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九霄
“太好了，我还担心找不到路，有顾大姑娘带着，就不会迷路了。”九霄兴奋地笑道。
顾雪甄含笑往前伸手：“请。”
她和九霄走在前边，昆仑和九霄的人，还有灾民跟在后面。
顾雪甄问他：“九霄公子，新正怎不在家中过？”
九霄摸了摸鼻子，“我不成器，家中长辈看我不惯，去年负气出门，留下豪言，不出人头地绝不回去。”
“我那酒楼还没弄好，一分银子没赚到，可不敢回家。”
顾雪甄笑着问道：“江东府离京城甚远，九霄公子如何想到来江东府做生意？可是有熟人？”
“我那日坐船，在船上睡了两日，醒来听人说江东府到了，我便下船了。”
“江东府卧虎藏龙，茶叶沈家，布庄顾家，还有香料杜家，都在江东府，我想沾沾江东府的旺气，看不能赚一批银子，扬眉吐气地回去。”
九霄笑嘻嘻的，带着一点痞气，也不知道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至于熟人嘛……”九霄转头瞥了一眼顾雪甄，“顾大姑娘若是愿意同我交个朋友，我在江东府也就有熟人了。”
顾雪甄偏过头看他，笑道：“我们做生意的，出门在外，见了面就是朋友。”
“顾大姑娘爽快！”九霄哈哈大笑起来，抚掌道：“待我的酒楼开张，请顾大姑娘一定要去喝杯薄酒。”
“一定。”顾雪甄应道。
上山的路是石块铺就，很平整，而且迂回蜿蜒上行，人走着，并不太累。
九霄左右环顾，两侧山峦叠嶂，山高林密，树木一半枯黄一半苍绿，糅杂在一起，如黄绿两种色墨泼染的写意画。
九霄放低了声音，“顾大姑娘，听说江湖人士住的地方，都有岗哨。这青龙峰，怎一个岗哨都没有？”
顾雪甄微微一笑，突然击了两下掌。
他们头上立刻传出一个男声：“顾大姑娘，有何吩咐？”
九霄吓了一跳，抬头循声望去，路边高大的古木上蹲在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正盯着他们，若不是他出声，他们不会看到。
顾雪甄向上示意，“这是能看得到，还有看不到的。”
九霄带着后怕的神情，往顾雪甄身边靠近一点，讪讪笑道：“不愧是青龙峰，神出鬼没的。”
顾雪甄笑而不语。
她方才是想套九霄的话，看能不能问出一点他身份的信息，但他嬉皮笑脸的，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
既然套不出话，那就震慑一番。
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们到了半山腰，沈兴和沈雁正从寨子方向过来，往那山洞走去。
沈雁看见他们，迎了过来，“大姑娘，您怎么和九霄公子一起上来了？”
顾雪甄把九霄遇到灾民一事告诉她和沈兴。
九霄双手把法云寺住持的信交给沈兴，神态恭敬地说道：“沈当家收留灾民，义薄云天，晚辈敬佩！今日得见沈当家，晚辈三生有幸。”
一番恭维的话，听得沈兴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他道：“我也不敢居功，我只是给了一个山洞给他们住，真正义薄云天的，是照顾他们的廉公子。”
他带九霄和灾民往山洞走去，不住口地夸着廉重夜：“他不愧是宋御医的高徒，瞧着是个文弱书生，倒是个有勇气的。”
顾雪甄和沈雁远远地跟在后面，她告诉沈雁，沈慕白家中之事，又说了想让九霄帮找灾民。
沈雁道：“如果他能出面找，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若是他肯，到时我安排寨子里的兄弟跟着他，也好盯着他。”
说话间，沈兴已带九霄走到山洞前。
山洞前搭了两个小炉灶，上面架着两个药壶，廉重夜正蹲在炉灶前往里添柴火。
沈兴叫他：“廉公子，这位九霄公子遇到了灾民，把他们带过来了。”
廉重夜让灾民进了山洞，向九霄颔首示谢。
他抬头看见后面的顾雪甄，脸上立刻漾开笑意：“表姐，你怎么又上来了？”
“我和九霄公子一起上来的。”顾雪甄道。
廉重夜笑容一凝，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刚进洞的灾民，又转头叮嘱她，“我让沈当家熬了药，待会你去喝一碗，一定要记得喝。”
他想起顾雪甄怕苦，又对沈雁道：“沈雁，表姐怕苦，你找点蜜饯给她，一定要看她喝下去。”
他如此细心和关切，让旁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暧昧起来。
顾雪甄有些尴尬，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嘱咐沈雁这些做什么？”
他切切关心，她娇嗔埋怨，让旁人眼中的暧昧更浓。
沈兴咧着嘴笑眯眯地看着。
九霄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突然说了一句：“顾大姑娘方才说来看表弟，原来廉公子是顾大姑娘的表弟。”
顾雪甄淡声道：“是啊，他是我表弟，平日里同我胡闹惯了，九霄公子莫要见笑。”
廉重夜目光扫过九霄，神情淡淡的。
九霄神情凝固，迅速把头扭到一边。
“长姐。”后边响起顾之寒的声音。
众人望去。
顾之寒和石青，还有顾家的几个小厮，背着几个布袋上来。
顾之寒见过沈兴后，对廉重夜道：“先生，您要的药材我们都已经备好了，我按照您方子上的量，分了二十份，剩下的没有分，怕病人的病情变化，你会改方子挑剂量。”
“你有心了。”廉重夜点头笑道：“你把药材放在那里，不要过来，待会我过去拿。”
顾之寒向山洞里望去，里边烧着两堆火，简易的床上或坐或躺挤了很多灾民。
他转身对顾雪甄道：“长姐，灾民太多了，先生会忙不过来，我想留在山上，帮先生一起照顾灾民。”
“照顾灾民不仅辛苦，还有被染上病的危险，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思量清楚。”顾雪甄道。
顾之寒腰身站得挺直，“长姐，三姐姐都知道民为贵，我身为男儿，又岂会怕这些辛苦危险。”
“再说了，”他向廉重夜看去，笑道：“有先生在，先生又怎会让我有危险。”
沈兴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好，我们男人就该多历练，有危险就躲起来的是孬种，我看寒哥儿是个好的！”
沈兴开口了，顾雪甄只好应允，让顾之寒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廉重夜让他们往后，他过来拿药材。
沈兴打量着他，问道：“廉公子，你练过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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