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我还是要找他
令人将楚三皇子拎出去，穆十娘甫一出门就看见了蹲在门口咬牙垂泪的穆五奶奶。
将手放在她肩膀上，穆十娘轻声道：“五嫂？”
穆五奶奶一扭头看向穆十娘，年轻俏丽面庞上满是泪痕，一字一顿地道：“十娘，五郎没有死。”
穆十娘手上动作一顿。
穆五奶奶抬头看着穆十娘，眼眸盈满泪水，却固执得到不肯令其落下，咬紧了牙根道：“我绝对不肯相信五郎就这么死了。”
“楚三皇子与徐毅方才都说了，他们没发现五郎的尸体，并不能断定五郎是就这么死了。”
“你我都是了解五郎的。他是最最刚强的穆家儿郎，绝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离开。”
“我相信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走丢了。”
穆十娘轻轻唤了一声：“五嫂……”
仿佛被一股劲抻着，穆五奶奶声音格外急促，仿佛怕被谁打断了似的：“十娘，我方才已经问过楚三皇子手下了。他们是在青州城外谋害五郎的。我要去青州城找他。”
“我曾经与他约定了终生的。我要把他找回来，无论要耗费多么长时间，要花上多么长时间，要付出什么代价……”
“只要我还活着，只要还没亲眼看见五郎尸骸，我就不会放弃。”
“他是我的夫君。我一定要找到他。”
没办法也不能开口劝，穆十娘轻轻搂住了穆五奶奶：“五嫂，谢谢。”
人生在世一回，谢谢你这么喜欢念着五哥。
给穆十娘回了一个拥抱，穆五奶奶转身抓起马鞭，点了一列兵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声音利落得仿佛淬了寒气的钢。
“去青州城。”
“立即出发。”
碧绿鲜活的俏丽绿影与那匹高大赤马呼啸而去，与其背后一列士兵消失在苍茫绿野里，直至没入了看不见的地平线。
凝望着那一背影，穆十娘有一瞬恍惚。
经过楚三皇子与徐毅暗害，五哥真的还活着吗？
五嫂何时能寻找到他？
明天？或者是永远？
……
……
穆家军占领楚北的进程顺利得不像话。
因为楚朝老皇帝的残暴冷漠与鱼肉百姓，与穆家在边境百姓心中地位，和那横空出世的高产粮种，楚北数城一早就对朝廷没了归顺心。
又日日目睹着边境五城在穆十娘治理下，百姓生活蒸蒸日上，吏治清明，官员管理井井有条，百姓们甚至早在一年前就暗中烧香拜佛，期望着穆家军能早日收复楚北数城。
在穆家军收复韩州城与平州城，又戏剧性地意外俘获楚三皇子后，剩下的青州城与成州城就根本提不起任何抵抗勇气了。
只略耗费了些兵力，穆家军就将这二城收于麾下，并彻底消化与掌控了。
赶在最佳播种期最后几天，穆十娘还令人将高产作物种子种下了，保住了这一茬庄稼的收成。
此时距离穆十娘开始攻打楚北才不到两个半月。
占领整个楚北四城后，穆十娘实际上已占领了楚朝半壁疆土，与楚朝都城所在的楚京城，也只隔着一个通州城了。
自从当年退出楚京城后，安南王与阿宝公公就避在通州城生存。如今六年的扎根下来，已牢牢将通州城握在手心。
在穆十娘占领了楚北四城的两个月后，阿宝公公代表安南王将通州城交给了穆十娘，只有唯一一个条件在占领楚京城皇宫后，穆十娘要替在楚朝皇室成员族谱上，添上安南王的小王女的名字。
穆十娘答应了。
于是在正式开战的半年后，通州城平安归于穆十娘麾下。
俗话说打铁要趁热。
在通州城整顿了一个月后，穆十娘整顿了大半兵力，将楚京城围了个结结实实，目标只有唯一的一个楚朝老皇帝。
……
……
楚朝皇宫。
暖阁。
“陛下、陛下、陛下您醒醒。”太监不时朝宫门口方向瞥上一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却又唯恐抬高音量激怒了老皇帝，只能一声接一声地重复着。
又唤了十来声后，老皇帝才猝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在龙椅上弹起，在半梦半醒间高声怒斥着道：“来人，给我杀了这胆大包天的穆贼。”
太监终于松了口气：“陛下，您可算醒了。”
瞥见太监熟悉的面庞，老皇帝才逐渐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沉凝，抓起手边的茶碗就想砸太监。
“不是和你们说了朕在午睡吗？慌慌张张地打扰朕做什么，你这狗奴才是想找死吗？”
瞥见了外头已擦黑的天色，太监知晓老皇帝脾气，也不开口辩驳，只跪下不停磕头，哭着开口道：“陛下，大事不好了。穆贼打到楚京城城门下了。”
这一消息显然过于令人震惊，老皇帝当场呆了一瞬。
半晌他才喃喃问道：“她不是才将楚北四城给占下来吗？最起码也得三个月才能到通州，这怎么就已经到楚京城外了呢？”
太监哭着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得知穆十娘真的已拿下了通州城，穆家军已陈兵于楚京城外，只等着不日攻破楚州城，令大军铁蹄踏足皇宫里，已苍老得如披着一层橘皮的老皇帝显然难以接受。
他呆愣愣地坐在原地，半晌都没缓过劲来：“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到底是靠着权谋算计上位的，实在瞧不起也不精于军事。
尽管在穆家军开战时，对穆家军百般不屑挑剔，但在真正面对着穆家军攻势时，老皇帝最终仍是露了怯。
太监继续哭着道：“陛下，如今宫里宫外都在等您拿主意呢。您倒是给奴才们一个法子啊。”
仿佛被提醒了般猝然惊醒，老皇帝猛地抬起了头，对太监开口道：“快，快，快，朕之前让人在先贤祠搬来的穆家先祖们的牌位呢？快让人都给朕搬到暖阁里来。”
“都还愣着做什么，一个都不许落，你们赶紧立刻都去给朕搬过来。”
“楚京城和楚皇宫，朕信这女人敢打；但是她穆家先祖的牌位们，朕就不信她还能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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