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老皇帝跑了
当夜。
郑道士寝宫。
“我知晓了。”塞了一个小荷包给太监，郑道士客气有礼地道，“以后还要多靠公公打探消息了。”
掂了一下小荷包分量，小太监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郑仙师实在言重了。帮郑仙师做事是小的们的荣幸，郑仙师有事只管吩咐才是。”
说罢他乐颠颠离开了。
转身望着他已彻底离开，郑道士才小心地关上了门。
里头走出一个身形削瘦的年轻男子，坐在了桌前倒了一杯茶，冷哼着道：“打算用先祖牌位来威胁姐姐，看来那老东西是打算狗急跳墙了。”
郑道士坐在他对面，轻声开口道：“十一郎君，关于这一情况，大帅可有何指使？”
是的。
这年轻男子便是当年一意要留在楚朝皇宫，替穆十娘打探楚朝皇宫情报，在楚朝皇宫织就自己人脉网络的穆十一郎。
六年时光过去，他已非当年无忧无虑的莽撞少年郎了。
经过日日不歇的艰苦训练，如今的他已全然褪去了婴儿肥，五官削瘦又深邃，身形因长久锻炼而精瘦有力，俨然是能顶天立地的英武男儿了。
因着这一股高大气势，尽管深受老皇帝重视，堪称手握着楚朝重权，郑道士仍不敢有丝毫小觑，只管将他如穆十娘般敬畏。
楚朝眼瞧着是气数将尽，未来天下是穆家人的。
他才不会不识时务。
“姐姐那儿消息不会比我们更快。况且那老东西的作法着实令人恶心，她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处理。”穆十一郎低头沉思片刻，看向了郑道士道，“这事可能要我们亲自处理了。”
对着穆十一郎郑重的目光，郑道士知晓这些年来他终于要起作用了，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道：“郑某人愿为主公肝脑涂地，还望十一郎君只管吩咐便是。”
“咱们在这楚朝皇宫埋伏了这么多年，若是作这等小事还需要肝脑涂地，岂不是白费了这些年？”
对郑道士的反应很满意，穆十一郎露出些许笑意说了几句，招手唤来了郑道士密谈着：“到时候我们就这么做……”
郑道士骤然亮了眼睛，再次跪地道：“郑某人自当全然听从十一郎君的吩咐。”
穆十一郎简单摆手示意他先去准备，再凝视着暖阁方向，面庞浮现出些许冷意。
“姐姐的大军已在楚京城外了，若是做的顺利。今夜就让令这楚朝换个主人吧。”
当夜三更。
时值一个月色黯淡的月初，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除却不时巡逻着皇宫的侍卫们外，偌大一个皇宫已彻底陷入静谧。
突然宫室深处一声惊叫骤然打破了静谧。
“来、来人啊，暖阁走水了。”
宫内宫殿多为木制，走水并非等闲小事，尤其走水得还是陛下长居的暖阁，一个不小心就会误了陛下性命。
一时宫内上上下下皆被惊醒了。
侍卫们匆匆忙忙赶来救火。太监们匆忙披起衣服，就要冲进火场救人。宫女们忙通知各宫娘娘。
整个皇宫霎时乱作一团。
只是因为发现得太晚，火势烧得实在太大，一时难以全数扑灭。侍卫太监们全力灭火时，不免胆战心惊又难掩惊异地议论了起来。
“好好的，宫里怎么会突然走水了？”
“是谁没看好宫里火烛吗？”
“今儿个可是有风的天气，火势莫要蔓延到周围才好，否则这一整个宫里都要不得了了。”
“昨儿个穆贼才说了要攻打楚京城，今儿个咱们宫里就起火了，这是不是有小人……”
“闭嘴！担心隔墙有耳……”
……
瞥了一眼旁边议论着的人，着太监服的穆十一郎不动声色退到了后头，解释性地说了一句：“殿内救人的人只怕是不够，我过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周围人根本来不及看他是谁，就匆匆点头同意了。
穆十一郎快步朝暖阁走去。
烧起来的只是暖阁偏殿，主殿虽然也被浓烟笼罩着，建筑倒是都还完好着。
见穆十一郎径直往里头走，两名守门侍卫厉声呵斥道：“来人是谁，陛下说了不许闲人打扰的。”
毫不留情的，穆十一郎直接斩到了他们后颈上，将二人当场都打晕在地。
他大摇大摆走进了内殿。
一走入殿中，他就看见铺满金色地砖的殿宇摆满了密密麻麻牌位，并不止穆家先祖那些，还包括其他祭祀在先贤祠的名臣忠将牌位。
显然，老皇帝是将先贤祠牌位包圆了。
在被太监重重保护的牌位中间，摆着一套明黄铺盖，铺盖起伏得幅度很小，显然睡在里头的人身材十分瘦小。
一把挥开阻拦的太监们，穆十一郎大步朝铺盖走去。
听见来人的脚步声，被褥里还发出一声喝问：“谁？”
一听见这声音，穆十一郎就眉头一紧，又是一个大跨步向前，一整个掀起了铺盖，露出里头的人。
并不见老皇帝的身影，被褥里睡着的居然是一个十二三岁，吓得瑟瑟发抖，眼眶含泪的瘦弱小太监。
面对着神情冷肃的穆十一郎，他声音都在发着抖：“无、无无令不得擅闯殿内，你、你是谁？”
“这个问题应当是我问你才是。”知晓自己来晚了一步，穆十一郎掐住了小太监脖颈，“你怎么会在这里？老皇帝呢？他去哪儿了？”
小太监吓得声音都在哆哆嗦嗦：“饶饶命。我、我不知道。今天傍晚，陛下令我在这里假扮他，就、就、就不见了。”
穆十一郎重复道：“今天傍晚？”
那是穆家军战报刚传入宫里时，显然老皇帝比所有人想得都要胆小，并没有任何对付穆家军与穆十娘的斗志与勇气，甫一得到楚京城被围的消息就跑了。
之前让人将穆家先祖牌位搬到宫里作挡箭牌，不过是他做出的一个障眼法而已。
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将小太监扔下去，穆十一郎边大步朝殿外走去，边朝天空放了一簇信号弹，对郑道士吩咐道：“老皇帝提前跑了，派人通知姐姐立即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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