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过去

　　而在那次替沈岁眠瞒过鬼柳之后，南雀始终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也记得她第一次离开时，说的何时再来甘泉寺上香。

　　南雀等到今日沈岁眠上门时，心里轻而缓地舒了一口气。

　　沈岁眠终于来了。

　　他这半条命没有白捡，终于等到了她。

　　沈岁眠开门见山地亮明了身份，“有雀南飞，从此你可以选择当一只自由的鸟。当然，也可以继续做我手里的笼中雀。”

　　南雀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接受了沈岁眠借尸还魂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无他，只因为沈岁眠上一次对他说这句话时，是他刚被她放进野山之中魔鬼训练了半年之后，她带着干净衣裳去接他时说的话。

　　唯有天知地知，她和他知。

　　“南雀也很想继续做司使手里最忠诚的刀，可现在大概只能做断腿的笼中雀了。”

　　“司使不必再叫，日后叫我姑娘就行。”沈岁眠难得打趣，“别说你是只断腿的笼中雀，便是你主子我，如今也是人在屋檐下，要看人家傅首辅的脸色吃饭。”

　　“他有没有欺负司使……不，姑娘？”南雀紧了紧腮帮子，脸色变幻不定，“傅厌辞……当初姑娘离世之后，皇城司外突然出现一大批不知从何而来的刺客，将我们几人赶尽杀绝。”

　　从南雀口中，沈岁眠得知，当时她骤然被下狱，无数罪名压身，又迅速被处以极刑，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皇城司中她的几个心腹根本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而南雀几人在皇城司里，眼看就被无数刺客围攻的节骨眼上，原本凭着几人各自身怀的本事，还能轻而易举从密道逃脱。

　　可恰好是那时，皇城司里出了叛徒，在几人饭食里下了药，之后叛徒又将皇城司中所有通往外面的密道透露给了刺客。

　　南雀带着小狗，点大背着昏迷的细灵，各自拖着被下了药的沉重身躯分别在一处密道里，遭遇了部分守株待兔的刺客截杀。

　　南雀被暗器打断了一条腿，带着后背中箭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狗，凭着超凡的意志与搏杀多年的经验，才勉强从中逃出生天。

　　“点大和细灵所在的那条密道，两头被浇了火油，活活烧死在里边……”

　　南雀拖着小狗逃到一处乱葬岗附近，翻出一些死人的破烂衣裳披在身上，钻进苍蝇满天飞的死人堆里，才逃脱追捕。

　　但怒急攻心又身负重伤失血过多，让南雀昏了过去。

　　“我醒来时，小狗早就失去踪迹，而我无处可去时，见到了当时的傅大人，他让我易容成皇城司中的普通人，去替……替姑娘收敛遗骨。”

　　原来，当时南雀从乱葬岗醒来时，身上蒙汗药的药力已经过去。

　　而他身边原本奄奄一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小狗不见了，南雀仗着自己皮糙肉厚，随意包扎了腿上的伤，把脸抹了草灰，一番缩骨之后，仍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出发进京，打算查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却不想在进京城的城门处看见了沈岁眠被处以极刑的告示，告示上一一陈列了沈岁眠的种种罪状，提及点大与细灵已经伏诛，旁边还悬挂着他与小狗的通缉画像。

　　南雀目眦欲裂，强咬着牙进了城门，却遇上了早守在附近的傅厌辞的乌顶马车。

　　傅厌辞仿佛未卜先知，只字不提皇城司被围剿一事，却给了他伤药，告知他沈岁眠已经在早晨被处以极刑，让他用过药后，又给了他一副人皮面具，送他去给沈岁眠收尸。

　　“听说在那之后，傅厌辞收归了皇城司，却置之不用，将新上任的几名勾当一应弃置一旁，独揽大权。按理说，他在城门处认出了我，大可以抓了我一并处死，他却偏偏抬手放过，还让属下去……姑娘，我脑子不聪明，想不通那些刺客从何而来，也没有证据证明傅厌辞跟此事关系到底多深，姑娘不妨继续韬晦，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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