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女神的恩赐
就算有部下和侍从保护，护教军的团长、旗手、骑士和衣着华丽者都成了重点打击的目标，特等射手早就埋伏在城墙上，早早分配好了目标。
护教军无论是被迫撤离，或者想且战且退，都会收到这些人的侧面攻击。
一种全新的战法，或者一种不光彩的偷袭，让四名团长当场毙命，上百骑兵被击中落马，剩下的死伤者不计其数。
一边倒的打击变成了灭杀，护教军攻入敌人的城堡里，反而彻底崩溃，守军还没有出动一兵一卒，但他们的火力无处不在，相互呼应，进犯者被成百上千地歼灭。
护教军前锋覆灭了，侧翼溃不成军，所有武器失去了作用，没有一兵一卒还听从指挥。
白袍血染，祈祷无望，骇人听闻的总崩溃如同希尔山的雪崩，很快淹没了护教军。
战斗仿佛还未开始，就步入了尾声。
混乱中，还有人保持着理智。
维特林根子爵没有慌乱，反而镇定而坚毅，他在一些身经百战的骑士掩护下，曾试图阻止这空前的溃乱。
老人骑着一匹马向后跑去，他选择了低调的方式，没有华丽的头盔，没有披风，也没有用武器，只身堵在通往缺口的那条道路上，要同时制止步兵和骑军。
“重整队形！”
作为总帅，他有责任要阻止护教军溃散，他叫骂，他抽打，他发誓处决所有逃兵，骑兵好些，步兵在敌人面前吓破了胆，在他面前就完全不听命令。
逃兵们不断从他身边经过，也不曾停留，有的还不忘行礼，他们撤退的理由可谓五花八门。
“大人，我们去控制缺口，让您先走！”
“女神圣洁！大人，一起走吧，敌人追来了！”
“快走吧，再不走，被处决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可耻！”子爵咬牙切齿地说。
“一群懦夫！你们一个铜晶都别想拿到！还要被绝罚！”
老人徒劳地奔驰在逃兵的面前，鼓励过他们，鞭策了他们，威吓着他们，最后甚至低三下四地央求他们。
一直在军法下战战兢兢，早晨还发誓效忠的同一批人，现在都闭口不言，他们不是因为羞愧而闭口，而是彻底绝望了。
“统帅，走吧！去找外边的军队，去重整力量。”被烧坏了白袍的副将冲过来对他说。
“死人顾不上了，先可怜可怜活人吧！剩下的军队，不能没人带领。”
“林川，真是个隐忍而凶残的疯子……不过，你说得对。”子爵心灰意冷地说。
“我真的老到只能带人逃跑了。”
似乎女神真的在保佑，没人任何武器击中他们，子爵有惊无险地脱离了火海，顶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催促着战马向缺口飞奔而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林川堡的缺口太大了，周围根本没有屏障，不会移动，外面还有接应的部队。
事先护教军里没人知道，他们最后将会用如此狼狈的方式离开林川堡，但他们相信退路会始终畅通。
敌人的主力还在城堡最深处，城墙上的兵力太少，林川城主就算能大胜，也抽不出一兵一卒来阻拦。
后队的士兵受到的打击相对较轻，见到主帅已经逃跑，也跟随着他的脚步向后冲去，人数从几百逐步增加到近千。
虽然前方的射击从未停止，可是对于距离较远的敌军还是有心无力。
好在此时，地里埋藏的赤晶大多燃烧殆尽，护教军的逃亡变得更加容易。
城墙上也有人在徒劳地射箭阻止，可是这样做远远不如下来拦截更有意义，当然他们就算下城，也不是成群护教军的对手。
缺口越来越近， 子爵神情冰冷，一言不发。
经此一战，他的毕生荣誉已经所剩无几，手下的跟从几乎只是出于惯性。
身边的人没人敢打扰他，进来的时候有五千大军，现在只剩不到一千人，跟不上来的人，可能再也不会过来。
女神还没有放弃他们，只需再穿过一道关不上的门，他们就会暂时脱离这刽子手的巢穴。
以前他们称林川城主是刽子手，只是嘲讽；如今这样说，是名副其实，满心憎恨和敬畏。
如果有机会再选一次，就算有更大的奖励，也绝对不会再来。
突然，一支骑兵和步兵混合的军队从缺口处涌进来，虽然最初引起来巨大的恐慌，但等到看清了他们身上的白袍，他们的出现就让狼狈的败军感到无比安心。
如果他们开口说的话也能让人安心，就真是女神的恩赐了。
“大人，哦，不，统帅，您……”
带队的贵族骑士哭丧着脸望了一眼总帅，就不再说话了，他的眼睛里完全是灰暗无光的。
“告诉我，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子爵此时反而镇静下来，他紧盯着部下问。
“说吧，我刚才见过最糟的事情了，你认为自己可以给我惊喜吗？”
“报告大人，外边出现了……上千军队。”骑士惊慌地说。
“也许有两千，我们抵挡不住……”
“哦，是希尔波斯海姆的银狼雇佣兵团吗？”子爵问。
“父亲终于舍得来搭救儿子了，时机选得无可挑剔，这老佣兵头子！”
“不，大人，不是他们。”部下摇头。
“是三支不同的军队……”
子爵愣了一下，不再问话，只是独自穿过人群向外走去。
身边没人阻止他，反而继续围绕在他周围，紧紧跟随。
城外已经发生过战斗，结局就是护教军失利，被驱赶到了一处。
缺口外护城壕所在的位置，已经被陌生的军队完全封锁。
血色夕阳说不出的刺眼，子爵遮住眼睛上方，仔细辨认三面飘扬的旗帜。
第一面旗帜，就是林川城主的红色旗帜，旗帜下有一名老态龙钟的指挥官，坐在一辆小车里。
这老者年龄比子爵老迈的多，和他对视时，挑动嘴角的动作都显得吃力无比，可是，他还是笑了出来。
第二面旗帜，是消失了一个月的重剑花冠旗帜，护教军对此都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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