一点，几乎能够锁定那房子就是十四楼的另一户。

唐小糖说完了自己的推测：“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温平生拖长了声调，在她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我家糖糖真聪明。”

知道他是故意戏弄自己，唐小糖想要生气，可是又被他那句“糖糖”叫得有些脸热，横了一眼过去，但配上她微红的娃娃脸，不仅毫无震慑力，反而因为过于可爱引得温平生轻笑了一声，抬手在她圆润的耳垂上轻轻碰了一下：“耳朵怎么这么红，热吗？”

唐小糖现在已经不是脸热而是脸皮发烫了，但她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热，就……没人这么叫过我。”

“没人叫才对，情侣之间自然需要一点亲昵的称呼。”这样的唐小糖叫温平生移不开眼，内心的老鹿在疯狂打碟，“说起来，你还叫我温先生？”

唐小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说话不分前后鼻音，‘平生’这两个字我叫着，像是众卿平身似的。”

温平生噎了一下，表情一时几多变幻，最终化为一个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

好在这时菜上来了，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这份尴尬，温平生觉得这家店真是不错，可以多来。

两人无声地吃了一会儿，唐小糖突然抬起头来，表情有些疑惑：“要……要不我叫你温……温叔叔？”

温平生眼神骤然暗了一下，手里的汤勺没拿稳，声音也有些发颤：“你……你说什么？”

“我说要不我叫你温叔叔吧？”唐小糖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但看着他的眼神却带着几分不确定：“你……喜欢吗？”

温平生明白了，难怪她刚刚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原来是求助了场外观众。“谁给你出的主意？”

唐小糖没有半点犹豫便将简彤给卖了。

“别听她的，她大概还记恨我早上吓到她了，故意耍你玩的。”他有些无奈，“行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左右不过是个称呼。”

唐小糖看着他眨了眨眼，低下头慢吞吞道：“我觉得温先生就挺好的……”咬词的重音落在了“先生”二字上，听得温平生眉梢一抖，平静的心湖被撩拨起了阵阵涟漪。中华语言真是博大精深，同一个词竟可以又生疏正经，又暧昧旖旎。

饭后甜点很配合的在这个时候上了桌，唐小糖对甜食并不热衷，端着咖啡小口啜饮：“我发现你是真的很喜欢吃甜食。”

“是不是很奇怪？”温平生捏着手里的叉子笑了笑。穿着得体西装的温教授看起来很高知很精英，加上特别的儒雅气质，很有些老干部的架势。和他手里的草莓熔岩蛋糕看起来的确看起来很不搭。

“别人说过你奇怪？”

“没有。”温平生叉了一大块送进口中，摇摇头，“因为我从不让别人知道，我还是有一些偶像包袱的。”

他说得半真半假，唐小糖却认真想了想，发现温平生好像并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过，从最初的那杯咖啡开始，他就说要多加奶多加糖，后来她请他喝咖啡，他礼尚往来回的礼物是戚风蛋糕。哦，对了，还有更早时，他投喂自己的那颗救命奶糖。

这样想着，刚要问，突然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上也不曾记录过温平生的名字。她用分数来判断每一个人值不值得相交，除了父母，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她的小本本上，不说陆学成，就连简彤当年也是如此，当然后来她成功满级了。

为什么会没有将温平生写进小本本里？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仿佛是从一开始就从未想过要给他打分。

换句话说，温平生对她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如此一想，对温平生没有在自己面前掩饰他喜好的行为便也释然了，于是原本的问句变成了肯定句：“你对我倒是从未掩饰过这一点。”

“是啊，对你从未掩饰过。为什么呢？”温平生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没有想过。”

唐小糖咬着杯沿，弯着眼睛笑了笑，只觉今天这没有加糖的清咖回甘比任何一次都迅速又绵长。

次日，唐小糖赶了个大早，去警局报告她的发现。

“你们看，这些照片地毯这里有一块污渍，另一边这些没有；这些照片后面的置物架上有一个魔方，另一边这些没有；这些照片落地柜的柜脚这里亮晶晶的，应该是粘到透明胶，另一边这些没有……”

唐小糖指着她打印出来并分类好的照片，一一指出哪里细节不同，怎么能看出是两套房子。

接待她的几名警察拿着放大镜对着她说的一一对照，连连点头，最终确认了她的说法。此案的负责人送她出去时，笑着问了句：“唐法医你看你这么有天赋，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来警局工作？”

唐小糖摇了摇头，诚实且认真地回答道：“没有。但我希望我们能够互通有无，警局的物证鉴定中心拥有大量的案例，但他们太忙碌，没有精力去做研究，而我们做研究的最缺的就是大量案例，如果我们能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我想一定能更好的推进法医学在刑事案件中的作用。”

负责的警察同事完全不知道，他随口一句玩笑话，怎么就把话题给拔高到了这种程度。但听起来感觉挺不错，他决定回去像上头反映一下。

唐小糖凭实力终结话题后，急匆匆赶回学校。她可还牢牢记得，张教授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度，前提是她不耽误学业。

昨天为了吴梦雪的案子耽误了一些时间，虽然也算是为了之前的工作收尾，她心里却总有一种负罪感。因此，昨天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她特地将白天遇到的问题都记了下来，晚上查阅了不少资料和其他论文，今天一早过来立刻对一些能够解决的问题做了调整。

檀德来的时候，发现实验数据已经工工整整地抄写完毕，该处理的问题也已经处理掉，小师妹正襟危坐的坐在显微镜前，看起来已经来了很久。

嗯，很好，今天的小师妹也很拼。

因为比较而咸鱼了的檀德努力打起精神，投入一天的实验中。

中午，温平生来接唐小糖去吃午饭，张教授被吓得不轻，万万没想到唐小糖没有被年轻的小伙子眯了眼，却瞧上了温平生这个老菜帮子。早知如此，还不如便宜了檀德呢。这样想着，便忍不住瞪了檀德一眼。

凭着多年被瞪的经验，檀德秒懂了老师的意思，却是吓得一抖，恨不能立刻跳起来否认三连。天地良心，他对小师妹的心思可是无比纯洁的，除了想抱大腿之外，别无所求。要是被温教授误会了，耽误了他的抱大腿大计，那可怎么办！

好在，小师妹和温教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可真是庆幸又叫人伤心。

傍晚，警方打来电话，张教授有个讲座，提前走了，檀德接的电话，警方在电话里告知唐小糖凶手已经抓到了，并对她在此案中的贡献表达了十二分的感谢。檀德这才知道小师妹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协助警方把这案子给破了。

看唐小糖手里正忙着无法来接电话，檀德干脆开了扩音。

于是两人一起听完了这案子的真相，也一起陷入深深的沉默和无比的震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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