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暗生情愫
廉重夜提起布袋的动作一顿，转过头，迎着沈兴打探的目光，坦然笑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我都学过，只是因身子缘故，射和御略有涉略，不甚精通。”
九霄苦着脸道：“我当年也被这君子六艺折磨了几年。我不过是混吃混喝混日子的混子罢了，家中长辈非得要我学，学不会还家法处置，我因为这个被揍了几次。”
沈兴笑起来，不再问什么。
廉重夜提着布袋回到山洞，顾雪甄暗暗松了口气。
皇子要文武兼修，所以廉重夜会武，她不觉得奇怪。
廉重夜素日在人前藏得好，旁人瞧不出他学过武艺，沈兴到底老辣，刚接触没多久，就看了出来。
还好，廉重夜的解释，沈兴并不疑心。
九霄打量顾之寒，“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却知道民为贵，倒教我佩服！”
顾雪甄笑道：“他是我弟弟。”
九霄忙作揖，“原来是顾家公子，顾公子见识非凡，与顾大姑娘皆是人中豪杰。”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可惜眼下无酒，不然我就可以敬沈当家，顾大姑娘，顾公子一杯酒了。”
沈兴笑道：“想喝酒还不容易，我寨子里多的是，走，我们喝酒去。”
他说完拉着九霄往寨子去。
沈雁和顾雪甄悄声道：“这是个机会，待会我让我爹同九霄公子说，让他帮找灾民。”
顾雪甄点头，向山下眺望。
远处的城中不时有人放炮竹，烟雾一阵一阵从城里飘到城外，再飘向更远的地方，消失于迷蒙的村郭和远山中。
顾雪甄叹道：“此次的灾民不知有多少，我们能帮的不过极少数，若是没有官府出手，只怕会有不少灾民饿死冻死在路边。可惜，官府怕是看不见这些可怜人。”
“在那些人眼中，我们百姓的命，就如蝼蚁一般，岂会入他们的眼。”沈雁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
山风把她们的话吹到山洞前，药壶升腾起来的白气往旁边摇晃，露出廉重夜的那张俊脸。
他注视着顾雪甄的身影，一眼不眨，嘴角浅浅地弯着。
九霄带来的人，有一个小厮没有和九霄进寨子，而是和石青一起把成捆的柴火搬到山洞前。
“放在这就好了。”到山洞前五六步的地方，石青先放下扛在肩头的柴火。
“好嘞。”那小厮应道，跟着放下柴火，抬头看了廉重夜一眼，手在柴火上拍了一下。
他动作不大，旁人没有注意。
廉重夜的目光还在望着顾雪甄，搭在一起的手，右手的手指在左手背扣了两下。
就像是无聊时，轻扣着手指解闷，自然也无人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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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兴和九霄投缘，几杯酒下肚后，就称兄道弟了。
沈兴提起让九霄帮忙，找流落在附近的灾民，九霄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顾雪甄松了一口气，下山回家。
城里的炮竹此起彼伏，弥漫着新正的气氛。
顾家大宅却很安静。
顾之寒留在青龙峰，顾雪昭的心也随着廉重夜留在青龙峰。
宴席上，顾雪窈问顾雪甄沈家的事，顾雪昭默默听着，满桌的佳肴放在嘴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长姐，青龙峰上如何了？”
顾雪昭听到青龙峰三个字，忙竖起了耳朵。
“沈当家安排了人帮廉公子，小寒和沈雁他们也在，一切都妥当。”顾雪甄回道。
“今日秋姨娘回娘家，似乎有什么高兴事，回来时满脸欢喜。”顾雪窈把话头转到秋姨娘。
顾雪昭有些失望，她还想再听一些廉重夜的消息。
顾雪甄冷笑道：“她回娘家，见到了想见的人，自然高兴。”
说曹操曹操到，廊下的丫鬟进来回禀：“大姑娘，秋姨娘来问寒哥儿怎还不回来？”
顾雪甄对文心道：“去告诉她，小寒在山上做善事祈福，过些日子才回来，让她安分些，莫要辜负了小寒的孝心。”
秋姨娘怎会听出顾雪甄的弦外之音。
她憋着气回到住处，喝令小丫鬟都退下，只留绮霞一人伺候。
她抓起罗汉床上的引枕，用力地摔打着，喘着粗气怒道：“我不过是问寒哥儿去哪，她就拿话刺我，我现在连孩子的行踪也不配知道了吗？”
绮霞给她端来茶，劝道：“姨娘，别气坏了身子，您再忍忍。夏官人今日不是说了么，今年的红宴，一定会让我们寒哥儿露面。只要我们寒哥儿能在人前露面，我们就不用在再受她的气了。”
秋姨娘喝了一大口茶，用力地捏着茶盏，咬着牙：“好，我且再忍耐几日，我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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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贴赤口。
顾雪窈早早起来，和丫鬟婆子在各处房门贴红纸条。
顾雪甄在屋里听见她在外头叽叽喳喳地说话，披着斗篷出来。
顾雪窈忙对她道：“长姐，你待会儿再出来，马上就贴好了。”
顾雪甄便站住，笑着看她指挥站在木梯上的丫鬟 ，把红纸条贴在正屋房门正中。
待丫鬟下来，顾雪窈笑道：“长姐，可以出来了。”
顾雪甄走到门口，顾雪窈要她抬头看门上的红纸条，“抬头见喜！”
顾雪甄和她一起抬头看了一会儿，笑问道：“好了么？”
“好了，我去别处贴赤口了。”顾雪窈带着丫鬟婆子出去。
卧雪轩安静下来，顾雪甄问道：“怎不见二姑娘？”
宝言回道：“二姑娘在准备送到青龙峰的吃食。二姑娘可真用心，这两日，每日早早就亲自备好吃食，让人送到青龙峰。”
顾雪甄陡然想起新正那日，顾雪昭对廉重夜的关切。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
莫非顾雪昭已对廉重夜暗生情愫？
她问得顾雪昭在前院的小偏厅，赶了过去。
小偏厅的桌上，摆放着四个食盒，顾雪昭正逐一查看着。
“这些菜送到青龙峰，会变凉，你们记得嘱咐石青放在蒸笼上蒸热，这样菜不会变了味道。”
“廉公子照顾灾民很辛苦，这人参鸡汤，你们让他多喝一些。”
“这个炙烤羊肉很香，让廉公子多吃一些。”
“这是雨前茶，给廉公子泡着喝，能提神。”
顾雪甄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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